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语柔在二皇子府本就受了冷落，听到林芳宛的这些话，虽知母亲是为自己好，还是忍不住委屈，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儿，她用帕子轻拭了拭，美人盈泪，自有一番楚楚动人。
这个女儿是像自己的，林芳宛生了几分怜意，轻抚着她的肩，“语柔，你这般姿态若用在二皇子身上，比用在为娘身上有用得多。”
她的女儿自是美的，二皇子再怎么也是个男人，对美人焉有不动心的。
她坚信只要语柔肯用些手段，定能俘获二皇子的心。
姜语柔喜欢的是元佑，被逼得嫁给元轩，她本就不服气，对他颇有些不奈，如今竟还要自己去讨好他。
姜语柔满是不情愿。
“母亲的话，语柔怎会不知，可是那二皇子是个榆木脑袋，就连宫里跟了他许久的宫女，都未有动心。”姜语柔神色小心了些，“娘，您说，二皇子会不会是……”
林芳宛眼里露出些恐惧，急忙打断了她，“语柔，休要胡说！”
妄议皇子，即便她是皇子侧妃，也是重罪。
在自己家里，母亲面前，也要这般小心谨慎，姜语柔受不了了，高声道：“他若非是断袖，怎会对美色无意？”
她自认自己样貌才情不输于人，没有任何一个男人抵挡得了，除非那个男人本身就有问题。
姜语柔凑近林芳宛，又说出些细节来：“我见他常与些俊秀小生来往，举止亲密，还不是因为他本就是个……”
“语柔！”林芳宛厉声制止了她，语柔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怎么敢这样揣测二皇子的。
即便那是真的，也是不容旁人说出口的。
姜语柔看母亲气怒的样子，甩着帕子不以为意，“自家宅院，母亲怕什么。”
姜语柔似乎想起了什么，“哦，对了，刚才我进门的时候，见姜止得意地在府门口，芸姨娘似乎是要出远门？”
话题一转，林芳宛才松了口气，“姜止也不知是怎么想的，突然就想起要人给她祈福求子，还说要府里的亲人，我可没那个闲功夫去给她浪费！她才嫁过去几日，也不知怎的就急成那样！”
姜语柔便有了些猜测，莫非姜止与太子殿下的感情并非如表面的那般好，姜止这才急着用孩子拢住太子殿下的心？
不管是不是真的，总归让姜语柔开心了些。
她不好过，凭什么姜止要好过！
林芳宛见女儿这副样子，无可奈何，总归是自己的女儿，她也见不得姜止比语柔过得好。
想起了什么，林芳宛道：“你和姜止都嫁出去了，你祖母那边近日怪冷清的，你待会儿过去看看她吧。趁着姜止不在，你也好好讨讨老夫人的欢心，将来好处少不了。”
作为姜府当家主母，林芳宛明白老夫人才是后宅的女主人，他们与老夫人那边生疏了并没有什么好处，反而让姜止那个会卖乖的钻了空子。
“那死老太婆向来不喜欢我，我去干什么，况且她身上一股子药味，我才不想近她的身！”
老夫人常年缠绵病榻，身上有些味道也是难免的。
老夫人向来不喜欢自己，林芳宛不愿亲近她，现下却是不得不亲近了。
“语柔，别耍性子，再怎么说那也是你祖母。”
姜语柔才不情不愿道：“女儿去就是了。”
西风苑。
屋里焚着檀香，清幽闲静。
老夫人倚在梅花缠枝兽皮榻上，闭目养神。
朱嬷嬷忽而脚步匆匆地走来，老夫人睡得浅，当即醒来，“朱嬷嬷，你怎么也跟小丫头似的急躁起来了？”
这屋里没什么人来，她不想被人打扰，朱嬷嬷不必如此惊慌的。
朱嬷嬷走到老夫人身边，轻声道：“老夫人，那位来了。”
老夫人还在想这府里还有谁会想着她，就见姜语柔穿戴华贵地走来了。
姜语柔换了一身朱红绣牡丹宫装，大朵的牡丹争齐斗艳，看得人眼花缭乱，头上插满了名贵头饰，晃眼得很。
老夫人不喜奢华，见状皱了皱眉，“语柔来了？”
老夫人轻飘飘的语气让姜语柔很不满，这是不喜欢她来吗？想着母亲的话，她撑着笑容道：“我与长姐都出嫁了，想着祖母这边冷清，孙女就过来看看祖母，祖母近日可好？”
嘴里说着关心的话，姜语柔却没有靠近老夫人，再掩藏眉眼间也有嫌弃的神色。
老夫人哪里会不知道，姜语柔是嫌弃她身上的味道。
前几日陌儿贪玩闯进来，他虽是林芳宛的儿子，到底也是自己的孙子，生得娇嫩可爱，老夫人忍不住生了怜意，招他过来。
谁知陌儿竟快速跑开了，“什么味道，真难闻！”
陌儿或许是童言无忌，但说的也是真话。
老夫人同朱嬷嬷对视了一眼，就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她病了这些时日，整日喝药，身上有些味道，熏香也是掩盖不住的。
但老夫人以为，亲人之间，是不会在意这些的。
想不到他们姐弟都是如此嫌弃自己。
老夫人便没什么心情与她客套了。
姜语柔浑然不知，忍着不适将礼物送上。
“祖母老了，身体正是需要补的时候，孙女特意给您带了一盒百年老参。”
姜语柔打开盒子，锦盒之中，明皇锦布之上，躺着一只完整的山参。
姜语柔仍然隔得很远，朱嬷嬷只得将东西接了过来。
“你有心了，我累了，想休息会儿，你先回去吧。”老夫人语气淡淡的。
姜语柔的笑容冷了下来，这个死老太婆真难伺候，这么名贵的东西她可是下了血本的，她竟连个好脸色都没有。
“那孙女改日再来看祖母。”心里如是想，姜语柔却并没有表现出来，屈膝行了一礼，便退下了。
待人走了，老夫人差点一口气喘不上来，“你看见了吗？有其母必有其女，他们就如此嫌弃我，陌儿那么小，若是无人撺掇，他怎会嫌弃自己的祖母！”
朱嬷嬷忙为她抚胸。
“老夫人切莫动怒！”
想起前次自己大病一场，这院里的凄凉，老夫人眼中有混浊的泪水，“我也明白了，不过就是那么回事，只有止儿是真心为我老婆子着想。”
若是没有止儿，她只怕现在已经驾鹤西去了。
“当初我就说，林芳宛不是个好的，偏淮与要把她扶正，现在好了，巴不得我立刻就死！”
老夫人看着那山参，更加来气，“给我扔了它！”
她们母女送的东西，她可不敢吃。
朱嬷嬷犹豫，“老夫人，这可是好东西。”
百年人参，可是很好的补品。
“我不稀罕！”老夫人坚持。
朱嬷嬷只得把东西拿了出去。
当然，她并没有真的拿去扔了，老夫人还在气头上，这东西对老夫人的身体是有好处的，她悄悄将东西收了起来，等到恰当的时候，再拿出来给老夫人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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