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吃吧？"她得意地扬起下巴，唇边还沾着一点黄芥末。
陈伯布满皱纹的手突然入镜，又递来两串："送你们的啦！后生仔直播这么辛苦。"他粗糙的拇指不经意擦过镜头，留下一点鱼浆的痕迹。
这个3秒镜头后来被截取超200万次。
当夜"奥运冠军同款弹牙鱼蛋"话题冲上抖音热搜，陈伯的老年机被咨询电话打爆。
回到酒店的电梯里，朱一一突然抓住樊振东的手腕。
"别动。"她从兜里摸出印着小猫图案的创可贴，"你手背渗血了。"
樊振东下意识要缩手，却被她更用力地攥住。
电梯顶灯投下冷白的光，照出他手背上发红的针眼，周围还留着医用胶布的方形压痕。
"表演赛而已，打什么封闭..."朱一一嘟囔着，撕开创可贴的动作却很轻。
她低头时，马尾辫扫过樊振东的手肘，带着庙街沾染的烟火气。
樊振东看着她把创可贴歪歪扭扭地贴好，小猫图案的胡须正好盖住针眼。"好了！"朱一一拍拍他的手腕，"防水款的，洗澡别撕掉。"
电梯"叮"地停在23楼。朱一一蹦跳着出去时，没看见樊振东凝视手背的温柔目光。
灯光下，创可贴边缘还留着她的指纹。
三天后，当代表团转战澳门时，陈伯的摊位前排起长龙。
他孙子阿杰举着新买的云台相机，镜头扫过摊位上新挂的招牌——"奥运冠军同款弹牙鱼蛋"，下面还贴着汪顺直播的截图。
"爷爷看镜头！"阿杰兴奋地调整焦距，"现在表演下您招牌的鱼蛋三连弹！"
陈伯舀鱼蛋的手突然顿住。
浑浊的眼睛望向镜头外朱一一站过的位置："后生女说下次带猫来..."他抹了把额头的汗，"我得研究下猫能不能食鱼蛋。"
这条抖音视频获得87万点赞。
有网友发现，陈伯的围裙口袋里插着支签名笔，那是朱一一忘在摊位的马克笔，笔帽上还粘着根头发。
清晨6点20分，港珠澳大桥还笼罩在靛蓝色的晨雾里。
朱一一趴在渡轮栏杆上，三枚金牌在黎明中泛着柔和的哑光。
她身后突然传来"咔嚓"声，樊振东举着拍立得，相纸缓缓吐出一张她背影的照片。
"偷拍要收费的。"朱一一伸手去抢，却被他举高。
相纸上的她像一幅水墨剪影，发丝间缠绕着初生的阳光。
樊振东突然把照片塞进她装金牌的绒布袋："抵债，香港那碗鱼蛋钱。"
渡轮靠岸时，澳门塔的玻璃幕墙正将朝阳折射成钻石雨，洒在朱一一扬起的脸上。
码头上等候多时的记者们同时按下快门，这场光雨成了次日《澳门日报》头版——「金色流星划过濠江」。
代表团参观大三巴时，朱一一被要求展示金牌。
她刚摘下绒布袋，突然刮过一阵妖风，三枚金牌"叮叮当当"滚下台阶。
"我的金牌！"朱一一惊呼着追出去，却在第三步被自己的鞋带绊到。
眼看金牌就要滚进下水道，一个穿葡国传统裙装的小女孩突然扑出来，用裙摆兜住了它们。
"姐姐给。"小女孩仰起脸，鼻尖沾着冰淇淋渍。
朱一一接过金牌时，发现每枚都被擦得锃亮。"我叫安娜，爸爸说你是最快的星星。"小女孩指指牌坊旁的冰淇淋车，"我能用金牌换一口你的冰淇淋吗？"
于是世界冠军蹲在百年古迹前，和混血小姑娘分食了一支芒果雪芭。
摄影师抓拍到的画面里，朱一一的虎牙沾着奶油，安娜的裙摆上还留着金牌的压痕。
澳门表演赛前夜，朱一一撞见樊振东在酒店走廊打电话。
"...嗯，创可贴还贴着。"他背对着她，声音很轻，"不碍事，明天表演赛..."
月光从落地窗斜照进来，把他影子拉得很长。
朱一一蹑手蹑脚退回拐角，却听见他忽然轻笑："图案？就...普通的那种。"
她低头看自己掌心，那里还留着同款创可贴的包装纸，小猫耳朵上有个缺口，是她撕包装时太急扯坏的。
第二天的表演赛上，樊振东反手拉出漂亮弧圈时，朱一一在看台第一排眯起眼睛。
阳光太烈，她看不清他手背是否还贴着那个幼稚的创可贴。
直到赛后握手环节，澳门小选手突然指着樊振东的手惊呼："东哥也喜欢卡通创可贴呀！"媒体镜头瞬间聚焦——
那只创造过无数奇迹的手背上，小猫图案已经卷边，却仍牢牢守护着皮肤下的血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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