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眠于西南的冬末.

“雁归有时，潮来有汛，唯独明月不再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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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如其来的变故打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朴灿烈知道，一旦池皖虞闭了眼，那就是死别.

先是送走挚友，然后还要再送走挚友最引以为傲的，或者说最像他的学生吗？

朴灿烈不希望这样的事情发生.

那年在上海，朴灿烈在人群中，亲眼看着挚友死于国人的枪下，他以为他可以救下挚友，可是哪怕他到处游说寻找关系，也还是没能救下边伯贤的命.

到最后，他也只能在边伯贤被执行枪决的前一天晚上在狱中见到他.

边伯贤说，他有一学生名唤池皖虞，是可信任之人，日后朴灿烈如果要需要，可以等她毕业了把她派出去执行任务.

一开始的朴灿烈不明白他为什么这样信任这个学生，但是既然边伯贤这么说了，他也就照做，先是让她去了上海，随后又为了确保她的安全让她去了南京，最后才是昆明.

朴灿烈承认，那是边伯贤所有学生里，最像他的.

所以他把对好友的感情放了一部分放在她身上.

但是很显然，池皖虞对于他说的这句“别睡”并没有听进去.

人生短短二十几年的记忆如同走花灯一样在脑海中闪现，十几岁时送别青梅竹马北上打仗，那人和她说“要是我回不来了，你就另择良人吧”.

后来一语成谶，池皖虞在上海时，不仅得知了同事被暴露了并且特务也快查到自己身上，和这个消息一起到她手上的，还有那封来自东北的死讯.

骁勇善战的小将军死在了东北的寒冬，鲜血染红了东北的雪地，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遗憾，他始终不肯闭眼，最后走的时候还在往南方看.

再后来，她在南京送了老师最后一程，对于那个时候的池皖虞来说，这个世界上值得她留恋的东西，也只有革命事业了.

可是现在她忽然想放弃这些了.

在乎的人都不在了，就这样长眠于西南的冬末，也未尝不可.

池皖虞“朴教授，去年今日，是黄明昊闭眼的日子.”

似乎是强撑着，池皖虞断断续续说着话，朴灿烈有些明白她话中的意思，但是还是想要劝阻.

朴灿烈“我知道.”

朴灿烈“但是我们的革命事业还没完成呢.”

池皖虞“可是我已经没有动力了.”

池皖虞“这一路上送走的人太多了.”

池皖虞“我的父母，爱人，相熟的同事，都已经离我而去了.”

所以对于她来说，闭眼才是见到他们的唯一办法.

池皖虞“如果可以的话，请您带着我的骨灰回北平，池家的墓地很好找的.”

朴灿烈“好.”

鲜血渗入地底下，池皖虞脸色越发苍白，在听到朴灿烈答应的话语后，终究是闭上了眼睛.

旁边的学生呼喊着她的名字，脸上都是不可置信的表情，最后被朴灿烈劝阻说别打扰她休息.

被拉开的学生满脸写着愧疚，如果不是因为他，池皖虞就不会死.

他没想到会因为自己而导致了老师的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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