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下来的水晶吊灯在千结脚边碎掉了，碎片给他小腿上划了几道口。
甜腻的气味依旧不依不饶地从门缝渗出，弥漫在空气里。
千结后退半步，后背贴上墙壁上冰凉的浮雕，纹路硌着后背有点疼，正好清醒了被迷情剂模糊的脑袋。
门内的酒香幽幽传来，千结听见门内砂金模糊的声音："劳驾转告张部长，三年前的窃听器型号配不上他的身价，还有，审美未免太差了，连送来的人都是网红脸。"
千结看着从门内流出来的水，里面有了太多甜香，导致清透的水看起来都浮着淡粉。
不多时新风系统重新运转，砂金拎着银色金属箱推门而出。
千结愣愣的，不是说换气那一套系统都坏掉了吗？这么快就修好了？这就是钱的力量？
"帮我拿一下？"
砂金将工具箱放在千结手里，残留在上面的体温传递到指尖，千结手指微微瑟缩了一下。
他转身按下智能面板，天花板上弹出暗格，里面装的是被人替换过的香薰胶囊："这个剂量迷情剂可以迷晕三头犀牛啊？啧...真是不择手段。"
砂金将胶囊丢入垃圾桶，胶囊在边缘磕了一下，撞碎了外壳，液体飞溅出几滴，缓缓渗入地板。
"亲爱的，我建议你屏息，除非你想体验比醉酒更持久的眩晕。"
千结下意识把脑袋埋入围巾里，围巾上依旧残留着砂金的味道。
圆滑的人却用着凌冽的香水。
什么香水啊？这么持久……千结想。
他刚要开口问，小腿上忽的传来刺痛，砂金不知何时蹲下身，正帮他清理被玻璃划出的伤口。
酒精棉擦过伤口带来的痛感让千结全身紧绷。
"你可以为你的伤口索赔。"砂金将染血的玻璃片抛进垃圾桶；"走廊上这幅《雪松》真迹可贵了，现在却被划烂了"
“找谁索赔？”千结没太在意腿上的伤口，长生种的愈合能力很强，这点小伤还不值得他注意。
“当然是房主了。”砂金语气中带着点漫不经心。
“... ...”
废话…房产本上写的不就是千结自己的名字... ...
露台边，砂金一边往酒里夹冰球，一边拒绝千结想要尝尝的念头，熟练得给他倒了杯橘子汽水，然后收获了一个大白眼。
他将酒放在一边，对着耳麦轻笑，说："把温泉别墅的甲醛超标报告和泳池派对照片打包，然后寄给纪委邮箱和八卦周刊。"
千结倚着门框看他用匕首削苹果，上好的匕首被用来干这个，果皮连成的螺旋垂在两人之间轻轻摇晃；"你早就捏着他的命脉了。"
"是啊…"砂金倾斜酒杯，酒液淋湿女孩留下红玫瑰，"本来就看他挺不爽的，现在还要送上门来。"
保洁组的人正蹲在地上，仔细捡起每一块玻璃碎片。
他们很有职业素养，眼观鼻观心，对雇主的对话充耳不闻。
砂金将苹果塞进千结手中，匕首向后一抛，不偏不倚，正好落入刀鞘。
保洁组的人收拾完东西准备离去，砂金牵着千结紧随其后，而千结手里还拿着半个啃不完的苹果。
大门前，他握着千结的手腕按在智能锁上："指纹认证需要点仪式感。"
恒温系统将空气加热至39度，千结脸上浮出一抹红。
热的。
模拟害羞吗？他想。
砂金指尖轻点在他的眼睫上，为他擦去额角的汗珠："现在你就是这座庄园的主人了，你可以随意出入，包括我的卧室... ..."
张部长的海边别墅在投屏里炸成烟花，砂金拍下照片，放在办公室上，照片里千结灿烂的笑与背景极其割裂。
"明日早餐吃可颂如何？毕竟优质房东需要..."
音画同步，爆炸的轰鸣吞没了后半句。
但千结看清了他的口型——"早安"。
一句被时光搁浅在八年前的早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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