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筝在剧痛中醒来。

胸口如被火烧，每一次呼吸都带来撕裂般的痛楚。她勉强睁眼，发现自己躺在兰薰阁的床上，窗外已是深夜。

"姑娘醒了？"青杏红着眼凑过来，"可要喝水？"

慕容筝微微点头，就着青杏的手喝了几口温水，嗓子仍如刀割："陛下...怎样了？"

"陛下已无大碍，正在处理朝政。"青杏抹泪，"姑娘昏迷了三日，可把大家急坏了。陛下每日都来守到子时才走..."

慕容筝心中一暖。正想再问，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萧煜一身常服大步走入，见慕容筝醒了，眼中闪过狂喜，随即沉下脸：

"都退下！"

宫人们慌忙退出。萧煜坐到床边，一把抓住慕容筝的手腕："你疯了？取心头血！知不知道差点要了你的命！"

慕容筝从未见过他如此激动的模样，那双总是冷静自持的眼睛此刻竟泛着红："陛下无恙...便好..."

"好什么好！"萧煜声音沙哑，"若你有个三长两短，我..."他突然哽住，将慕容筝的手贴在自己脸上，"傻丫头..."

这声"傻丫头"让慕容筝心头一颤。她轻抚萧煜的脸颊："陛下瘦了..."

萧煜深吸一口气，压下情绪："张阁老已伏诛，其党羽也尽数落网。朝中暂时安稳，你只管好好养伤。"

"那...凤玺的事？"

"朕已派人去北狄查探。"萧煜眉头紧锁，"但张阁老死前坚称凤玺在'真龙太子'手中。"

"真龙太子？"

"一个自称前朝太子的骗子。"萧煜冷笑，"北狄扶持的傀儡，想动摇我朝根基。"

慕容筝若有所思。前朝太子确实早已战死，但若有人假冒...

"陛下，我想看看那本提到双玺的禁书。"

萧煜点头："等你伤好些。"他帮她掖了掖被角，"现在闭眼休息，这是圣旨。"

慕容筝乖乖闭眼，却听到萧煜并未离开，而是在床边坐下。她悄悄睁开一条缝，见他正凝视着自己，目光中是毫不掩饰的柔情。

又过了半月，慕容筝伤势渐愈，只是胸口留下了永远的疤痕。萧煜不许她劳累，但她仍坚持每日批阅一些简单的奏折。

这日清晨，她正在书房整理文书，萧瑾匆匆赶来：

"姐姐，七皇叔让你立刻去密室！"

慕容筝心头一紧，连忙随萧瑾前往养心殿下的密室。推门而入，只见萧煜和林太医围着一本古籍研究，见她进来，萧煜立刻上前搀扶：

"不是让你别急行吗？"

慕容筝微笑："已无大碍。陛下发现什么了？"

萧煜引她到案前："林太医找到了那本禁书，上面详细记载了龙凤双玺的来历。"

古籍上绘着两枚玉玺的图样，一枚是萧煜手中的龙玺，另一枚凤玺造型相似，但玺纽是凤凰而非盘龙。文字记载：

"永昌元年，帝命制双玺，龙玺主外，凤玺主内。凤玺藏于...（字迹模糊）...唯血脉至亲可启。双玺合璧，可解百毒，更可..."

后面内容已损毁。慕容筝仔细辨认："看起来凤玺藏于某处密室，需要前朝皇室血脉才能开启。"

萧煜点头："与我们在猎宫发现龙玺的情况类似。"他拿出一张地图，"根据残卷线索，凤玺可能藏在..."

"皇陵！"慕容筝恍然大悟，"前朝皇陵有座地宫，据说只有皇室血脉知晓入口！"

萧煜与她对视一眼："朕已命人秘密探查。但在此之前..."他握住慕容筝的手，"有件事必须解决。"

他示意林太医和萧瑾退下，密室中只剩他们二人。萧煜从怀中取出一卷圣旨：

"这是立你为后的诏书。"

慕容筝震惊："陛下！朝臣们不会同意..."

"朕不在乎。"萧煜目光坚定，"你为朕险些丧命，朕岂能负你？若有人反对，杀无赦！"

慕容筝从未见过他如此狠绝的一面，却也因此更加感动。但她仍摇头："不可。陛下初登大宝，朝局未稳，若为我与群臣对立..."

"那你要朕如何？"萧煜突然将她拉入怀中，"看着你受委屈？慕容筝，我这一生，从未如此确定过一件事——我要你，做我的妻子，我的皇后。"

慕容筝靠在他胸前，听着他有力的心跳："陛下..."

"叫我名字。"萧煜低头看她，"就这一次。"

"...萧煜。"

这声呼唤仿佛打开了什么闸门。萧煜猛地吻住她的唇，炽热而霸道，如同沙漠旅人遇到绿洲。慕容筝先是僵住，随即回应了这个吻。两人气息交融，仿佛要将对方融入骨血。

良久，萧煜才松开她，气息不稳："三日后，朕要你光明正大地站在我身边。"

慕容筝知道无法改变他的决定，只能点头："好。"

三日后，大朝会。

慕容筝身着正装立于帘后，听萧煜在朝堂上宣布立她为后的决定。果然，立刻有大臣反对：

"陛下！慕容氏乃前朝血脉，若立为后，恐天下不服！"

"臣附议！更何况慕容氏出身卑微，不过是个宫女..."

萧煜冷笑："慕容筝救驾有功，更持有传国玉玺，身份尊贵无比。谁再反对，视同谋反！"

朝堂上一片死寂。突然，一个侍卫慌张闯入：

"陛下！急报！北狄大军压境，声称拥立'真龙太子'，要陛下...交出慕容姑娘！"

满朝哗然。慕容筝心头一震——果然来了！

萧煜拍案而起："好个北狄！朕还没找他们算账，倒自己送上门了！传令下去，整军备战！"

"陛下且慢！"一位老将军出列，"老臣以为，不如暂且答应北狄要求，待..."

"住口！"萧煜厉喝，"朕宁可战死，也不会交出心爱之人！"

这句话如惊雷炸响。心爱之人——帝王当众如此表白，简直是亘古未闻！

慕容筝再也忍不住，掀帘而出："陛下！"

所有目光齐刷刷射来。她走到丹陛之下，郑重跪下："臣妾愿往北狄为质，换边境安宁。"

"胡闹！"萧煜从龙椅上站起，"朕不准！"

慕容筝抬头看他，眼中含泪却坚定："陛下以国士待我，我必以国士报之。若臣妾一人可换千万百姓免于战火，何乐不为？"

"你..."萧煜双手握拳，青筋暴起。

"更何况，"慕容筝提高声音，"臣妾也想会会那位'真龙太子'，看看他到底是何方神圣！"

这句话别有深意。萧煜眸光一闪，似乎明白了她的打算。他深吸一口气："既如此...朕准了。但有一个条件——朕要御驾亲征，亲自送你到边境！"

朝臣们面面相觑，却无人敢再反对。

退朝后，萧煜将慕容筝带到御花园僻静处："你是想借机寻找凤玺？"

慕容筝点头："北狄突然推出'真龙太子'，必有所图。若真有凤玺，很可能是被他所得。"

"太危险了。"萧煜握住她的手，"朕不能让你冒险。"

"陛下放心，臣妾自有分寸。"慕容筝微笑，"更何况，有陛下亲征，谁敢伤我？"

萧煜凝视她良久，突然从怀中取出一枚玉佩："带上这个。"

玉佩上雕刻着精美的龙纹，正是萧煜随身佩戴多年的信物。慕容筝郑重接过，又从自己颈间取下一枚小小的金钥匙：

"这是母亲留给我的，据说能打开任何苏家密室。陛下带着，或许有用。"

两人交换信物，四目相对间，尽是无声的承诺。

三日后，大军开拔。

慕容筝坐在华盖马车中，望着渐行渐远的皇城。此去凶险难料，但她心中平静——为了萧煜，为了这片他们共同爱着的山河，她愿意赴汤蹈火。

马车旁，萧煜骑着白马，英姿勃发。他回头看她，目光如炬：

"无论前路如何，你我同行。"

慕容筝微笑点头。是啊，无论前路如何，至少他们不再分离。

生死相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