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命者一岁便可以记事。
有记忆以来，我便生活在一个偌大的基地。
朦胧中，总记得有道声音在耳边。
“思考，你该怎么做？”
彼时的我并不能理解，但依然记住了这句话。
只知道教我的人总是会变。
就这样，我学会了走路和说话。
两岁，一个哥哥过来，与本来教我写字的叔叔交谈了几句，随后对我说。“你有名字了，你叫元渡迁。”
元…渡迁？不会写。
那天，我被拉着学写名字，一个下午就学会了。
晚上，我没有在房间里吃饭，而是被带去了大厅。白天那个哥哥身边有许多人，他向我们这边过来了，还牵着一个孩子，应该比我大几岁。
他对那个孩子说，“小渊，从今往后这就是你的弟弟了，要保护他哦。”
弟弟，是指我吗？那对应的，我有哥哥了吗？
…
又过了一两年，我和哥哥经常待在一起。
哥哥性格好怪，总是捉弄我，但发现我根本没办法应对的时候，又跑过来拍拍我身上的灰尘，我摔倒的时候会说我是笨蛋，但也会把我拉起来看看有没有受伤，给我上药的时候小心的吹吹怕我会疼。
每到这时候就会有人训斥哥哥，“混蛋小子！不许欺负小迁！再有一次有你好看的。”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他没有欺负我！
…不是的…
但哥哥也不反驳，低着头任由难听的话砸到他身上，只是垂眸，睫毛投下阴影，看不清他的神情。
明明是我自己摔倒的。
第二天早上，我给他一个挂坠，是温柔叔叔带我出去玩的时候，我用表现好攒起来的钱自己买的，那是我人生中第一个自己买到的东西。
只是劣质的平安扣，很便宜，材料也不是什么好玉，他却表现的很喜欢，并放在左胸前内侧的衣兜里。
话说，哥哥好像很喜欢在那个位置放些重要的东西？——请原谅我擅自把我送的礼物当做重要的。
过了几个月，一天晚上，月明星稀，哥哥看着我，突然开口，用先前从未见过的轻轻的语气对我说，“小迁，我要走了，你可别忘了我啊。”
哥哥是灿烂的，明媚的，我唯一一次听到他这样说话，就是在与我告别。这一点我事后才知道。
…
从此，哥哥再也没出现在我的视线里。
…
我五岁了，那天，一个人——他周身的气场很恐怖，我甚至觉得他超乎人类——在几个叔叔的簇拥下把我带走，其中就有温柔叔叔。
他的衣着好奇怪，一身黑袍，我忍不住问他。
“你是谁？”
他很高，至少对我来说是的，闻言，他没有回头，只是停下脚步，侧着在兜帽下透出些眼光来，瞳孔泛着点银色，冷冽音色淡淡。
“叫我首领。”
那天，他们让我服下了测试惯用的药丸，以为我需要安抚，实则并不。我第一次感受到灵力的运转，蓬勃的生机无限，这是我所感受到的。后又将灵力注入符纸。
我好像能看见普通人看不见的灵力走向。怪叔叔…不，首领，似乎表现出来一点欣喜？
一炷香后，泛黄的纸面上显示出银色掺杂着黑。
他们说那是混沌和暗影的天生双系标志。
之后，我每天上午学习，下午练基本功，很累，但我并没有不愿，因为那提升了我的本领，只要是对我有帮助且不违反道德的事情，我基本都可以接受。
课业仿佛突然也多了些许。我那时还不明白，但我在温柔叔叔教我时使用的厚厚的课本上，分明看到了适用年龄六到十二岁的字样，我才五岁。
温柔叔叔好像很高兴，他说他今天过生日。
生日是什么？在语言课本里，我学过，一个人正式存在于这个世界上成为一个独立个体的那天，就是生日，所以我该对他说生日快乐。
我也的确这么做了。那我的生日呢？我问他，他沉默了一下，和我说他并不知道，然后带我去问了首领。
首领沉思了很久，“…每年的小寒。我遇见你的日子。”
我也是有生日的人了！
…
那年，我过了人生中第一个生日，温柔叔叔涂了我一脸的奶油，平时教过我功课的叔叔都在。
我不叫他们哥哥了，因为哥哥是那个人专属的称呼。哥哥，什么时候回来呢。
生日，是什么呢？
书上的答案我早就倒背如流，但我觉得那就是一个被称为特殊却无法令我感到兴奋的日子，顶多是长大了一岁的标志。
我对它的印象一般。
就算是生日，依旧见不到我想见的人，我许的愿望也不会实现，但我身边的人好像都会因为过生日感到开心，所以我也并不讨厌这个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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