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场的男工窃窃私语，语气间无不是对裴笙澈的羡慕：
“长公主何时对一个男人这般上心过？我看这相国的质子可是一朝要飞上枝头咯。”
“可不是么？你看看他那脸蛋，还有那身劲装，啧啧，哪处不是我们公主喜欢的？”
“切，不就是个没人要的质子？我看这姓裴的就是存心勾引长公主殿下。”
“就是啊，你们看他那身劲装，哎哟我都不好意思说，谁家好男人这样穿？腰带嘞成那样，生怕殿下瞧不见他的身材，tui，下贱。”
裴笙澈天生耳力好，他走在喻灵安身后，嘴角带着笑意，快步跟上喻灵安，却在马上要接近时微微慢下脚步，似乎不敢靠近。
很快，喻灵安就察觉到了他的异样，奇怪的回头看他。嚯，这副像是受到了天大的委屈、头低的快能犁地的样子是什么情况。
他眼尾下垂本就带着可怜无辜之感，浓眉微蹙，将他不易察觉的委屈之色放大，眼眶微红，似是快要哭了。
喻灵安瞧了一眼那边窃窃私语的宫人：“听到他们说的话了？”
裴笙澈下意识点头，但又马上抬头微笑，摇摇头，像是不在乎，眸中含泪带笑：“我没事，只怕有损殿下的名声。”
他说着低下头，笑容苦涩。
喻灵安对他这副表情可熟悉坏了，之前他告诉自己他母妃去世后遭受的折辱，可不就是这副表情嘛！
喻灵安刚想说可以去让那些宫人闭嘴，却又听裴笙澈接着道：“殿下愿意关心我，我很开心。”
他说着，抬头对喻灵安笑意温柔，让喻灵安愣神片刻，转身离开。
“练箭。”
小右在场边啧啧称奇：“裴笙澈啊裴笙澈，他不是忠犬，也不是是什么一朝飞上枝头的凤凰，他就是狐媚子。”
小左“嚯”一声：“今天带脑子了，不错不错。”
裴笙澈继续拉弓，迟迟没有发射，喻灵安走到他身后，费力地去掰正他的弓，拉开他的肩：“瞄准。”
裴笙澈勾唇，箭矢飞射只在一瞬间，击中靶心。他转过身看着喻灵安：“多谢殿下。”
喻灵安刚要说什么，骑射场门口又是一阵喧嚣。
“皇姐今日也来骑射场啊？”喻灵音缓步走来，视线停留在裴笙澈身上：“这位是……”
裴笙澈只觉浑身发冷，不住地犯恶心，下意识往喻灵安身后躲。
喻灵安那两米八的气场终究是无形的，挡不住他好看的面容，喻灵音的视线扫视在他身上，像是已经把他扒干净了一样。
宫人纷纷咂舌：
“传言二公主喜好颜色，你看她看那质子的眼神，啧啧。”
“虽说这质子位卑，但男子清誉何其重要，如此调戏良家少男，二公主也真不是女人。”
一个跟在喻灵音身边伺候的男宫人小声道：“你们不要这般议论二公主，殿下不是那种人……”
方才说话的宫女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哎哟我还不知道你们这些小男人在想什么？看人家是公主就想着靠自己的姿色上位呗，还舔着个脸上赶着护主。”
小右虽然不喜欢瑕玉宫的人，但看同性被欺辱也是有些恼怒：“若是你们再出言不逊，我家殿下也护不住你们。”
见说话的是小右，宫女们纷纷闭嘴，有几个觉得没趣，自觉散了。
那个宫人向小右投来感激的目光：“谢谢你，但是……你不怕得罪了那些人么？”
小右随意撩拨自己腰间的羽林军玉佩：“我家殿下与你们瑕玉宫那位不一样。”说完就去找小左了。
那个宫人愣在原地，看着小左小右一副轻松愉悦的模样，不由得羡慕，又看向场上还在说体面话的两位公主，一个目光蔑视又玩味，一个坦然护在那男子身前。
若是多几个像长公主这样的掌权者，他们男子的日子会不会过得更好？
喻灵音见裴笙澈一直躲在喻灵安后面，有些许不快，喻灵安感觉到她神情变换，道：“这是相国来的质子，妹妹刚回来没见过，若是妹妹想，就认识一下吧。”说着离开上了马。
喻灵安一走，裴笙澈的目光立马追随，眼中的无助与委屈都要溢出来了。
喻灵音就喜欢看这些男子露出这种神情，走近一步想要搭话：“原来是个质子，不如今夜来本宫的瑕玉宫坐坐，喝杯茶？”
裴笙澈闻言，缓缓低下头，看着喻灵音。
他眼中的柔弱转瞬即逝，只剩冷淡疏离，还有些许烦躁，周身的气温更像是降到了零点，让喻灵音好一会没有说出话。
喻灵安不在乎地看了两人一眼，策马奔腾。
裴笙澈眼底神色晦暗不明：“想来是二殿下搞错了，我们相国，不是以女为尊，殿下不该这般对我，哪怕我如今只是个质子，殿下似乎也没有权力动我。”
喻灵音皱眉，显然是被裴笙澈的话激怒了。不等她说出什么，裴笙澈便大步离开，跨上马背疾驰而去。
喻灵音气得不行，拿上弓箭，也拉了一匹马去追。
可她没有注意到自己牵的便是那只被她自己下了药的马。
宫人想拦着，却像是被控制住，定在原地无法动弹。等到喻灵音跑远，他们想再喊她回来已经来不及了。
小左小右在一旁露出得逞的笑，光速离开作案现场。
喻灵安持弓欲射，却见树荫下裴笙澈正看着他，那眼神说不上纯真，但绝对魅惑。
喻灵安手一顿，不知道这小子又要搞什么名堂。
“啊！”
一声惊呼将喻灵安的注意力吸引走，就见她的爱马正驮着娇小的少女四处乱窜，已失了神智。
裴笙澈就那样静静地望着，丝毫没有要上前救人的意思。
喻灵安了然。
那小子原来是在看喻灵音啊。
一瞬间被背叛的感觉占领心头，喻灵安收起弓箭喃喃道：“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远处的马依然疯了，喻灵音也快抓不住绳子，即将跌落，喻灵安快马加鞭，在那人快要摔下之时，一手圈住她的腰肢将她捞进怀里，把她拉上自己的马。
喻灵音回头看，就看见喻灵安那张与自己没有半点相像，清冷美丽的脸庞，略带少女的青涩，而不失长公主的大气华贵。
喻灵音暗自磨牙。
喻灵安这装模作样的样子从小就让她感到十分恶心，都是公主，凭什么她倾国倾城、权倾朝野，而她连灵气都感受不到？
喻灵安不在意怀中人的表情变化，到了马厩旁，翻身下马：“找人去把那匹马牵回来。”
又转身看向喻灵音：“可有受伤。”
喻灵音跳下马：“没有，劳姐姐关心。”她敷衍谢过喻灵安，暗道这人装模作样，转头去看裴笙澈。
裴笙澈骑着马靠近二人，下马一瘸一拐走到喻灵安面前：“殿下可有受伤？”
他眼中全是担忧，喻灵安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无妨。”她环视四周，没见到那两个小崽子的身影，冷笑一声：“回寝殿后，叫小左小右滚过来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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