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上午课表。
天杀的排班表。
数数数数数，五节连堂。
后两节英语老师生病请假，第三节语文，由于老师出差，也被替了。
五节连堂，数学学霸的“茶话会”，轻轻松松拿捏，不在话下。却是对学渣的致命一击，还剩几口气，数学就不是人学的东西。
铃响了，黎芳英手里拿着数学一，书里还夹着前几天测的卷子。
估计待会儿讲评试卷。
“同学们，早上都给我打起精神啊。”
黎芳英放下书，站在讲台上，望了班级一圈。
全班一半人死气沉沉，另一半看着还有点“人气”样。
“十年前，我高一的时候，跟你们一样。”黎芳英关掉早上开的电脑，在黑板写上今天要讲的内容。
“数学这个东西，对于有些同学确实很难，无论怎么学，笔记记得多用心，刷了多少错题。”
乐书音心里狂暗赞同。
“题型稍微变通一下，换汤不换药。”她转过身，跟乐书音的视线一对上，乐书音顿时一激灵，低下头。
英子看向其它同学，继续说。
“学不懂，就要多问。数学在高考占据主科，150分啊，同学们。”
黎芳英语重心长地说：“大家想必都知道在s市澜城读书，想要上大学有多难了吧。”
杨天涯在黎芳英开始讲第二句话，就撑不住脑袋，被困意打败，直接趴台。
台下频繁点头的人渐多，在意识模糊时，都听到了英子说的那句：老师希望咱们三班，每一个人都能上自己的心仪的大学。退而求其次，老师希望大家都混上本科的学历。
杨鱼在黎芳英讲话空闲之余，已经将前些天的数学卷子来回翻看好几遍，圈出不会的题，折叠放好，拿出数学课本翻到第三节的内容。
向宛脚一踏入教室，坐在椅子上那一刻，头就没在抬过。
乐书音把话听进去了，认认真真，毫无困意地全听进去了，这下让她更焦虑。
反手拿过书包，拉开链子，拿出昨晚的卷子。
谢江林的卷子，被她叠得整齐，放在她的卷子上面。
“这都是你做的吗？”乐书音递给他时，还是一脸不可思议。
“嗯…”
谢江林犹豫了几秒，坚定地说。
“这字迹，不是我的，那是谁的？”
乐书音被他这一反问，问懵了。
谢江林的字迹………她怎么会知道是怎么样的，坐同桌这么久以来，这是她第一次见他写作业。
还是满满当当的数学试卷。
他难道只是不学习，其实是个超级大学霸，文科高素养者，理科题霸天？这么转念一想，乐书音对自己的分析，竟有些认同。
也许，未尝不是。
从老家转学来澜城中学，这么让她大开眼界的事并不少，更多的是，她能在普通平凡的上学路上，上厕所途中，以及在煎饼摊前买饼，都能看到隐藏于人间烟火中的富豪，超级有钱人。
有钱到打破了她对有钱人的常规印象。
“嗯？你猜猜，这是谁的字迹？”
谢江林没放弃，又问了一遍，语气更加柔和。
乐书音拿过他的卷子，扫了上面好几眼。
看着他，眼神也不偏移，信誓旦旦。
“你的，姓谢名江林的同学。”
乐书音还在看着他，谢江林倒先怂了，转回头，语气故作镇定。
“原谅你了。”
乐书音还给他卷子，拍他的肩，大姐大的语气。
“放心，谢江林同学。”
“我这个人虽然脑子笨了点，但记忆力还是挺不错的。”
手在他的卷面上，敲了敲，发出轻微响声。
“你的字迹，我记住了，下次不会再忘了。”
谢江林右脚一搭左脚，将黑色鸭舌帽取下，放到上桌角，有点贱兮兮地说：“下次忘了，该怎么办？”
嗯…………这个问题倒是问倒乐书音了。
“请你吃早餐。”乐书音还不忘推荐自家肠粉，带着点骄傲，认为自家肠粉就是世界上最便宜，最好吃的：“我家卖的肠粉很好吃。”
四五块的肠粉，也不贵。
谢江林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回答。
“好，就这么说定了。”
两人聊得正起兴时。
倏忽，谢江林从兜里抽出手，这次台上扔过来的粉笔，他没抓住。
被狠狠地砸在了额头上。
些许粉笔灰，落在他的碎发刘海上，像颜料晕染一般。
“坐后桌的两位同学，”黎芳英忍无可忍，才扔了粉笔，从两人开始聊天时，她便注意到了这边：“好好听课，数学再考个十几分，还怎么去高考啊？！”
乐书音头低得不能再低，前面的同学都看了过来，这下丢脸丢大发了。
数学十几分，说的不就是她的18分卷吗？
谢江林愣了一下，刚想说什么。
黎芳英没给面子，语气尖锐：“你说是吧？”
她看着谢江林，这是在问他：“考0分的那位。”
言下之意，谢江林数学交了白卷。
谢江林倒是坦然，跟英子耸了耸肩，表示下次或许不再犯。
在乐书音低头之余，杨鱼不知何时转过身来，将自己的卷子叠成最小块，放到向宛的桌面右上角。
动作紧绷，桌面三分之二以上，都被向宛趴着。
杨天涯被闹声吵醒，看见杨鱼往后转。
疑惑地问：“洋芋，黑板不是在前面吗？”
杨天涯还在掉线，看到谢江林懒散地往后靠在背椅，他的同桌极力低着头。
更加疑惑，睡眼惺忪：“林哥，我初中初恋怎么低着头？”
乐书音捕捉到了关键字，以为杨天涯在说自己初恋的事。
嗯？初恋？杨天涯的初恋？
滋啦—————————
教室响起刺耳的摩擦地面的声音。
杨天涯右手撑在桌边，一个没稳住，“哐啷”摔在了地上，连人带书，亲了地面一口。
黎芳英没转过身，奋笔疾书，背后长眼似的：“睡到不知地老天荒的，这是桌子不够睡？想把地面当床了？”
“给我自觉出去罚站。”
杨天涯指着自己，感到十分委屈，想不明白谢江林为什么踢他椅子。
杨天涯站在后门教室，身体扳直，拿着数学卷子盖在头上，完全忘了黎芳英让他拿出来，是为了清醒些去订正卷子。
谢江林把后门一掩。
走出教室。
“嗯？”杨天涯单手捂着卷子擦头，一脸茫然：“林哥，英子没叫你罚站啊。”
“怎么？”杨天涯想到了什么，脸上稍有羞涩，问他：“是不是，怕我一个人无聊，出来陪爸爸啊？”
谢江林手插着兜，满脸生无可恋。
“滚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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