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骗鬼进牢笼

世间不止一个你2

她再次将火折子打着,故意靠近那些阴魂,虽然恶心的腥臭味令人作呕般很难受,但是她突然发现火折子原本黄色中有些发红的火苗突然变成了蓝色,就像鬼火。

铅灰雾气裹着百鬼的身影往前涌,腥臭味还没散,几点幽绿鬼火先从队伍两侧飘了出来——像坟茔里漏出的冷光,忽明忽暗地悬在半空,风一吹就悠悠晃荡,光映在酒吞童子腰间的骷髅头上,竟让暗褐色的汁液泛出了诡异的荧光。

走在队伍中段的河童,身后总跟着两团淡蓝鬼火,火尾拖着细长的光丝,扫过青石板时,连黏在地上的血污都被照得发灰。偶尔有小鬼伸手去抓那鬼火,指尖刚碰到光团,鬼火就“倏”地飘远,还留下股淡淡的硫磺味,混着腐鱼般的腥气往鼻腔里钻。

最末的阴魂身旁,鬼火飘得更密,淡绿、淡蓝的光团绕着它半透明的身影打转,把它模糊的衣袂映成了冷幽幽的颜色。整个夜行队伍像被鬼火串起的黑影,冷光在雾里晃荡,既照不亮前路,也驱不散黑暗,只让那股腥臭味和寒意裹得更紧,连空气都跟着发颤。

大街上的拐角处不知道哪里被风旋过来一个东西,这个东西在昏暗的光线下团成一团,瑶光蹲下身去将它捡起来铺开看竟然是两件破衣服,衣服破破烂烂地、还烂了好几个洞,也不知道是什么人穿的,翻过去看脏污一块一块的,很难看。

脏衣服接近火源马上燃烧了起来,蓝色的鬼火混合着正常的火焰,中间夹杂着哇哇的鬼叫声,让人听了毛骨悚然。

烧了一会儿,衣服烧完了,竟然凭空多出了一个幻影,用手推一下就断成两截,然后马上就变成了那些破衣服的样子。这年头真是坏事多,衣服竟然也能变成妖怪,这事情如果换成普通人早就吓半死了。

瑶光看的真切,她在破衣服下看到了一个黑色的木牌,上面写着一个人名:晁错腰斩东市:汉廷削藩的血色祭礼

汉景帝前三年正月,长安的清晨还浸在腊月未散的寒雾里,东市的青石板路结着薄霜,踩上去咯吱作响。往日里这时该有挑着菜担的农夫、叫卖胡饼的小贩,可今日的街头却静得反常——兵士们手持长戟,在市集外围圈出一片空地,甲胄上的寒霜反射着微光,把围观百姓的脸衬得一片青白。

人群的窃窃私语像寒风里的碎絮,刚飘到嘴边就被冻住。“听说了吗?是御史大夫晁大人……”“就是那个要削诸侯封地的晁错?”“陛下怎么突然……”议论声里混着畏惧与不解,直到一阵铁镣拖地的“哗啦”声由远及近,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射向街口。

晁错来了。

他穿着一身绛色朝服,衣料是朝堂重臣的规制,领口还绣着细密的云纹,只是此刻衣摆沾了尘土,腰间的玉带歪斜着,衬得他本就清瘦的身形更显单薄。兵士架着他的胳膊,铁镣磨得手腕发红,可他依旧努力挺直脊背,头颅微微扬起,目光掠过围观的人群——有他熟悉的同僚,此刻却别过脸去;有素不相识的百姓,眼神里满是好奇与惊惧;还有几个须发皆白的老者,偷偷抹了把眼角。

他的思绪还停在半个时辰前的宫门前。清晨入宫时,他怀里还揣着刚改好的《削藩策》增补稿,指尖把竹简边缘都捏得发毛。七国以“诛晁错,清君侧”为名起兵的消息传来,他一夜未眠,满脑子都是如何调配兵马、安抚郡县,只盼着能在朝堂上说服景帝,坚持削藩大业。可宫门刚开,迎上来的不是传旨的内侍,而是持着诏书的中尉,冰冷的“矫诏削藩,大逆不道”八个字,像一把冰锥扎进他的心脏。

“晁大人,莫要再看了。”架着他的兵士低声催促,语气里竟带着几分不忍。晁错却没应声,只是望着远处未央宫的方向——那宫墙在晨雾里只剩模糊的轮廓,可他仿佛还能看见朝堂上的青铜灯盏,看见景帝年少时听他讲《尚书》的专注模样,看见自己伏案三年写下的数十卷削藩奏疏。他忽然想起昨夜妻子递来的暖汤,想起儿子抱着他的腿问“爹爹什么时候能陪我放纸鸢”,喉间一阵发紧,却连一声叹息都发不出来。

行刑的高台就搭在东市中央,是临时用夯土堆起的,上面铺着一块发黑的木板,木板旁立着一柄寒光闪闪的腰斩斧——斧刃宽足有半尺,边缘磨得雪亮,斧柄上还缠着暗红色的布条,不知是哪次行刑留下的血污。两个膀大腰圆的刽子手站在两侧,脸上蒙着黑布,只露出一双双毫无波澜的眼睛。

兵士把晁错按在木板上,他的胸膛贴着冰冷的木头,能清晰地感受到霜气透过衣料渗进皮肤。他忽然挣扎着抬起头,想再看一眼宫墙的方向,可脖颈刚离开木板,就被刽子手按住了后脑。“大人,闭眼吧。”其中一个刽子手的声音沙哑,像砂纸磨过木头。

晁错没有闭眼。

他的目光依旧望着未央宫的方向,瞳孔里映着晨雾渐散的微光,映着围观人群里那张张模糊的脸,映着自己毕生追求的“强汉无藩”的梦。他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嘴唇动了动,却没发出任何声音——或许是想辩解“削藩非为私,实为大汉百年计”,或许是想再劝景帝“莫因一时之乱弃长远之策”,或许只是想再喊一声“陛下”。

就在这时,刽子手猛地扬起了腰斩斧。

斧刃划破空气的声音尖锐得刺耳,像寒冬里断裂的冰棱。“铮”的一声脆响后,是骨头断裂的闷响,紧接着,温热的血溅在冰冷的木板上,又顺着缝隙滴落在青石板上,瞬间就与霜气融在一起,凝结成暗红的冰珠。

绛色的朝服从中间裂开,下半截身躯还在木板上无意识地抽搐,手指蜷缩着,像是还想抓住什么;而上半截身子依旧保持着抬头的姿势,眼睛睁得大大的,瞳孔里还残留着未散的愕然与不甘,嘴角似乎还凝着一丝未说出口的话。

晨雾彻底散了,阳光刺破云层,照在高台上的血迹上,泛着刺眼的红光。围观的人群开始骚动,有人忍不住干呕,有人转身就走,还有人站在原地,望着高台上的惨状,久久说不出话。兵士们开始清理现场,铁镣被扔在一旁,发出“当啷”的声响,与远处传来的更鼓声混在一起,像是为这场血色祭礼敲打的丧钟。

没人注意到,高台旁的一株老槐树下,有一片沾了血的朝服碎片被风吹起,打着旋儿飘向未央宫的方向,最终落在结冰的护城河上,随着冰面的裂痕,慢慢沉了下去——就像晁错毕生的抱负,终究埋在了汉廷削藩的第一场血雨里。

灰蒙蒙的雾气裹着冷意漫在冥界渡口,脚下的路是掺了骨灰的黑土,踩上去软得像腐叶。远处飘来几缕淡青色的烟,顺着烟望去,只见成片的纸糊车马堆在土坡上——纸扎的马车糊着金箔贴的窗棂,车轮是用竹篾扎的骨架,蒙着层发脆的黄纸,风一吹就“哗啦”作响,像是随时会散架;纸马的鬃毛用红墨画得潦草,四蹄踩着硬纸板做的云纹,却连站都站不稳,歪歪斜斜地靠在纸车旁,车辕上还挂着纸糊的冥币,边角在冷风中卷成了筒。

往前走,雾气里渐渐露出奈何桥的轮廓。桥身是暗褐色的朽木,栏杆上爬满了黑绿色的苔藓,缝隙里还嵌着不知是谁的指甲、头发,风一吹,朽木就发出“吱呀”的呻吟,像是随时会断裂。桥上挤满了游魂,有的半透明的身子卡在栏杆缝里,有的脚踩着桥板却往下陷,还有的伸手去抓桥对面飘来的纸幡,指尖刚碰到,纸幡就化成了灰。桥的尽头站着个穿灰布衣裳的老妪,正是孟婆,她身前摆着个缺了口的陶碗,碗里盛着浑浊的孟婆汤,汤面浮着层暗黄色的沫子,散着股像陈腐草药混着泥土的怪味,每个游魂经过,都被她强按着灌下一碗,有的刚喝下去就开始哭,有的则木然地转身,往桥那头的黑暗里走。

桥下就是冥河水,水色是墨黑的,看不到底,水面上飘着残碎的纸人、纸马,还有没烧尽的冥币灰,偶尔有泡得发胀的孤魂从水里冒出来,伸出青灰色的手想抓住桥板,却被水流一卷,又沉了下去,只留下一串气泡,破裂时散出股腥腐的味道。河水“哗啦啦”地流着,却听不到水声该有的清亮,反而像无数人在低声啜泣,混着奈何桥上的呜咽、纸车马的哗啦声,在灰蒙蒙的雾气里绕着,连空气都变得又冷又重,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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