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育场中心的灯光在暮色里洇开,像一块被温水晕开的鹅黄颜料。马龙站在球员通道口,手里还攥着半瓶没喝完的矿泉水和身体上还挂着一个粉色的保温杯,瓶身凝结的水珠顺着指缝往下淌,凉丝丝的,像某种预兆。通道尽头是山呼海啸的欢呼,混着此起彼伏的“马龙”“龙队”,还有更醒目的——“马龙感谢现役”“马龙下个赛场见”,红底黑字的灯牌在看台上连成银河,晃得他眼眶发涩。
这是他退役前最后一场商业表演赛,主办方特意选了他职业生涯首冠的场地。十年前他在这里摔碎过拍子,对着裁判怒吼,十年后他站在同样的位置,却只想把每一寸地板的纹路都刻进记忆里。人群中有人喊“龙队看这里”,他下意识抬头,视线掠过层层叠叠的人浪,里面有很多熟悉的面孔,她们一直追随着他的每个赛场。
他的球迷正仰着头看他,手里举着灯牌,灯牌上用荧光笔写了两个字——“加油”。灯光照应着她们的脸颊,他看见她们的眼睛映着自己的影子,像盛着两汪不落的星辰。
“在想什么呢?”肩膀被轻轻撞了一下,阿九不知什么时候溜到了他身后,身上还带着训练场特有的汗水混着薄荷膏的味道,“再不走,主持人该念寻人启事了。”马龙看着阿九的身影无奈摇了摇头,这丫头总这样,明明比他小八岁,却总在这种时候显得格外老成。
她伸手去戳着他手示意自己要杯子,指尖碰到他微凉的皮肤时,他才发现自己手心里全是汗。“没什么,”他清了清嗓子,把那个粉色保温杯递给她,“就是觉得……有点吵。”
阿九“噗嗤”笑出声,打开保温杯喝了口水,喉结在灯光下划出细小的弧度:“龙队,你这借口太老套了。上回世锦赛你半决赛打满五局,赛后也是这么说的,结果转头就在更衣室偷偷抹眼泪。”
“小屁孩懂什么。”马龙伸手想揉她头发,又想起她刚做了造型,手在半空中顿了顿,最后还是轻轻捏了捏她的脸颊,“没大没小。”
阿九也不躲,任由他捏着,反而歪着头看他:“我懂啊,”她声音低了些,带着点不易察觉的认真,“我懂你舍不得。”
看台上的欢呼声突然又高了八度,有人开始有节奏地喊“马龙”。马龙的视线越过阿九,落在远处看台上那个“马龙感谢现役”的灯牌上,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攥了一下,酸胀得厉害。他知道这可能是最后一次以现役球员身份站在这片场地上,巴黎奥运会结束后,梯队建设的大旗已经不容他再留恋。体育竞技从来残酷,新老交替是亘古不变的法则,可道理都懂,真到了要放下球拍的时候,指尖还是会忍不住发颤。
“龙队,”阿九突然伸手,轻轻挽住了他的胳膊,她的手心很暖,透过薄薄的运动服传来温度,“你看那边。”她指了指“下个赛场见”的灯牌,“她们说的赛场,不一定是奥运会啊。可能是全锦赛,可能是商业赛,也可能是……”她顿了顿,眼睛亮晶晶的,“可能是你当教练的时候,在场边看我打比赛。”
马龙猛地低头看她。灯光在她睫毛上跳跃,像落了片碎钻。这丫头从十五岁进国家队就跟在他身边,从那个会在体能训练时偷偷把杠铃片藏起来的小不点,长成了现在能在团体赛里独当一面的主力。他看着她从第一次参加国际赛紧张到吃不下饭,到后来在决赛局落后时还能笑着对他比手势。他们一起经历过伤病的低谷,也一起站上过最高领奖台,她是他看着长大的小师妹,是他赛场上最信任的战友,更是……他不敢深想的牵挂。
“傻丫头,”他吸了吸鼻子,把差点掉下来的眼泪憋了回去,指尖却忍不住在她手背上轻轻摩挲,“当教练多累,哪有打球痛快。”
“那你就再打几年嘛,”阿九仰着脸,语气里带着点耍赖,“大不了我以后每次训练都多跑两圈,帮你把体能补回来。”
马龙被她逗笑了,伸手又捏了捏她的脸,这次用了点力气:“你啊,从小就会给我画饼。记得第一次带你去国外比赛吗?你说拿了冠军就请我吃当地最有名的甜点,结果呢?奖牌刚挂脖子上,你就跟我说钱全买纪念钥匙链了。”
阿九“啊”了一声,耳朵尖慢慢红了:“那不是……那不是第一次拿奖牌太激动了嘛。再说了,你不是也没怪我吗?还把你的那份甜点给我吃了。”
说起往事,马龙的眼神柔和下来。记忆像被打翻的相册,哗啦啦摊开在眼前。
关于马龙和自己小师妹的趣事一:被捏出来的“规矩”
阿九刚进一队时,总爱跟在马龙身后。有次队内对抗赛,她打顺了手,赢了马龙一个球后得意忘形,对着他做了个鬼脸。下场时马龙板着脸走到她面前,她以为要挨骂,结果他只是伸手捏了捏她的脸,不轻不重:“小鬼头,打赢一局就翘尾巴?”
从那以后,捏脸成了马龙“教训”阿九的固定动作。她训练偷懒被抓包,他捏;她比赛赢了得意忘形,他捏;甚至有次她在食堂抢了他碗里的红烧肉,他也是笑着捏捏她的脸:“小丫头,下次自己多打一份。”
队里其他人都笑说,阿九是被马龙“捏”大的。有次混双配对,搭档跟阿九开玩笑:“你小心点,别惹龙队生气,不然又要捏你脸了。”阿九却撇撇嘴:“他才舍不得使劲呢。”
关于马龙和小师妹的趣事二:凌晨三点的加练
东京奥运会前,阿九遭遇了严重的肩伤,有段时间甚至握不住球拍。她躲在训练馆角落里哭,被来加练的马龙撞见。
“哭什么?”他把毛巾丢给她,声音没什么情绪。
阿九抽着鼻子:“我打不了球了……”
马龙没说话,只是拿起她的球拍,走到球桌前:“来,发几个球给我看看。”
阿九愣住了,眼泪还挂在脸上:“我……”
“让你发你就发。”马龙的语气不容置疑。
那天凌晨三点,训练馆的灯亮着,马龙一遍遍地给阿九喂球,纠正她的动作,汗水浸湿了两人的队服。打到后来,阿九的肩膀又开始疼,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硬是没掉下来。
马龙停下动作,走过去捏了捏她的脸:“疼就说,别硬撑。但记住,伤病是运动员的一部分,但不是全部。你想打奥运会,就给我挺过去。”
后来阿九真的挺过去了,在东京奥运会团体赛中拿到了金牌。领奖台上,她偷偷对马龙比了个“耶”,他看着她,嘴角扬起不易察觉的笑。
关于马龙和小师妹的趣事三:阿九被马龙“宠坏”的证据
有次全队去国外参加比赛,自由活动时阿九非要拉着马龙去逛当地的夜市。走到一个卖手工饰品的摊位前,她看上了一个刻着龙图案的手链,价格却贵得离谱。
马龙看了看标签,皱了皱眉:“不值这个价。”
阿九嘟着嘴不说话,眼神却一直瞟着那个手链。马龙叹了口气,还是掏出钱包付了钱。
旁边的队友看到了,笑着说:“龙队,你看你把妹妹宠的,什么都给她买。”
马龙把包装好的手链塞给阿九,无奈地说:“她喜欢就买呗。”
阿九立刻眉开眼笑,把手链戴在手上,还凑到马龙面前晃了晃:“龙队你看,跟你多配!”
从那以后,“马龙把阿九宠坏了”成了队内公开的秘密。有人甚至专门做了个视频,剪辑了马龙各种“宠妹”的瞬间:把自己的护腕给她用,帮她拎训练包,甚至在她输球后把自己的金牌挂在她脖子上哄她开心。
看台上的灯牌还在闪烁,像无数颗跳动的心脏。马龙低头看了看身边的阿九,她正仰着头跟观众挥手,马尾辫在灯光下一甩一甩的,像只活泼的小太阳。他突然想起第一次见她时,她也是这样扎着高马尾,怯生生地站在训练馆门口,手里紧紧攥着球拍,看到他时眼睛一亮,脆生生地喊了句:“龙队好!”
时间真是奇怪的东西,能把青涩的幼苗浇灌成挺拔的树,也能把锋利的棱角磨成温柔的光。他知道自己该放下了,为了队伍的未来,也为了眼前这个充满希望的小姑娘。
“走吧,该上场了。”他轻轻拍了拍阿九的背。
阿九回过头,眼里带着笑意:“龙队,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马龙深吸一口气,脸上扬起熟悉的、温和又坚定的笑容。他伸出手,像过去无数次那样,轻轻捏了捏阿九的脸颊,“不过先说好,等下比赛输了,不许哭鼻子。”
阿九拍开他的手,哼了一声:“谁输还不一定呢!”
两人并肩走出球员通道,迎接他们的是山呼海啸般的欢呼。马龙抬头望向看台,那些“感谢现役”“下个赛场见”的灯牌在他视线里渐渐模糊,却又在心底凝成最温暖的光。他知道,赛场的终点或许不是告别,而是另一种形式的延续。就像此刻,他身边有阿九,身后有球迷,而未来,还有无数个赛场在等待着。
几个月后,一段马龙早期带训的视频被网友考古出来。画面里还是青涩的阿九,正因为一个球没打好而赌气扔球拍,马龙走过去,没有骂她,只是蹲下来,耐心地给她讲动作要领,最后还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逗得她破涕为笑。
视频下面的评论区瞬间炸了锅:
“啊啊啊我就说龙队对妹妹不一样!这捏脸也太宠了吧!”
“考古到糖了!原来妹妹是这样被宠坏的!”
“难怪阿九现在这么皮,有龙队这么宠着,谁能不肆无忌惮啊!”
“突然泪目……龙队把所有的温柔都给了妹妹和乒乓球吧。”
“所以说,‘马龙感谢现役’,现役也感谢马龙啊。他不仅是传奇,更是把传承刻进骨子里的人。”
马龙看着手机屏幕上的评论,嘴角微微上扬。身边的阿九凑过来看,看完后撇了撇嘴:“什么叫被宠坏了,我这叫有恃无恐。”
马龙放下手机,伸手又想去捏她的脸,却被她灵活地躲开了。她跑到球桌另一边,冲他做了个鬼脸:“龙队,现在我是主力了,你不能再随便捏我脸了!”
“哦?”马龙挑眉,拿起球拍,“那要不要试试,现在打赢我,我就不捏了?”
阿九眼睛一亮:“来就来!谁怕谁!”
训练馆的灯光亮起来,照在两个认真对打的身影上。球桌上乒乓球跳跃的声音清脆悦耳,像时光在轻轻歌唱。马龙看着阿九越来越成熟的动作,心里充满了欣慰。他知道,属于他的时代或许正在落幕,但属于阿九的时代,才刚刚开始。而他,会一直站在她身后,像过去无数次那样,做她最坚实的后盾。
因为,这是他最疼爱的小师妹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