澜城中学是私立学校，学费贵也有它贵的道理。教学设备先进，就连服务也让人满意。
谢江林和杨天涯在门外站了一节课，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汗水浸湿两人的脖颈，衣领内侧贴肤。
谢江林前额碎发刘海，外边看着干燥，里边一层却湿贴额头，他郁闷地吹了口气，头发轻拂。
“太热了，实在是太热了。”杨天涯一个劲地发牢骚，骂这骂那，唯独不敢骂英子，只是过个嘴瘾：“我猜英子认为我的帅气，影响到她教学了，才让我出来罚站。”
“嗯是的。”谢江林也不想打击他莫名而来的自信心，但转而还是忍不住问：“确定不是你摔成那个狗样？”
杨天涯一听，四肢耷拉，往地上一坐，也不嫌这大热天，把地晒得都能烤熟鸡蛋了。
他不服：“林哥，能不能给我点面子。”
“脸皮薄的人，才需要面子。”
“？”
谢江林低头看他，认真地说：“我觉得你不需要。”
1班楼梯拐角处，阳光照得地面拂起水汽，一瞬间，杨天涯收回眼，摇晃自己的短袖，试图通过扇风得以解热。
杨天涯热得正焦躁难耐，被踢了一脚，那人揉了后脖颈，走廊的光打在他的喉结上，白嫩皮肤下，有棱有角，凹凸有致，热气从他的皮肤上蒸发弥漫开来。
“小卖部，走不走？”
杨天涯两眼放光，褪去几秒前的死气沉沉，“哐当”一下，迅速站起来，伸手揽谢江林的肩。
却被打开了。
“还嫌不够热？”谢江林皱眉，十分嫌弃。
教室门口被人打开，黎芳英走出门，边说边往外走：“你们两个，知道错了没有？下次再…”
直至看到空荡荡的走廊。
那两人消失得无影无踪，不知去向。
黎芳英讲完课，已经过了四节。教室里的学生可谓人不人，鬼不鬼。
一点青春的气息在他们身上，丝毫未见。只见台下坐着一张张阴暗灰沉的面孔，无神的眼睛在看着你，又好像看不见你。
更甚之，或许你会看得到他们头顶上的问号以及永不满格的wifi，本体自始自终都在离线，如此言亦不为过。
最后一节，黎芳英还是心软了：“咱班网管呢，上来开电脑。”
“电脑？！”
“我没听错吧？！开电脑是要干嘛？”
台下躁动，内心激动但又隐忍着那份喜悦，真如他们所想？难道是给他们看电影？
事实确实如此。
黎芳英站在一旁，看着台下双手狂欢的同学，又气又好笑。
无奈地说：“你们这帮孩子，就知道你们会这样。”
向宛被吵醒，猛地从桌上抬起头，额头留下红印，嘴角旁还沾着口水的痕迹。
“怎么了？怎么了？！”转头抓着乐书音问：“放学了？”
“还没呢，最后一节课，英子大发慈悲让我们看电影。”
乐书音看她睡得迷糊，从抽屉里纸巾，帮她擦拭嘴边的口水，关心地问：“睡得还好吗？”
她指自己的额头，解释说：“这里有红印。”
向宛清醒了些，拿过乐书音手里的纸巾，腻歪地夸人：“呜呜呜，乖乖，你真的是太好了，怎么心这么细你，还帮人擦口水。”
“我要跟你在一起。”向宛得寸进尺，又生怕吓着乐书音，闪身拉过谢江林的椅子，挽着她的手，软糯糯地撒娇，“宝贝，跟你做朋友真的是太幸福了。”
乐书音不习惯别人的甜言蜜语，用手轻摸了向宛的头发，想着说：其实也没什么，谢谢你的赞许。
但摸上向宛头发那一刻，她好像摸到了世界上最柔软的头发。
禁不住发出感叹：“哇奥，碗碗你的头发好软。”
向宛靠在乐书音的手臂上，朝她眨了个眼：“真的吗？！”
继续说：明天给你带我常用的洗发水，用了也能跟我一样，又软又香。
向宛的声音突然变小，乐书音耳旁，挑逗地说：到时候，桃花运拉满，我们音音也能遇到心上人奥～
乐书音满脸通红，坐姿不自然，向宛感受到她的手有些僵硬，乐书音看了周围一眼，羞涩地说：没，没有，喜欢的人。
电影放的是怦然心动。
窗帘拉上，灯关了。
教室里变得昏暗，只能透过电影的反光，依稀看见周围人。
乐书音和向宛挨在一起，看影片的过程，到了亲密的一幕，向宛总拿乐书音打趣，逗得她时不时脸红，身体好似变得燥热。
后门，轻声“吱呀”一响。
杨天涯叼着雪条，一屁股坐回位置，发出气声：“wtf！英子给你们看电影？！”
还不等向宛回复，杨鱼转过身，提了眼镜框，冷淡地说：“不然呢，给你看？”
杨天涯眉头一皱，看向宛，又抬头看谢江林，用洋芋听不见的声音吐槽。
“他怎么了？说话跟吃了枪药一样，你们谁惹他了？”
向宛摊手：不知道。
乐书音也跟着摇头。
“雪条。”谢江林把塑料袋放在桌上，动作没个轻重，声响不小，向宛看着眼前的塑料袋，表情十分嫌弃，嘴角压成tape c：“咦，你买的？”
昏暗的教室，看不清谢江林的脸。
但向宛根据女人的直觉，谢江林低头看她时，眼神充满杀意，语气也十分冷淡，听着些许着急。
“别坐我位置，起来，回你位置。”
向宛不情不愿地起来，临走前对着乐书音撒娇，依依不舍，脉脉含情。
乐书音迟钝感比一般人都要强，但能听出谢江林刚才说的话，似乎他心情不太好？
她也只是猜测，安慰向宛快回座位：“万一英子从后面突然出现，发现我们换位置乱坐就不好了。”
谢江林刚从抽屉拿出本书，垫在椅子上，还未坐下。
杨鱼没转过身，手后伸，往向宛桌上放了包冰贴，和小包纸巾。
向宛漠视。
杨天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头都快要伸进雪条塑料袋里，翻找想吃的雪条。
乐书音不是影视迷，但今天她看得很认真。
或许是数学课上看的原因。
亦或许，在家时，没有父母的同意，很少能有看电视的机会。
谢江林拍了杨天涯的头，将雪条往左手边一拉，看着旁边的人，没了往常的冷淡，似乎有些小心翼翼。
“你爱吃什么雪条？”
乐书音看得入迷，没发觉谢江林是在问她。
“乐书音。”
那人还在看。
“乐、书、音。”
声音越来越小，那人没发觉。
谢江林语气越来越柔和，看起来一点也不焦躁，没了对向宛的那股冷淡。
似乎他这么乐意喊着，即使那人还没发现，他的声音也越来越小，直至被电影音乐盖过。
雪条快要融化。
谢江林挑了自己爱吃的雪条，撕开包装纸，挡在乐书音面前，语气里带着点哀怨。
听起来有些委屈。
“电影好看吗？”陈述的语气继续道：“我跟你说话，你都没理我。”
乐书音这才回过神，感到十分抱歉：“对，对不起。看得有些入迷，没听到你叫我。”
谢江林等乐书音接过雪条，才放下手，从抽屉里抽了张纸巾，递给她：“看你看得认真，没喊你，雪糕有点化了。”
乐书音更加愧疚，心想：我这耳朵是摆设吗？怎么没听到呢，好尴尬好想逃离。
谢江林自然不知她心里的小九九。
提醒她：“擦手。”
乐书音抿了抿嘴：“奥，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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