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你知道了。”向妄越说，声音越小，快速瞟了她一眼，视线很快又虚虚落到她肩头，手指在桌底下不断搅动，大脑一片乱麻。
究竟会不会同意？
会不会觉得自己太莽撞了？
嗯！
他眼眸悄然闪过一丝坚定。
管他呢，都两情相悦了，他势必要留下姓名。
“我知道你对我有些许不满。”宋玉婉遗憾叹气。
向妄：“？？？”
紧接着她将一本书推过来，昨天他刚送出去，每一页的内容，每一个字的起势和落笔，他都一清二楚。
“你这是……？”
“我很感谢你，是你让我在这日光下认识了这大千世界微妙的光，稀奇的色，万汇百物的动静。”
向妄怔住，喉间有什么滑过，莫名有些不好的预感。
他急忙伸手打住。
“你、你先别说了。”
宋玉婉不理会，当头一盆凉水劈头盖脸的泼下，盯着他的眼睛，残忍的一字一句道，“可是我们终归不合适。”
说完，撇过头不敢去看他。
时间仿佛静止，萧瑟的秋风吹过，两个人都没有说话，衣袖翩翩，卷走旁边所剩无几的柳叶。
有棵树，在这个秋天，悄悄凋落。
良久之后，才听见向妄那不甘、带着轻微哽咽的声音。
“你倒是说说，我们哪里不合适了？”
宋玉婉站起身，俯视着他。
“才学，门第，还有我们两个所接受的教育，这些都是枷锁，并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解决。”
说完这些， 心脏蓦地一阵刺痛，好似针扎一样。
她转过身，用力捂住心口。
生平第一次，这里疼。
因为一个人而疼。
“好好好，宋玉婉，你可不要后悔！外面倾慕小爷我的，可是排着队呢，你以为、你以为我稀罕你吗？”
近乎咆哮的发泄，哽咽的声音带着颤抖，声音一点点沉下去。
不甘也好，懊悔也罢……她怕的是一转身看见一双充满怨恨的眼睛。
可她还是这么做了，将一颗心摔得粉碎。
视野忽然起一阵水雾，视线模糊中掉下一线泪光，她一怔，近乎逃窜似的匆匆回了房间。
进了屋，她才敢擦拭掉脸上的泪痕。
……怎么哭了？
……为什么会哭？
苦涩的味道在口中肆意弥漫，如蛊虫反复啃食味蕾，身体逐渐麻木，倚靠着墙，一寸一寸往下跌，最终瘫坐在地上，泪流满面。
她好痛苦。
因为一个人，因为向妄……
大抵、大抵自己也是喜欢他的，不然也不会这么难过。
宋玉婉无端望着虚空，谁能想到那面压抑的红墙上，会探出一颗少年的脑袋，昂扬着向阳的笑，日光穿过盛夏枝桠，刚好打在他的睫羽，在脸上留下一小片阴影。
是了， 有人翻过高高的围墙，带来了第一缕朝阳，鲜活的、不容置疑的横在心间。
她清楚，横亘在两人之间的，就是那堵墙，那堵她从未翻越过的高墙。
他们注定是两个世界的人，一个屈居在内宅，一个在广阔天地翱翔，未来也终究是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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