张函瑞站在窗户旁边,用手机将刚刚安云溪失魂落魄的样子录下来。病房里除了他,还有躺在床上一动不能动的祁左。
“喂, 别录了,我说过我不会看的。”祁左脸都绿了。
“张函瑞,你不会真以为我喜欢那个小屁孩儿吧?我只是玩玩他罢了。”
张函瑞低头把录像保存下来,走到祁左旁边,将手机放在他的脸前面强迫他看。
“快看啊,这家伙现在这么魂不守舍全都是因为你。我敢肯定他绝对喜欢你,只是嘴上不承认罢了。”张函瑞笃定道。
祁左:………
祁左的沉默震耳欲聋。
他 偏过头去不看手机上的视频,脸上的表情千变万化。
张函瑞这个傻子……什么时候才能意识到安云溪喜欢他啊。
“别逃避啊,你快看。”张函瑞笑眯眯的伸出手,用两根手指撑开祁左的眼皮,强迫他看着手机。
“张函瑞你——你放开我——!!”
祁左的肋骨断了三根,内脏也有不同程度的损伤。现在除了眼睛哪里都不能动。张函瑞完全可以说是趁人之危。
“不放,尊重一下别人的劳动成果吧,我为了骗安云溪可是费了好大的功夫。”
“又不是我求着你去骗他的!”
事实上,祁左在前几天就已经清醒并且转入普通病房,再住两个多月的医院应该就能出院了。
他不知道张函瑞究竟抽了什么风,非要把他和安云溪凑成一对。
他接近安云溪从来都是为了张函瑞,如果安云溪不喜欢张函瑞,那么他的目的也就达成了。
“安云溪不是傻子,过两天他就会反应过来你在骗他了。你最好在他发现之前坦白。”祁左不情不愿的提醒。
张函瑞看着他,眨眨眼睛,“我当然要等他自己发现,只有这样他才能意识到,生命中偶然的过客是不可多得的宝物。”
祁左心中一动,嘴上却说“这话真酸。”
确实,张函瑞也是他生命中不可多得的宝物。
“对了,前段时间张明哲说,你叛变了。我听到这个消息很震惊,但我觉得以我们两个的交情来讲,应该当面直接问你。”张函瑞的声音有些犹豫, 但他看向祁左的眼神很温柔。
祁左的心猛地一沉。
张明哲说了这些,肯定也说了他想要将张函瑞囚禁起来的事。
也就是说……张函瑞知道他的心意了。
“……还能怎么样,当初上床的时候突然想到这样或许能套到更多的情报,就说了。 ”祁左回答,“事实上,情报也确实有用。张明哲想要认识大老板,与财阀私会,几乎都是我搅黄的……”
张函瑞眨眨眼睛,“我明白你从来没有背叛过我……但是,你是这辈子不打算找Alpha了吗?”
没有Alpha信息素抚慰的Omega,每一次易感期都是痛苦的折磨。要么就使用抑制剂强压下去,要么就选择使用医院里的公共Alpha信息素,而那是相当难堪的感觉。
“不打算找了,等身体好了,我就去挖掉腺体。”祁左回答。
悲伤玉米粥.咱也不知道这可不可以挖😢
这是意料之中,但是亲耳听到对方说出来的时候张函瑞还是忍不住意外。
放弃腺体需要很大的勇气,但这也是祁左一生想要拜托的枷锁。
到时候张函瑞估计已经完婚了……他不再需要自己的帮助。自己就可以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张函瑞伸出手在祁左面前挥了挥,“祁左,你知不知道你这个人有个特点。”
“如果没有人爱你,你就会死掉。”张函瑞的语气很认真,“当初你从祁家被赶出来的时候,估计已经抱着必死的决心了吧。反正是个烂人,死在哪里都可以。如果我没有捡到你,你在那个夜晚就被雪埋了。”
祁左顿了顿。他想反驳,但对方所说的都是真的,他不知道该从何反驳。
“我无法填补你心里的空缺,所以我想找一个人来帮我。”张函瑞点了点祁左胸前的被子,“并不是代替我,而是帮我。你是我非常重要的朋友,我希望你能活在光下。”
而不是酒吧的阴影里。
光下……光。
祁左冷笑一声。
“浑身都是泥巴的人,就算活在光下终究也会被耻笑。张函瑞,你要是真的想为了我好——”
“所以为什么不把衣服脱下来呢?”张函瑞打断他,“或者直接换件衣服。”
换件衣服?
祁左看着张函瑞的眼睛。
……
……
柏静婉和张洪山知道张明哲入狱的消息之后,整整一夜没有合眼。
柏静婉哭的稀里哗啦,眼都肿了,嘴里不停地喊着“我的儿子啊”。
张洪山在旁边听的烦,跑到书房来发呆。
戒烟多年的中年男人点起了烟,现在自己唯一的后盾塌了,柏静婉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女人,董事会对自己又不完全的信任,思来想去,张家的后人只有张函瑞一个了。
顾纹……这就是你给我的惩罚吗?从你顾家拿来的,都要还回来?
天道有轮回啊。
外面响起了一阵嘈杂的声音,张洪山正在烦躁的时候, 忍不住将桌子上的烟灰缸狠狠砸在地上。门口的家仆应声进来,瑟瑟发抖的问:
“老爷,您有什么吩咐吗?”
“外面是什么动静,怎么这么吵?”
“是张岷全张先生拜访,不过张先生说他不是过来找您的,让我们不要通知您。”
张洪山眼前一亮,张岷全?这可真是财神爷亲自拜访。
他立刻收起颓废的模样,把烟灭了,驱散了一下味道就冲出了门。
张洪山一边下楼一边谄媚的笑着,“哎呀呀,真是贵客,张先生怎么有时间光临寒舍?”
张岷全坐在客厅沙发上,举手投足间都带着游刃有余。他看了一眼姗姗来迟的张洪山,眼神忽然冷了几分。
张洪山吓了一跳,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招惹这尊大佛了。
“我是来找函瑞的,您还是不要自作多情了。”
张洪山直接被一句话狠狠打了脸。
堂堂张书记就是这样待人的吗?!
张洪山这边的火还没发出来,那边张函瑞就来了。他看到沙发上的张岷全露出一个笑容,“不好意思,朋友生病去了趟医院,来晚了。张先生久等了。”
张岷全一瞬间变脸,表情如沐春风。
“无妨,我也刚到。”
张洪山咬牙,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没想到自己没用的Omega儿子竟然真的跟张岷全先生有染,小狐狸精,自己之前是小瞧他了。
“函瑞啊,既然张先生远道而来,你就好好伺候他,爸爸就不打扰你们了,我先上去了。”张洪山点头哈腰的,留下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带着笑容走了。
“抱歉,他就这个德行。我们上楼聊吧。”张函瑞叹了口气,不好意思的道歉。
张岷全点点头,“我知道他一向这个样子,走吧。”
两人一路来到书房,等关上门,这才才忍不住开口,“张先生刚才说知道我父亲的秉性……意思是你们早年的时候就认识吗?”
这么一想,张先生似乎与张洪山年纪相仿,是一代人。
“认识,早些年他是我的学长。”张岷全说这话的时候完全不带感情,甚至有些嫌弃这个事实。
张函瑞了然,看来年轻的时候陆洪山也不是什么好鸟。
“对了,说起前段时间的事,还要多谢张先生帮忙。如果是凭借我们商人的力量,用钱也不一定能压的下来。没想到和光口中的贵人就是您……”
张岷全笑着摇摇头,刮了刮茶水的沫子,“你能安全回来就是最好的了,如果我连你都没有保护好,那身在这个职位又有什么用呢。”
张函瑞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不是吧?他刚刚听张岷全说了什么?
无论放在什么场合,这种话也未免太暧昧了一点吧。
难道张岷全真的对自己有意思……?
“你别误会。”张岷全身居高位这么多年,早就能一眼看穿人的想法。
男人抬头,有些浑浊的眼眸满是怀念,“我做的这一切不是为了你,而是为了你的母亲。”
“母亲?”
张函瑞睁大眼睛。
“没错……你的母亲,顾纹,是我的初恋。”张岷全叹了口气,茶杯里的浮沫刮了又刮,始终舍不得喝一口。
“只是为了配上她,我醉心于权势。反倒忽略了她的感受,被张洪山趁虚而入了。”张岷全的话里满是遗憾,“顾纹一定很恨我,所以才从来不在张洪山面前提起我。也没什么好说的,是我犯下的弥天大错。”
I张函瑞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母亲从未提起过之前的感情经历,他以为张洪山就是母亲痴情一生的人。
7现在看来……反倒是刻意不在众人面前提起的张岷全先生,才是母亲一生都难以忘怀的对象吧。
张函瑞拿出手机,僵硬的像根木头,与身旁的大人物来了一张不伦不类的合影。这张照片看上去很滑稽,张岷全却爱不释手,轻轻抚摸着照片上陆焕的脸。
张函瑞忽然想起了什么,“请您稍等一下。”
他跑到母亲的房间,从抽屉里拿了一张母亲的单人照。
照片中的母亲穿着长裙,面对镜头笑的一脸温柔。
张岷全捏着这张照片,手臂轻微颤抖着。他的手指在照片的边缘反复摩挲,却始终没有勇气去摸摸照片中人的脸。
“顾纹……真的是你。”
-已经太多年过去了。
他对顾纹的印象开始逐渐模糊,甚至害怕等自己老了会不会完全忘记对方的脸。但现在有了这张照片,自己随时随地都可以回忆了。
“您拿着吧,我想母亲应该也忘不了您。”张函瑞说,“陆洪山是个名副其实的混蛋,母亲当年瞎了眼才选择了他。”
或许也有赌气的成分。
张岷全释怀的笑了,“怎么会呢,顾纹这么聪明伶俐,选择的男人一定是最好的。”
是他错了。
“不,或许母亲是在惩罚你。”张函瑞说,“她想向您证明,陆洪山当初也是个没钱没势的混小子,但照样可以嫁给千金小姐。您也一样。”
张函瑞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张岷全抿紧嘴唇,浑身紧绷,一言不发。
是他错了……当真是他错了。
“还有,我骂张洪山的话不是信口拈来。”张函瑞从手机上翻出几张照片,“这是我这段时间调查的结果。我很久之前就怀疑过,母亲那么健康的人为何突然死于心脏骤停——”
“现在看来,那绝对不是巧合。”
私家侦探报告上来的资料显示,几乎在母亲去世的同一天,张家离职了一位女仆。而在同一天晚上,女仆带着她们全家飞往了国外。
“很不对劲不是吗?”张函瑞说,“如果早就打算离职并且移民的话,没有必要把时间压的这么死。当时他们搬家的时候甚至没能带走多少东西,几乎是只带了护照走。”
简直不像是有计划的移民。
而是在逃避什么。
“我找到了国外他们的新住址,通过一些不太正当的手段获得了一段电话录音。”
张函瑞点开手机中的一段录音。
柏静婉的声音传出来。
电话录音的内容是,柏静婉让女仆调换母亲的睡前牛奶,并且在牛奶中添加一定剂量的安眠药。
随着录音的播放,张岷全瞳孔巨震,他张了张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女仆害怕柏静婉反悔,私自留了证据。但是这不足以成为罪证。我还需要银行的转账记录。”
张函瑞看着张岷全。
“张先生……不,张叔叔。”他轻声开口,“是国有银行,只有您能帮我了。”
悲伤玉米粥.又要上学了
悲伤玉米粥.拜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