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裹挟着碎冰掠过康巴落湖面,远处神庙的轮廓在苍茫中时隐时现。领路的僧人手持转经筒,绛红僧袍扫过积雪的声响,是这寂静中唯一的生机。
“她在哪?”
张起灵的声音像刀锋刮过冰面。僧人指尖一顿,经筒的嗡鸣戛然而止,只余庙门开启时沉重的吱呀——
酥油灯昏黄的光流淌而出,映出殿内交错的经幡。白玛躺在冰台之上,素白哈达覆过心口,唇角凝着永恒的微笑。而在三步之外,祭音素衣垂地,像一炷将尽的香。
他们的目光在浮动的光影中相撞。她眼底有未说完的话,却最终化作转身时衣袂翻卷的弧度。门轴转动的声响割开凝滞的空气,惊起供桌上积年的香灰
庙檐的积雪终于承受不住重量,簌簌地砸落在石阶上。张起灵推开斑驳的木门时,祭音正倚在褪色的经幡柱下,指尖轻轻叩击着腰间的刀鞘。
“小官是吧。”她抬眼望来,眸子里映着未化的雪光:“以后你跟着我。”
张起灵的视线掠过她冻得发红的指尖。三日前白玛枕边那枚铜铃已经沉寂,唯有供桌上未干的泪痕证明有人来过
他站在原地没动。
“我凭什么跟着你?”
祭音终于抬头。她的眼睛在雪光里呈现出一种奇异的浅色,像结了冰的湖面。
“你不跟也得跟。”
刀鞘擦过他耳际的刹那,张起灵已经后撤三步。但祭音的速度比他预估的更快——她的指尖不是点向穴位,而是直接扣住了他的腕骨。
七招之后,他的后背撞上经幡柱。祭音的刀鞘抵在他喉间,呼吸都没乱
“服吗?”她突然用刀鞘压紧他的气管,“如果不服,我可以打到你服”
“我跟着你”
青砖缝里的积雪还没化净,那个女人带我走进这座荒院就松开了手。她转身时衣角扫过门框,落下一片干枯的藏海花瓣。
穿黑衣的男人蹲在廊下擦刀,刀刃反射的雪光刺得人眼睛发疼。他抬头时,墨镜片上划过一道冷光。
“他交给你。”她说完就走,连脚步都没停。
男人把擦刀布缠在腕上,突然朝我掷来一块铜牌。铜牌“当”地撞在我胸口,又掉进雪地里,“张”字那面朝上。
“名字。”他嘴角噙着笑,握刀的指节却绷得发白。
我没去捡那块铜牌。屋檐的冰棱正在滴水,声音混着刀尖戳进雪地的闷响。
“哑巴?”他忽然用刀尖挑起我的衣带,“那就叫哑巴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