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网吧里，文如玉正和狐朋狗友开黑，突然听见催命符般的声音：“找到你了，文同学。”

他猛地回头，看见你不知何时站在了身后，显示器蓝光映在你脸上，衬得那双眼睛格外幽深。

“卧槽！”队友在尖叫，“文如玉你他妈别送啊！”

  他手一抖，游戏角色撞墙而死。

没有去管屏幕上弹出的“Game Over”，他第一时间看向你。

你的视线停留在刚刚爆粗的队友身上，目光冷冷。

  文如玉心里一咯噔，暗叫不妙。

而你已经走到那人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道歉。”

“凭什么？”对方摘下耳机，满脸不耐。

“你刚刚的话很难听。”你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

“关你屁事！”对方猛地起身推搡。

你踉跄一步，耳颊碎发滑落遮住眼睛，叫人看不清神色。

  “呵呵，”你低低笑了起来，“文如玉，我尊重你的选择，以后不会再管你了。”

  文如玉伸出的手僵在半空，你转身时发梢扫过他指尖，带起细微的颤栗。

多年后的午夜梦回里，每当他想到这一幕，还是会后悔当初没能及时抓住那缕带着雨意的发梢。

你自认为没了身份的顾虑，借林晚的身体可以扮演一个小太阳形象，可现实却明晃晃告诉你要做到并不容易。

  刚才你一直在等的是文如玉的态度。

  真正令你失望的并非他没有为你做什么，而是他依然困在自毁的循环里，就像曾经浑浑噩噩浪费时光的自己。

雨幕中，你任由雨水冲刷全身，心情也缓和了些许。这具身体给了你任性的机会，让你能在大雨中放肆一回——这是你在现实中想做却一直没机会去做的事情。

  脑中又回忆起关于那个相框的某些细节——黑发的文如玉，以及同个学校校服的两人。

你由衷佩服那个改变了他的女生，能坚持去温暖一个浑身是刺的人。

嗯……文如玉现在高二，还有一年毕业。

  你再次请了假，连同请假表递上的，是一张病情诊断书。

  “世界这么大，我想在仅有的时间里去看看。”

你从背包里拿出的诊断书是从林晚家翻出来的，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其他东西。

  班主任盯着诊断书沉默良久，终于在你的离校申请签下名字。

  你不太喜欢用别人同情的眼光你，不过这次看的对象是林晚，也就不再计较了。

  “还有……请别告诉任何人。”

转身时，你瞥见玻璃窗上的倒影——那是林晚的脸，你却透过她看到了一个疲惫的灵魂。

  呆在学校这所监狱的滋味，上一世你已经体验够了。

  随你一起旅行的只有一个背包，不过麻雀虽小却五脏俱全，所有必需品都在里面。

占了最大空间的是个上锁的木盒，你曾试图用林晚的生日、学号甚至身份证后六位去开锁，都以失败告终。

你站在校门口最后回望。

  文如玉的彩虹色发梢在记忆中晃动，像一道未解谜题。

你曾真心想与他做朋友，想用林晚的身体完成一次“坏小子改造计划”。

  可是自己果然不擅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