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仰熙不敢置信:“教训?是言语训戒,还是提棒教训?是略施薄惩,还是一通乱棍?”
范良翰结结巴巴:“我……一听人死了,头都昏乱了,我……我也说不清啊!”
寿华安抚地拍了拍福慧的手臂,示意她不要着急。
范良翰万分惊惧,忙抱住福慧的裙摆,语无伦次道:“娘子我不去,我不去衙门!我没杀人,我真的没杀人……人好端端竟死了,可知有人赖我,我是冤枉的!娘子,你要救我!表哥,表弟,你们也要救我啊!”
福慧道:“好好好,别怕,我信你。”
她转头向柴安哀求道:“柴表哥,原是骨肉亲热的兄弟,难道眼睁睁看他丧命,叫舅姑白发人送黑发人么?”
昭懿也抬头看向柴安伸手扯了扯他的袖子道:“官人,你也知道二姐夫的性子,别说下狱拷打,就在堂上吓都吓死了。”
“我不信二妹夫会杀人会杀人,其实也不怕别的,就怕官府拿不住真凶,胡乱捉了他笔面,这才叫他避一避,探探风声,再言其他,二妹已有身孕,二妹夫要是有半点差池,恐怕就不止两条性命了。”
郦娘子同范良翰两个抱头痛哭,一个喊“女婿呀,痛杀我了”,一个喊“丈母,我好惨啊”。
季书一时也拿不定主意看向柴安,心中早已倒戈。
昭懿见柴安还有所坚定开口喊道:“官人。”
柴安心念一转,作出痛心疾首的模样:“拳脚无眼,殴伤性命,也是常有的,我再三要你安分守己,不许出去寻衅生事,偏你就是不听!便是要替大姐夫教训恶徒,也不该独个动手,如今叫人拿了短,你还想一走了之,丢下丈母怎么处?衙门不见了祸首,更要声名尽毁。到了那时,姻亲个个受累,你范家、我柴家,便是杜探花——谁都不能独善其身啊。元明,你说怎么办吧。”
杜仰熙愕然一瞬,陡然明白过来:”柴兄,这话说来说去,怎的说到我身上了!我又有什么办法?”
寿华抬眸望向杜仰熙,眸光水波盈盈。杜仰熙心头一软,声音顿时虚弱两分:“丈母!丈母!丈母先别急,那崔氏手头还有什么证据?”
寿华代母亲回答:“那恶徒的尸身。”
杜仰熙问:“从何而来?”
“她伪称救人,将伤者扶回家中,孰料未及延医问药,一时三刻便断了气。”
“这条街上比屋连甍、鸡犬相闻,半夜里埋尸焚化,必会惊动邻舍。尸身现在藏在何处?”
众人看向郦娘子,郦娘子忙道:“还在她家里……”
郦娘子回忆起之前和崔娘子两人一起抛尸至水井中的事情。
郦娘子急道:“我、我也不想!要不肯从她,她大声嚷嚷起来,范女婿不是百口莫辩吗?”
杜仰熙又问道:“那她究竟要多少银两?”
福慧忙道:“先前她从娘手里讨了百贯之数,昨儿又扬言,三日内凑齐一千贯,自此再不登门,否则,便要去告官了!”
柴安道:“一千贯我倒还凑得齐,可凭白受人勒索,难免心里憋闷……唉。元明,依你看,这钱给是不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