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习小组

二班经历了一次小月考，只是班级内部测验，所以没有年级排名。除了凯风以近乎满分的变态成绩独占鳌头外，还有一个人的成绩跌破了众人眼镜，那就是班长林然。 

  他虽然刻苦学习，但从前在二班的成绩并不算靠前，一直在中下游徘徊，就连古哈那种不怎么听课的好好听几天课都能把他赶超，可见其水平。但这次却一反常态，突飞猛进，直接考进了全班前五，张老师特意单拎出来表扬了一番。 

  “我嘞个豆，林然的脑袋这是让人给开光了？” 

  “我看是开窍了才对。” 

  课间的时候，众人都围在他桌子旁边，啧啧称奇，恨不得拿他当珍稀动物。 

  林然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一紧张就结巴的毛病还是没改过来。

  “没……没有，都是凯风教……教的好……” 

  张老师当初随口一句话，凯风倒是认真执行了，每天课间都会给他讲错题捎带纠正一下林然的做题思路，一个月下来没有进步那才奇怪。 

  众人恍然大悟，“怪不得，差点忘了，你旁边坐着一个学霸呢，我还以为林然开窍了，原来是学霸教的好。” 

  张老师正坐在讲台上休息，耳朵微动，把话听进去了，不由得看向了正在座位上低头套卷的凯风。

  这个学生很聪明，起码张老师教书这么年，目前从来没遇到过一个像他这样的学生。虽然平常也会刷题练习套卷，但凯风学习的时间显然比那些刻苦勤奋的学霸要少得多，也游刃有余的多。 

  林然的情况张老师是清楚的，凯风居然能把他教出来，实在相当令人费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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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近学习压力重，就连上厕所都成了一种奢侈。短暂的课间休息时间，班上学生基本都跑空了，直奔洗手间而去，余下的几个也是蔫头耷脑，有气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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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级组的老师又出了一套联合卷，难度有些高，以二班学生的实力水平很难做出来。所以张老师上课的时候只讲了前面的基础题，后面的压轴题只能跳过。 

  张老师走到凯风座位旁边的时候，就见他抵着下巴，全神贯注的在解那道题。手边的草稿纸记了一些东西，但因为太散碎，张老师也看不出来什么。 

  过了大概一分钟，他才发现张老师的存在，下意识坐直身形，以为他有什么事情要交待。 

  张老师却没说什么，只是看向他的卷面，“咱们平常上课讲题会跳过一些知识难点，后面压轴题如果有不懂的，你可以私下来问我，我一般就在教室。” 

  虽然这么说不太好，但事实上二班的教学方式确实不适合优等生。这套联合卷主要是给火箭班写的，用来筛选考重点的苗子。因为二班整体实力水平，老师讲卷子的时候都会习惯性忽略后面的压轴拔高题。 

  不是他们不愿意讲，而是讲了学生也听不懂。其中涉及到很多超纲内容，都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清的，倒不如把时间花在基础题上，但却又有些耽误了凯风。 

  凯风知道张老师可能误会了什么，把刚才算到一半的答案在卷子上补充完整，放下笔。“

  “没事，您讲的很详细。” 

  他只是听说后面这道题很难，刚好有空闲时间算一下。然后发现确实挺麻烦，很明显是出题组故意刁难，不过高考不会出这种超纲太过的题型，做不做的意义不大。 

  张老师面色一缓再缓，轻言细语的样子不太符合他平常严厉的作风。

  “你来二班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还习惯吗？” 

  凯风点头，“挺好的。” 

  事实上无论怎么看，二班都比原来的班级要好上太多。 

  张老师继续问道：“平常学习时间紧张吗？” 

  凯风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问，只能模棱两可地回答：“还好。” 

  张老师见状微微放心，终于表明来意。

  “老师最近想在班上成立学习小组，成绩近的互相帮助，就像你帮林然那样，六个人为一个小单位。” 

  教室里的空调冷气发出轻微的响声，驱散了外间闷人的暑热。 

  张老师看有些学生已经三三两两的进来了，加快了语速。

  “老师想把班上除了你之外的、成绩排前五名的学生组成一个小组，然后由你担任小组长，负责关注他们的学习情况……老师知道近时间很紧张，如果你实在忙不过来，也可以告诉我。” 

  成绩虽然分高低不齐的档次，但有些人如果拉一把，就是专科和本科的区别，甚至是一本和二本的区别，张老师也是实在没办法了。 

  班上有些坐在教室休息的学生听见他们之间的谈话，一边喝水，一边悄悄竖起了耳朵，想知道凯风会怎么回答。 

  当事人还是那副安安静静的样子，点头答应了。

  “好。” 

  其实只要不涉及到底线，凯风是个相当好说话的人。大概是心境转变的原因，有时候他会觉得帮帮二班的学生也没什么。

  毕竟……有些路只能走一次。 

  而高考也只有一次。 

  张老师听见他的回答，面上一喜，想说些什么，又不知道该怎么说，拍了拍他的肩膀，“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可以告诉老师。” 

  上课铃响后，张老师就马不停蹄的开始分配学习小组名单了。学生坐在底下，看他不讲课，不由得好奇的交头接耳。 

  “张老师不是说讲卷子吗，怎么还没动静。”

  “嘘，我刚才看见张老师找凯风了，让他帮我们拉成绩，现在正在分学习小组名单呢。” 

  “凯风答应了？” 

  “答应了，我看到他点头的。” 

  周遭响起轻微的哗然声。 

  别看凯风已经转过来一个多月了，但其实不怎么说话，都是龙昊天那几个人带着他玩，理当然也就留下了一个不近人情的高冷形象。 

  凯风之前帮林然学习已经有些跌破众人眼镜，没想到还答应帮他们成立学习小组。说句实话，在高三这个档口，时间就是金钱，亲兄弟都未必能这么帮忙。 

  二班学生看着凯风一惯安静的背影，心情多多少少有些复杂。张老师很快就把学习小组的名单分出来了，并在班上下了个通知。

  “以后凯风同学就是一组的学习组长，别的小组同学如果有什么不懂的，可以在闲暇时间找他讨论交流。对分配有什么问题的，可以下课再找老师。” 

  名单一出，有喜有忧，喜的是一组组员，忧的是林然。 

  原本只是他一个人的师父，现在要被五个人瓜分，那心情堪称欲哭无泪。 

    林然他爸是做生意的，家里不缺钱，就是缺个光耀门楣的读书人。上次小月考，因为林然的成绩进步，他家里人还专门在大酒店摆了好几桌庆祝，不知道的还以为在办升学宴。 

    林父激动地睡不着觉，还打算特意拎着一堆高级补品想要感谢老师，不过也知道东西压根送不出去，也就罢了。

  放学的时候，林然几经思虑，支支吾吾看向了凯风。

  “那个，你平常周末的时候都忙吗？” 

  学校虽然补课，但好歹每个周末给了一天半休，不至于太惨无人道。 

  凯风正在收拾书包，闻言看了他一眼：“怎么了？” 

  周末的时候凯风通常没什么事，要么躺家里睡觉，要么帮天画补课，再就是和洛小熠去买买东西，被他按着gungun床——单，一天就过去了。 

  林然脸憋的通红，后头皮都快挠秃了才结结巴巴地表明来意。

  “那个……就是……你能不能当我的补习老师啊……我爸给我请的老师……感觉没有你灵活……就辞退了，以后你每个周末帮我补课，我按小时给你算工资行吗？” 

  现在外面的家教老师收费不菲，几个小时的课可以抵别人好几天工资，普通一点的也能维持生活基本收入了。凯风虽然成绩好，但仅限老师知道水平，如果出去当家教，没有哪个家长敢聘用。

  凯风动作顿了顿：“你父母知道吗？” 

  林然用力点头，“知……知道，我和他们说了……这次成绩考那么好……都……都是你教的……” 

  他不知道凯风缺钱，怕对方不同意，紧张得汗都冒出来了。 

  对方却答应得很爽快，“可以，我周六下午放学之后到周日一整天都有时间，你想一天补几个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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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下傻眼的换成了林然。

  “啊？” 

  “那就先四个小时，不够的话再加。” 

  窗外云霞漫天，操场上有三三两两的男生在打球，追逐打闹，不肯离校。 

  凯风背着书包下楼，把不慎飞到脚边的球扔过去，晚风吹起他的衣角，流逝而过的时候也象征着他们少年时期结束的倒计时。 

  也许这才是正常的高中生活。学习，打球，操场，枝叶繁茂的夏天，喧哗吵闹的教室。而不是无休止的欺凌和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