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艾糕

殿门口，内侍龟文高声宣旨，“宣玟小六，叶十七觐见。”

涂山璟拾阶而上。

玟小六紧张地攥着自己的衣服，片刻后，跟上涂山璟脚步。

殿内，高辛王端坐在榻上，看着殿门口，表情沉肃。

玱玹恭敬地站在左下首，九卿和浅月坐在右下首。

涂山璟和玟小六走进，只见玟小六一直低着头。

涂山璟往右边看去，九卿身着青色衣裙，头戴紫金簪，眉目如画，清冷绝俗。

她静静地坐在原地，就好像是九天之上的仙子一般不食人间烟火，高贵优雅得令人窒息！

注意到涂山璟的目光，九卿朝他俏皮的眨了眨眼，涂山璟回过神，向高辛王叩拜行礼。

涂山璟“草民叶十七叩见陛下。”

高辛王像是没听到涂山璟说话，只是盯着玟小六。

玟小六鼓起勇气抬头看高辛王，往事浮现，清晰若昨日，却已是沧海桑田。

玟小六压下心头悲伤，露出满不在乎的笑，装作泰然自若地任由高辛王打量。

高辛王“你的腿谁伤的你？”

玟小六抿了抿嘴，没有回答。

轩辕玱玹“是我。”

一旁的玱玹躬身行礼。

轩辕玱玹“玟小六一再抗命、想要逃跑，徒儿下令小施惩戒。”

高辛王深深盯了玱玹一眼，温和地看玟小六。

高辛王“留下一起用膳。”

殿内，摆放了六个食案。

高辛王坐主位，玱玹坐在他左下方，玟小六坐玱玹下方，九卿和浅月坐在他右下方，涂山璟坐她们下方。

饭菜简单，众人吃相优雅，唯独玟小六却吃得满嘴油，还发出咀嚼声。

九卿和涂山璟举止如常，玱玹却受不了玟小六的粗鲁，皱眉放下筷子，浅月也停下筷子，看了看高辛王的反应，高辛王置若罔闻，一切如常。

玟小六笑嘻嘻地抓起一个筒骨，大啃上面的肉，还用力吸骨髓，发出很大的响声，满手汤汁，就往衣服上擦。

一个内侍急忙捧着莲花状的玉盏上前，恭敬地奉到玟小六面前，玉盏里盛着花瓣水。

玟小六接过玉盏，“咕咚咕咚”把净手水喝了。

内侍惊骇地瞪大眼睛。

玟小六冲他笑，把玉盏塞回给他。

玟小六“谢谢啊！”

内侍回过神来，急忙退下。

高辛王正准备用龟文捧着的净手水洗手，见状拂手，让龟文退下。

玟小六嬉皮笑睑地看众人。

玟小六“我是乡下人，第一次吃这么好吃的东西。”

玟小六“不懂什么规矩，陛下勿要责怪。”

高辛王一脸淡定。

高辛王“你平时都喜欢什么？”

玟小六“我就喜欢钱，最好能天天在钱山上打滚。”

高辛王“有什么爱吃的东西么？”

玟小六“我什么都喜欢吃。”

玟小六“乡下人不挑，猪下水、鸡屁股都爱吃。”

高辛王“我已让御厨准备了青艾糕，你要还有什么想吃的。”

高辛王“我让他们做给你，你可以在睡前听着故事吃一些。”

玱玹闻言，神情骤变，愣愣地看着玟小六，酒水泼了一身。

一旁的浅月和九卿也是一样震惊。

突如其来的这句话让浅月愣住，心中的震撼如同巨浪翻涌，久久不能平息。

九卿的脸上写满了震惊，嘴巴微张，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仿佛时间已经停滞。

玟小六愣了愣，随即又嬉皮笑脸。

玟小六“这些就够了，乡下人不挑嘴。”

转头对旁边的侍卫开口。

玟小六“我吃饱了，想要回去休息。”

侍卫向高辛王行了一礼，抱起玟小六，走出殿门。

涂山璟见几人面色不对，看了眼九卿，也起身退下。

玱玹再按耐不住，急切地站起。

轩辕玱玹“师父，玟小六究竟是谁？”

九卿和浅月也疑惑的看向高辛王。

高辛王“你以为他是谁？”

轩辕玱玹“师父要我去带玟小六回来时，说他是故人之子。”

轩辕玱玹“我以为他是五王后人。”

轩辕玱玹“可…可…青艾糕是小夭爱吃的。”

轩辕玱玹“睡前边听故事边吃零食，也是小夭的习惯。”

轩辕玱玹“玟小六他、他是小夭？”

玱玹又紧张兴奋，又恐惧害怕，声音颤抖，大失常态。

高辛王“我看不破他的幻形术，并不知道他究竟是谁。”

闻言，玱玹失魂落魄、呆呆愣愣的。

轩辕玱玹“师父肯定也很怀疑吧。”

高辛王没有说话，玱玹转身向外冲。

轩辕玱玹“我去问他，我要问问他究竟是谁。”

轩辕玱玹“为什么不肯认我？”

高辛王“站住！”

玱玹停下脚步，不解地回头。

轩辕玱玹“难道师父不想知道真相吗？小夭是您的女儿啊！”

高辛王右手无意识地摸着左手小指上的白骨指环。

高辛王“他是谁，不由我们判定，而是由他自己决定。”

玱玹不解，愣愣地看着高辛王。

高辛王“这世间的伤害不仅仅会以恶之名。”

高辛王“很多的伤害都是以爱之名。”

高辛王“你想知道他是谁，我也想知道，但不要去逼问他。”

高辛王“给他时间，让他自己告诉我们。”

玱玹摇了摇头。

轩辕玱玹“我不明白为什么。”

高辛王“你会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