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珠在白玉剑刃上凝滞的刹那,萧若风衣袂带起的劲风正扫过叶照白耳畔。浊清浮尘距萧若风咽喉三寸时,另外几人的攻击也随之落下。
叶照白瞳孔中映着萧若风的背影,她的神思好似穿过了万千山水,归来时,身上气势节节攀升。
三千里云海翻涌,七十二峰剑气铮鸣尽数倒映在剑尖。
剑鞘嗡鸣的瞬间,整个天地被折叠进叶照白的眼瞳。她向前递剑的姿势如同春燕掠水,霜刃却似穿透了万载光阴,掠起的落花与尘土飞扬,待众人看清时,浊清与几人的身影皆倒飞而出,在空中吐出血来。
七步外的飞檐灯轰然炸裂,映得满地落花碎影里,两人周围的攻击正簌簌化雾。叶照白剑尖垂落的血珠恰好坠在他染血的衣摆,溅起半阙残阳。满街灯火凝在半空,剩下所有人保持着拔剑的姿势僵立如冰雕。
霜刃坠地声惊碎满场寂静。
叶照白向后仰倒的刹那,萧若风玄色大氅旋出暗金云纹,叶照白身边飘落的霜花在他肩头凝成水珠。坠落在地的照雪剑还在嗡鸣,太安帝掌中白玉佩已迸出蛛网裂痕。
"诛!"
帝王喉间滚动的杀字撞上昊阙挥动的清音,几位大内高手刀锋离鞘三寸便僵在半空。
"本王在此。"
他剑穗悬着的玄铁虎符擦过叶照白染血的袖口,怀中人睫羽颤动时抖落几点冰晶。太安帝猛然捏紧白玉栏杆,十二旒玉藻晃碎满皆灯火:"你用剑指着朕?老七,朕是你父皇!你要反了不成!”
周围众人也是一脸吃惊看着他。
惊雷劈裂春夜,萧若风剑尖垂落的血珠正悬在地砖裂隙之上。禁军铁甲映着寒光涌至丹墀,却见他抬手震碎腰间蟠龙玉带,飞溅的碎玉划出森冷银河。
"父皇,"残玉落尽时他眼底映出幼时承欢的皇宫,"此刻拦在您身前的,是琅琊军主帅。"
最后半截玉带扣坠地瞬间,太安帝冕冠朱缨无风自动。高悬朱雀大楼顶百年不熄的鹤嘴灯轰然炸裂,琉璃碎片凝成冰棱悬在二人之间,照得满地玉屑如星河倒转。
叶照白垂落的指尖无意间扫过他衣衫裂口,尚未凝固的温热液体正渗进她袖口金线刺绣的海棠花蕊。
"我要带她走。"
太安帝碾碎手中白玉佩,朱雀楼顶垂落的十二幅鲛绡无风自动。叶照白涣散瞳孔里映着萧若风绷紧的下颌线,他颈边凝结的血正被她的体温冻结,随着呼吸扑簌簌落在她颈间。
萧若风一手揽着她,一手执剑而立,叶照白被剧痛模糊的视野里,只看见他收紧臂弯。此刻她明明在坠落,却被圈禁在这方浸透铁锈味的温暖里。
"你在威胁朕?"
白玉栏杆轰然炸裂。碎片扑簌簌落下。
萧若风垂眸时睫羽在眼下投出的阴影,恰好笼住她染血的唇。惊雷劈过,带来闪瞬的亮光,此刻他拇指无意识摩挲她腕骨,绵柔的内力缓缓滋养着她如今千疮百孔的身体。
“儿臣说了,要带她走,谁拦都没用。”萧若风抱着她转身踏碎满地冰棱。太安帝的怒喝撞碎在昊阙剑割裂的夜风里。
他抱着她缓缓向外走去,路上的人纷纷让开路来。
叶照白听见自己逐渐微弱的心跳声里,混进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来自那个据说七岁后就再未示弱过的琅琊王,此刻正用滴着血的手掌替她拂开黏在伤口上的碎发。
——
啦啦啦,本书第一个会员来啦,嘿嘿嘿,谢谢这位宝子哦,那更一章,晚上还有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