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尘

“对…对不起。”黎簇猛地缩回手，耳根烧得发烫。

祭音挑了挑眉，那股慑人的冷意忽然散了，她随意地摆摆手：“算了。”

苏万立刻插到两人中间，笑嘻嘻地打圆场：“诶，祭音你怎么在这？”

“我家就在黎簇旁边。”她指了指不远处那栋常年拉着窗帘的房子，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苏万夸张地“哇”了一声，拽着黎簇就往楼道里走：“那好，我们就先进去了！”

祭音站在原地笑了笑，点了点头。阳光透过树叶在她脸上切出细碎的光斑，那双异色瞳孔在阴影中显得格外妖异。黎簇被苏万拖着，却忍不住回头——她站在光与暗的交界线上，像一幅被泼了颜料的诡异油画。

我们窝在屋里打游戏，手柄按键声噼里啪啦响成一片。没过多久，楼下传来一阵刺耳的车喇叭声。

我往窗外看去，是沈琼家那辆旧面包车，漆都掉得斑斑驳驳的。她摇下车窗，冲这边挥了挥手——但明显不是冲我。

祭音不知什么时候也站在了窗边。她双手撑在窗台上，校服袖口滑到手肘，露出纤细的手腕。

“祭音！”沈琼在下了车之喊了一声，声音穿过夏日的热浪飘上来。

祭音轻轻点了点头，忽然转头看向我。阳光从她背后照过来，给她的发梢镀上一层金边。

“黎簇。”她叫的是我的全名，声音很轻，却让我手一抖，游戏角色直接撞上了障碍物，“你今天很帅。”

苏万在旁边“噗嗤”笑出声：“鸭梨你脸红了！”

沈琼的面包车已经开走了，排气筒冒着黑烟。祭音还站在窗边，风吹起她的刘海，露出那双异色的眼睛。

我盯着屏幕上“GAME OVER”的字样，突然觉得这个夏天热得过分

苏万猛地从游戏机前抬起头：“沈琼？在哪儿？”他一个箭步冲到窗边，差点被电线绊倒。

但祭音已经“啪”地关上了窗户，玻璃映出他失望的脸。

“走远了”我盯着紧闭的窗户

我们在天台上喝酒，发现了沈琼家旁边的窗户紧闭，我们动用无人机无人机落在沈琼家旁边的窗户里面了，我过去拿被沈琼逮了一个正着，她把我带进她家，我又一次见到了祭音

祭音的眼睛红得吓人。不是那种楚楚可怜的泛红，而是像被砂纸狠狠擦过，眼尾还残留着未干的湿痕

我盯着她颤抖的睫毛，突然感到一阵扭曲的快意——原来她也会哭啊。

那个永远游刃有余、带着危险微笑的祭音，现在像个被撕开包装的破旧玩偶，露出里面发霉的棉絮

沈琼皱眉：“眼睛怎么红了？”

祭音揉了揉眼角，指腹蹭过毫无修饰的睫毛：“刚看完一部电视剧”她晃了晃手机，屏幕上是湿漉漉的秋田犬特写，另一只手把薯片袋往我面前一送，“原味的，吃么？”

她皮肤在玄关灯下白得近乎透明，连鼻尖泛红都清晰可见。没有粉底，没有眼线，连嘴唇都是天生的淡粉色——这年头居然还有人能素颜到连润唇膏都不涂“沈琼，你家外面有人。”我盯着窗帘缝隙。

沈琼头都没抬：“神经。”

我猛地拉开窗帘——夜色空荡，树影摇晃。

祭音凑过来时带着洗发水的苦橙味，发梢扫过我下巴。鬼使神差地，我扣住她的腰往怀里一带：“我这边看得清楚些。”

她腰线比想象中柔软，脊椎骨却硌得我掌心发疼。

“哦——”沈琼突然拖长音调，手机镜头不知何时对准了我们，“继续啊，我拍个vlog”

祭音望着空荡荡的街道，忽然笑了：“所以人啊。”尾音轻得像声叹息。

“刚刚还在这。”我固执地指着树影，指尖在玻璃上划出白痕

我尴尬的笑了笑，从沈琼家离开迎来了苏万的质问

“我知道她危险。”

从第一眼见到祭音那双异色瞳孔时，我就知道她不是普通人。左眼像冻住的深海，右眼像融化的草莓糖——太漂亮了，漂亮得让人想挖出来收藏。

苏万总说我疯了。也许吧。

正常人谁会迷恋一个随时可能捅刀子的女孩？可我就是控制不住。她掐我手腕时，指甲陷进皮肉的痛感让我心跳加速；她红着眼睛说谎时，颤抖的睫毛像蝴蝶垂死的翅膀；就连她站在夕阳下的剪影，都让我联想到沾血的解剖刀。

“我甘之如饴。”

杨好问我为什么喜欢她。我该怎么解释？难道要说我爱看她假装正常人时，校服领口露出的那截苍白锁骨？要说我每晚都在幻想她撕下伪装，用那把藏在枕头下的刀抵住我的喉咙？

“她很温柔。”

说这话时我舌尖尝到铁锈味。天知道我最爱她这副虚伪的温柔面具，就像爱她递给我的薯片袋上，那抹没擦干净的血迹。

草坪上的打闹声渐渐远了。

祭音，如果你要杀我——

“请看着我的眼睛动手。”

我要在你那双美丽的异色瞳孔里，看着自己死去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