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百晓堂内。
男子全身裹得像粽子,躺在榻上。
九卿照看了他半宿,疲惫地趴在榻边,睡着了。
一旁的烛台倾倒,烛油滴落,随着蜡烛越来越歪,眼见着滚烫的烛油就要落到九卿脸上,男子艰难地伸出枯瘦的手,滚烫的烛油一滴滴落在他手上。
从窗外传来鸡鸣声,九卿迷迷糊糊地醒来。
九卿低头看到男子的手上满是蜡油,又发现歪斜的烛台,蜡烛已经燃尽。
如果不是他,这烛油就滴到自己脸上了,她心中感动。
此人经历如此酷刑折磨,本该性情大变,没想到居然心中善念未改,倒是难得。
九卿帮男子清理手,发现男子身体滚烫,已经没有知觉,昏死过去。
高辛九卿“摸着怎么这么烫?喂,公子?喂?”
九卿一边搭脉,一边扬声大喊。
高辛九卿“阿姐,再端一碗药来!”
浅月端着一碗药,匆匆跑进来。
高辛浅月“怎么回事?”
高辛九卿“他伤势加重,昏过去了。”
高辛九卿“我想再给他灌一碗药。”
九卿接过药碗给男子喂药,男子却滴水不进,药液全流了出来。
浅月摇摇头,转身出去。
高辛浅月“他这样子已经出的气多,进的气少。”
高辛浅月“我让芙蓉她们去准备棺材吧!”
高辛浅月“他吃了那么多苦,早点走未尝不是一种解脱。”
九卿盯着男子,看了眼他接过烛油的手,突然做了决定。
她割开自己的手腕,把血滴入药中,然后把血药一点点喂到男子口中。
高辛九卿“放心,我一定会治好你的病的!”
……
翌日。
九卿高高兴兴走进屋子,把一束精心扎好的栀子花放在男子的枕边。
高辛九卿“人啊,这一辈子没有过不去的坎儿。”
高辛九卿“等你伤好了,一切都可以从头来。”
九卿小心地帮男子盖好被子,胳膊也都确定放舒服了。
高辛九卿“我要去出诊了,你好好养伤。”
九卿离开后,男子微微睁开肿胀的眼睛,看着九卿手腕上的纱布。
……
大半年后,男子身上的伤渐渐康复,手上脚上的指甲还没完全长好,但见水已经没问题,于是九卿不再帮他擦洗身体,而是准备了浴桶,让他正儿八经地洗个澡。
九卿在枕边花瓶放入一束栀子花,换掉旧的。
男子坐在榻边。
九卿要帮男子拆除脸上的纱布,男子按住了她的手。
高辛九卿“不乐意让我拆?好,你一会儿自己拆吧!”
九卿拽着男子走到浴桶边,探手试了试浴桶里的水。
高辛九卿“从今天开始,你就能正儿八经地洗澡了。”
九卿要给男子脱衣服,男子躲避,紧按着自己的衣服。
九卿笑了笑。
高辛九卿“我照顾了你大半年!”
高辛九卿“给你擦身体洗头上药,什么没见过?”
男子目光木然死寂,松开手不再躲避,低垂着头,随九卿摆布。
九卿扒下男子的外衣,男子露出狰狞丑陋的伤痕。
九卿没有丝毫异常,继续要帮男子解腰带脱裤子,脸却渐渐红了。
她慌慌张张地不但把裤子提了回去,还把毛巾澡豆一股脑塞给男子。
高辛九卿“我…我突然想起来还有点事,你自己洗吧!”
男子忽然抬起头,一双漆黑的眼睛,突然有了神采,定定地看着九卿红着脸、慌慌张张地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