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晨光熹微。
花黎拖着身体打开了屋门,却没有一如往常的看到金泽。她在门口静立了一会。
清晨的空气里带着水汽,风微凉。太阳只是照着,没有温度。
金泽“小姐。”
金泽看到花黎,脚步加快。
花黎看着他向着自己而来,觉得阳光太盛,有些恍眼。
金泽“小姐,这是厨房准备的药膳。”
花黎顺着他的目光看向了他提着的食盒,刚想说不必了,但话到嘴边,绕了绕。
花黎“你做的?”
金泽说是厨房准备的,但花黎却直觉是他的手笔。
金泽没有立即回答,花黎便明白了。
是他做的。
花黎“好喝,我很喜欢。”
直白的夸赞,没有什么辞藻的修饰,但对金泽而言,胜过一切。哪怕花黎什么也不说,他也会高兴。
金泽“早晨风凉,小姐要去梳洗吗。”
花黎“就在徵宫为我准备吧,我累了。”
……
徵宫下人们的动作很利落,没有多久花黎就泡在了浴桶里,热气氤氲间,花黎有些迷迷糊糊,然后,睡着了。
嗯,对,没错,洗澡的时候睡着了,但也不算是睡着了,准确来说是昏迷了。
嗯,睡的很死哈。
再醒来,还是在徵宫。
春水“小姐,你终于醒了。快吓死奴婢了。”
是春水。
花黎“远徵怎么样了。”
春水往花黎背后垫垫子,方便她靠坐起来。
春水“徵少爷无事,医师来过,说只要慢慢休养便好。只不过现下都还没醒。”
花黎接过春水倒的温水,润了润干哑的喉咙。
花黎“我睡了多久。”
春水“一日多会,小姐昨日清早在沐浴时昏睡了过去,要不是奴婢及时发现,怕是要出大事。”
说着,春水眼睛便红了。有些后怕。
春水“小姐,您可得把自己照顾好,要不然徵少爷醒来,您还病着,是要担心的。”
花黎“你这么也学会拿远徵来制我了?”
春水“也?”
此话一出,春水便意识到了不对。嘴巴张了张,转移话题。
春水“小姐可饿了,我去厨房拿温着的粥来。”
花黎轻轻点头,已视应允。待春水走后,她默不作声,久久,在这寂静的室内,轻轻呢喃。
花黎“宫尚角……”
……
简单用完食水,恢复了些力气花黎就要去看宫远徵。
春水“小姐,角公子来了。”
步子一顿,随后又继续不急不慢的走。
花黎“正好少了我去找他。”
花黎吃饭的时候也没闲着,认真听了一下宫远徵受伤的全部经过。
大约莫是上官浅夜情宫尚角亭头相会,共赴晚宴。宫远徵察觉上官浅不日前借口去药方拿的药材动机有问题。
那些药材表面上只是用做普通药方,但杂七组合,也会有致命之效。所以宫远徵担心上官浅会对宫尚角不利,前去提醒,强行闯入从而被宫尚角误伤。
此事理智来说,是宫远徵冲动了。
但花黎的心向来是偏着长的。管你有意还是无意,管他冲动还是不冲动。受伤的是她的人,怎么着她都要讨一个说法。
有理讲理,无理就讲手段。
……
花黎简单收拾了一下自己,长发没有任何装饰,只是用红色束带随意绑了一下,额角两缕青丝略遮掩住她瘦削的脸,显得不是那么憔悴。
只是春水在帮花黎整理头发的时候看到愈发多了的白发,眼眶默默红了。
花黎去见宫远徵的时候,宫尚角果然也在。
宫远徵尚未苏醒,他一人面窗漠然而立。
屋门打开的声音惊动了他,他转身看到明显憔悴了的花黎。想离她近些,想问她身体如何,想知道她好不好……可他没有资格,也不敢。
宫尚角静静的看着她,看着她面色如常的忽略自己,走到昏睡的宫远徵身边,看着她仔细又小心的帮宫远徵整理头发与被子。然后许久,她才看了过来,却只是看了那么一眼就又错开了脸。
只那么一眼,宫尚角却笑了,眼里含泪。
宫尚角“我以为,你不愿意再见我了。”
花黎“你……”
花黎只说了一字就仿佛再也说不下去般,止了话音。
她想问宫尚角他伤了宫远徵可曾后悔。她想问宫尚角看到宫远徵奄奄一息可曾害怕。她想问宫尚角……
可花黎知道,宫尚角对于宫远徵的关心与关爱,绝对不少于自己。
她知道宫尚角伤了宫远徵时一定是痛苦的。她也知道宫尚角并不是故意的。可是她没办法原谅他。
无论如何,宫远徵是实实在在鬼门关里走了一遭。
花黎只要一想到宫远徵意识模糊间,还忍着剧痛告诉宫尚角上官浅有问题。一想到宫远徵嘱咐让她不要怪他哥哥,让宫尚角不要怪自己。花黎就心痛的喘不上气。
花黎脑海闪过一个个片段,她呼吸急促,鼻子发酸。
最后站起身,走到宫尚角的面前,抓住他的衣领,将他按在了墙上。
用着气声既愤怒又悲伤。
花黎“你知不知道,他差点,死了!”
一面说着,泪也止不住的流。珍珠般滚落,连成了串。
宫尚角下意识想躲开花黎流泪的眼睛,但他还是强迫自己看着她。
宫尚角“……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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