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淌的夜

鸟儿的影子在雪地上跳动，风掠过时，鸟巢摇碎了地上斑驳的月光，雏鸟追着母亲的尾羽挣扎着起飞。

“喜欢吗？”砂金勾着千结的肩膀问。

“……”

千结没说话，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这栋占地万余平的庄园。就在刚刚，这片庄园，转到了他的名下，他不是流浪汉了，他……他居然……有房了！！！

作为一个通缉犯本不应拥有任何身份证明，但银狼使了点手段，给他搞了一个假身份，他便一直用着，而现在这片庄园就在这个身份名下。

千结看着自己资产下多的那一套房，难得地陷入了沉默，良久，才艰难开口；“你是这包养我吗？霸道总裁？”他指着房子问。

砂金噎了一下，难得有些迷茫得看了他一眼，很快又恢复平静。

他推开铸铁院门时屋顶的积雪簌簌落下，暖黄光线从落地窗里爬出来："不过是朋友之间的互赠礼物罢了，更何况，这庄园还不及你赏金的1/2。”

他揉了揉千结的发顶，发丝错落在指尖，软软的，手感很好；“走啦，里面暖和，还有个大露台”

千结在雪里站着没动，砂金已经转身掀起羊毛毡门帘了。

蒸腾的热气裹着松木香扑来，砂金倚着门框心情颇好地晃了晃新戴的孔雀石耳坠，反射的光扫过千结的眼，让他微微眯了一下眼睛："里面有大露台能看到鲸鱼座的星云极光，不来看看吗？"

"你往监控死角铺了多少追踪器？"千结问。

"亲爱的，这叫安保系统售后服务。"砂金笑着将热可可塞进他手里，滚烫的杯壁瞬间融化手套上残留的雪。

还没等他喝上一口，砂金的食指忽然点上他虎口旧疤："这个疤怎么还没有消？需要我推荐修复液吗？"

月光在千结睫毛投下阴影，他微微避开砂金的手，低头喝水，发丝却不小心缠上砂金袖扣，抬头时扯着有点疼："第一次出任务时留下的，当个纪念，就没让它消去"

"行。"砂金伸手摘掉他发间的落叶，擦过千结脸颊时还带着他血的温度，"房子今天才买，设施还有些不齐全，过几日再让人送来些。"

千结很想说其实自己不会来这里住，房子太大，人又太少，总显得太空，孤零零的，但看砂金兴致勃勃的样子也就作罢，其实，当个中转休息站也不错。

砂金拽着千结手腕往露台走，感应灯像被惊动的萤火虫群，暖黄的光晕从墙角慢慢渗出来，为千结的白发渡上暖色。

他拇指无意识摩挲对方的腕骨，感受那处小小的凸起。

千结不小心踉跄半步，砂金立即松了力道，扶他站稳。

夜星无论什么时候都吹着风，今天不知为何格外凶猛。

当风再一次扯飞千结的围巾时，砂金还是妥协了，选择降下防护罩，风吹乱发丝的凌乱美云云，还是找个风小点的时候再欣赏吧。

月亮恬静的挂在天上，几亿年前是这样，几亿年后也是这样，纵使物是人非，他依旧那样安静的微笑着。

砂金笑了一声，低声呢喃道；“月亮”

“什么？”

千结回头被防护罩滤过的微风吹动了他的发丝，在月下与风共舞。

砂金靠近了一些，从千结手腕上取下发绳，为他扎头发；“我说，你是月亮”

千结眼睛眨了眨，像是想到了什么，一瞬间荡开了层层涟漪；“月亮是因为太阳才会发光”

砂金垂眸，手指在发丝间滑过。夜像水一般，静静流淌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