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第三次用磨尖的骨瓷碎片划向手腕时,派厄斯正坐在不远处的丝绒沙发上擦拭他的神杖。金属摩擦的轻响混着壁炉里木柴爆裂的噼啪声,在这间终年不见天日的密室里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你困在正中央那张铺着白缎的床上。
“又在玩什么新花样?”他抬眼时,鎏金瞳孔里翻涌着嘲弄与偏执交织的光,神杖顶端的宝石折射出冷冽的红,“以为这样就能让我放你走?”
碎片在腕间划出浅淡的血痕,很快被皮肤下涌动的神力修复如初。你看着那道转瞬即逝的伤口,喉咙里溢出破碎的笑。从被他掳来的那天起,你就成了他掌心里最珍贵的藏品——不能跑,不能逃,连死亡都成了奢望。他用创世神都忌惮的力量为你设下永恒的生命契约,却把这份“恩赐”变成最残酷的刑具。
“派厄斯,你看看我。”你的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手腕上新旧交叠的疤痕在月光下泛着青白,“我现在像不像你养在笼子里的鸟?羽毛被拔光了,嗓子也叫哑了,可你还是不肯打开笼子。”
他站起身时,黑色披风扫过地面的毛毯,带起一阵裹挟着硝烟味的风。他俯身捏住你的下巴,指腹的薄茧擦过你干裂的唇,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你的骨头。“笼子?”他低笑起来,鎏金的瞳孔贴近你的眼睛,里面清晰地映出你狼狈的模样,“这是我给你的天堂。”
天堂?你想起被囚禁前的最后一个黄昏。你站在守望星的悬崖边看日落,他从身后拥住你,神杖上的红纹在暮色里亮得灼眼。“留在这里,永远陪着我。”他当时的语气温柔得像幻觉,可下一秒,你的脖颈就被植入了追踪芯片,那是他独有的标记,能让他在宇宙的任何角落感知你的心跳。
你拼命挣扎过。用发簪刺他的手背,趁他沉睡时咬碎藏在舌下的毒药,甚至试图用神力自毁——可每次都在意识消散的前一秒被他强行拉回。他会用最温柔的语气为你包扎伤口,然后折断你反抗的手脚,再用治愈之光一点点接好,让你在清醒的剧痛里明白:你连自残的资格都没有。
“今天是守望星的祭典。”你突然说,目光越过他的肩膀,望向密室唯一透光的天窗。那里被厚重的黑布遮住,只在边角漏进一丝微弱的光,“往年这个时候,大家都会放天灯。”
派厄斯的动作顿了顿。你看见他披风下的手指蜷缩了一下,那是他情绪波动时才会有的小动作。“那种无聊的仪式,有什么好看的?”他松开你的下巴,转身背对着你,神杖拄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我可以给你比天灯亮一万倍的星辰。”
你看着他宽阔的背影,突然觉得无比可笑。他是活了千万年的上古战神,见过星云诞生,也看过星球毁灭,却不懂人心最想要的从不是永恒的绚烂。就像你曾给他织过的那条羊毛围巾,他随手丢进了战火燃烧的废墟,可他不知道,那是你攒了三个月的津贴,在深夜的油灯下一针一线织成的。
“我要的不是星辰。”你轻声说,指尖悄悄握紧了藏在枕下的碎片,那是你用他神杖的碎屑磨成的,是这世上唯一能穿透生命契约的东西,“是自由。”
碎片划破皮肤的瞬间,剧痛和解脱同时涌来。你看见派厄斯猛地回头,鎏金瞳孔里第一次出现名为“恐慌”的情绪。他冲过来想按住你的伤口,可那道伤口却像有生命般疯狂吞噬你的神力,连带着他契约的力量一起溃散。
“为什么……”他的声音在颤抖,抱着你逐渐冰冷的身体,第一次流露出无措。你能感觉到他的神力疯狂涌入你的体内,却像投入火海的水滴,瞬间被湮灭。
“派厄斯,你爱错方式了。”你抬起手,想最后一次触摸他的脸颊,可指尖在半空中停住,终究无力地垂落,“爱不是把我……锁起来啊。”
你的意识沉入黑暗时,听见他发出困兽般的嘶吼。那声音里有悔恨,有绝望,还有他从未说出口的、笨拙到伤人的爱意。
再次被唤醒时,你发现自己躺在一片纯白的空间里。派厄斯抱着你坐在漂浮的星尘上,他卸下了厚重的铠甲,红色长发散落在肩头,脸上的线条柔和得不像那个威慑宇宙的战神。他低头吻你的额头,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一件珍宝。
“我们一起走。”他轻声说,将神杖抵在自己的胸口,宝石的红光与他的血液融为一体,“这次换我,陪你去任何地方。”
剧痛传来时,你反而笑了。原来这个偏执到疯狂的神,终于明白爱不是占有。他抱着你在崩塌的空间里坠落,四周是炸开的星云和燃烧的星辰,像极了那年守望星的烟火。你在他怀里渐渐透明,却清晰地听见他说:“对不起,我的……星星。”
最后一点意识消散前,你想起他曾为你摘过的永生花。那花永远不会凋谢,就像他以为的永恒。可他不知道,真正的花,总要经历枯萎,才算完整的一生。而你们的爱,或许从一开始就注定要在毁灭里,才能找到最终的归宿。
黑色曼陀罗:绝望的爱,毁灭与永无止境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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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的更新速度有点不像我诶~哈哈,1800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