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跑了多久,黑雾始终浓得化不开,连光线都被吞得干干净净。
江景川在一片狼藉的废墟前停住,地上散落着几片带血的碎布,像是从瑶景芸的衣袖上撕下来的,却不见人踪。
小瓶在掌心硌出红痕,他猛地将其塞进怀里,继续在雾中穿梭,直到体力渐乏,才不得不朝着营地的方向退去,每一步都透着不甘。
而另一边,瑶景芸猛地睁开眼时,正趴在一块冰冷的岩石上。
喉咙里的腥甜还没散去,手腕上的寒冰玉手镯烫得惊人,玉面隐隐浮现出寒冰形状的白纹。
她撑起身子,发现自己的指甲已经缩回原状,掌心的伤口也结了痂。
“刚才……”她晃了晃头,脑子里像塞了团棉花,只记得黑雾里滚烫的灼痛,和耳边挥之不去的嘶吼,却想不起具体是怎么撑过来的。
她摸了摸腰间的软剑,转身继续往深处走去。
黑雾未散,异动的根源定然藏在更里面,绝不能半途而废。
眼角突然瞥见深处站着个身影。
那是个穿黑袍的女子,身形较多纤细,兜帽下露出一截苍白的下巴,正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瑶景芸心头一紧,刚要抬手拔剑,那身影却像被风吹散的烟,“咻”地消失了,只在树上留下一道淡淡的黑影,几秒后便被涌来的黑雾彻底吞没。
“谁?”她喊了一声,回声在雾里荡开,很快被翻涌的墨色掐断。
又往前走了约莫半个时辰,黑雾依旧浓重如墨。
瑶景芸望着前方深不见底的黑暗,终究还是决定先回营地汇合。
手腕上的玉镯渐渐凉了,那些翻涌的嗜血欲像是被封印回了心底,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营地的篝火在雾中晕开一团昏黄的光。
江景川刚在帐篷外站定,就看见瑶景芸从另一侧的雾里走出。
她的衣袖上有个破洞,脸上沾着些尘土,看到他时愣了一下,随即扬起寻常的笑:“你也回来了?这雾太邪门,根本辨不清方向,找了半天都没见到你。
江景川盯着她的眼睛,那双眸子里清澈依旧,不由得攥紧手中的碎布。他喉结动了动,最终只是点头:“嗯,雾太浓。没遇到什么事吧?”
“没事啊,只看到一个模糊的人影。”瑶景芸晃了晃手腕,玉镯发出清脆的响,“就是绕了点远路。你呢?刚才在雾里听到什么动静了吗?”
江景川摸了摸怀里的青瓷瓶,指尖传来冰凉的触感,一听她提起人影,心里咯噔一下,以为她说的人影,就是他遇到的神秘人,忙说道:“没有。这雾浓得化不开,别说人影了,三尺外的东西都瞧不清。看错了也有可能,先休息吧,等天亮再做打算。”
两人各自进了帐篷,帐外的黑雾依旧翻涌,像一张无形的网,将营地裹在中央,也将那些未说出口的疑虑,缠得越来越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