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
我攥着门框的指节泛白，同事的声音还在耳边打转，可小狐狸的事像淬了冰的针，瞬间刺破了我强撑的平静。
它竟成了“植入武魂”计划的目标。
回到房间，我把自己摔进椅子里，通讯器屏幕亮着，上面是刚查到的隐秘文件：那些标注着“武魂适配”的实验数据，每一行都对应着一只曾在我眼前的魂兽，最后一页的角落里，赫然印着小狐狸的编号。
我盯着屏幕，指尖冰凉，连呼吸都带着滞涩的疼。
原来我日夜守护的“安全”，早成了裹着糖衣的屠刀，而我，竟是递刀的人之一。
不知坐了多久，窗外的月光爬上桌角，门轴突然“吱呀”一声轻响。
我猛地抬头，看见林罗站在门口，他眼底的红血丝比我上次见时更重，手里攥着个皱巴巴的纸团，像是犹豫了很久才开口：“你查到了。”
不是问句，是陈述。
我张了张嘴，喉咙发紧，最后只挤出一句：“为什么不告诉我？”
他走到桌边，把纸团展开，是上面的人给他的威胁。
“我的孩子快出生了。”他声音很低，指尖反复摩挲着纸团边缘，“上面的人早就用他要挟我，从武魂植入计划启动那天起，我就没的选。”
“那现在呢？”我问，“我们就看着他们把魂兽，把人都变成实验品？”
“所以我在等你。”林罗抬眼，目光沉沉地落在我身上，“你是唯一能全身而退的人。你只是负责人，没碰过核心数据，上面的人不会花力气追你。但我不行，我知道的太多，他们不会放我走，更不会放过我孩子。”
我愣住了，之前反复思索的“去路”突然有了清晰的轮廓，可心口却像被什么东西堵住，闷得发疼。
“一起走不行吗？”我抓住他的胳膊，声音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我们可以找地方藏起来，我帮你保护孩子，我们……”
“不可能的。”林罗轻轻推开我的手，语气里满是无奈，“除非我死，否则走不出这座山。瑶遇，你不一样，你现在走，还来得及。”
那晚的月光很暗，我们坐在桌前，谁都没再说话。
直到天快亮时，我起身收拾行李，把那枚“实验体073”的身份牌放进贴身的口袋，又把小狐狸的实验数据拷贝进通讯器。
林罗送我到后山的小路，那里是监控的盲区。
他从怀里掏出一把钥匙，递给我：“这是山下废弃木屋的钥匙，你先去那里躲几天，等风声过了再走。”他顿了顿，又补充道，“血狐……我会尽量护着它，至少在你安全之前。”
我接过钥匙，指尖碰到他的手，冰凉的，像极了那栋灰楼里的培养舱壁。“你保重。”我想说些什么，却最终只化作这三个字，转身快步走进树林。
走了很远，我回头望了一眼，只能看见研究所的尖顶隐在晨雾里，像一头蛰伏的巨兽。
风卷着落叶擦过脚踝，和我第一次去灰楼时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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