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苏州三天,姜曳繁的聊天界面始终停在周野那句「糖粥店打烊了」。
她没回,他也没再发。
倒是林薇察觉异常:“最近怎么不抱着手机傻笑了?”
姜曳繁正在给《北京一夜》做最后混音,闻言指尖一滑,某个音符突然尖锐地拔高。她手忙脚乱按暂停,掩饰道:“在赶工。”
林薇意味深长地看她一眼:“周野团队昨天联系公司,想约电影主题曲。”
耳机从手中滑落,砸在控制台上发出闷响。
“你推荐的吗?”姜曳繁听见自己的声音发紧。
“是导演听了《北京一夜》主动提的。”林薇把邮件转发给她,“不过...周野那边答应得很爽快。”
邮件正文最后一行写着:“演唱:周野(已确认)”。
她盯着那三个字,直到屏幕暗下去。这算什么?补偿?还是另一种形式的“随你”?
混音工作被迫中断。姜曳繁抓起外套出门,深秋的凉风灌进衣领,才觉得混沌的脑子清醒些。老城区梧桐叶落得满地金黄,她下意识走到那家糖粥店。
店门紧闭,玻璃上贴着“店面转让”的告示。
“小姑娘来找小周啊?”隔壁书店的阿姨探出头,“他前天晚上来过,站在店门口打了半天电话呢。”
姜曳繁愣住:“您怎么认识他?”
阿姨笑了:“那么高的个子,口罩都遮不住的俊模样,谁看不出来?他还问我哪儿能买到热巧克力,我说这个点只有便利店开着...”
后面的话听不清了。她想起北京酒店里那盒带着水汽的热巧克力,想起他说“路过便利店”——从苏州到北京,哪家便利店会卖同一个牌子?
手机突然震动,特别关注提示跳出来。周野更新了微博,是张凌晨录音室的照片:谱架上散落着《北京一夜》的手稿,角落露出半杯喝剩的热巧克力。
配文只有两个字:“在听。”
热搜瞬间炸开。周野新歌#北京一夜#的词条后面,悄悄跟着个新话题:#热巧克力女孩#
周舟的微信疯狂刷屏:“繁繁!野神照片里那个杯子,和你昨天用的好像!”
她点开大图——杯壁上那个小小的月亮贴纸,是她亲手贴的。
暮色四合时,她抱着重新混好的母带走出工作室。街灯初亮,梧桐树下站着个熟悉的身影。
周野穿着那天的黑色羽绒服,手里拎着便利店塑料袋。隔着川流不息的街道,他朝她举起手里的热巧克力。
“38小时。”他声音带着奔波后的沙哑,“从北京录音棚到苏州,够写完一首歌了。”
晚风卷着落叶掠过他们中间。姜曳繁看着他被路灯拉长的影子,突然想起《北京一夜》里那句歌词:“我们在雾里重逢,谁也不问来路。”
她终于穿过街道,接过那盒温热的巧克力。包装纸上的水汽,和北京那晚一模一样。
“周野。”她第一次连名带姓叫他,“你微博照片里那半杯...是不是从北京带来的?”
他怔了怔,随即低头笑了。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的影,像某种柔软的生物收起尖刺。
“嗯。”他用指节碰了碰她冻红的耳尖,“想让你知道,有些人连听歌都要喝同一个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