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散

那天茶楼里闹哄哄的，烟气都漫到梁上了。我接到个活儿，目标叫祭音，就坐在不远处，旁边还有个叫寻意的女孩，俩人看着是好朋友。我整了整衣服，走过去坐下，脸上堆出点笑

假装是拼桌的。任务清楚得很：要祭音的命。她们俩聊得挺热乎，祭音还冲我笑了笑，挺友善的样子。我心里踏实了点——看来她完全没起疑，压根不知道我是谁，更不知道我来干嘛

祭音这人，说话温温和和的，偶尔跟我搭句话，眼神也清清亮亮，看不出一点防备。我面上跟着她们闲聊，心里其实在盘算：等会儿是趁她落单，还是直接在这动手？哪个退路更干净？茶喝到一半

祭音忽然对寻意说：“寻意，你先回去吧，我还有点事。”寻意点点头，没多问就走了。机会来了！我心里一喜，这可比在闹市动手方便多了。祭音站起身，对我很自然地说了句：“陪我走一段？前面巷子近。”我赶紧点头跟上，觉得运气真好，目标自己往僻静地方带路

巷子又窄又暗，两边是高墙。我正琢磨着在哪下刀最快，身后祭音的脚步声停了。她声音响起来，还是那个位置，但语调完全变了，冷得像冰碴子，直接扎进我耳朵里： “我知道你要杀我。谁派你来的？”

我浑身一僵，猛地转过身，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脸上那点假笑瞬间冻住、裂开，露出底下杀手的冷硬。怎么会？她什么时候知道的？刚才那副样子全是装的？一股被耍了的恼怒猛地冲上来。 “将死的人，知道那么多干什么！”

我几乎是咬着牙挤出这句话，再没半点犹豫，手里的刀“唰”地亮出来，带着寒光就朝她刺了过去！管她怎么知道的，先拿下再说！

刀光刚闪，她身影已模糊。手腕剧痛，匕首脱手。肋骨断裂的闷响和砸在墙上的震动同时传来，眼前一黑，咳出的全是血沫。

祭音走近，俯视着蜷缩在地、无法呼吸的我，声音冰一样冷硬： “现在，告诉我谁想杀我。”

剧痛碾碎了一切。恐惧压垮了麻木。喉咙火烧，每一次吸气都撕裂肺腑。血沫堵着气管，我只能发出破碎的呜咽： “…喉…咙…说…不…出…” 眼泪混着血和汗，不受控制地涌出，身体在剧痛中抽搐。意识被黑暗撕扯着往下拽

紧接着，她清晰无比地吐出那个名字： “指示你来杀我的人，是薛断云。”

—— 薛断云！

这三个字像炸雷在我脑中轰响！震惊瞬间压过了所有疼痛和恐惧，我猛地抬起头，瞳孔因为极度的难以置信而骤然收缩！怎么可能？！这个名字，这个隐藏在重重黑幕之后、连我都只听过代号的存在……祭音怎么会知道？！她怎么会知道得如此清楚？！

那一瞬间，我所有的伪装、所有的算计、甚至刚刚那点可怜的侥幸，都被这轻飘飘的三个字彻底碾得粉碎。她到底是谁？她知道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