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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盛一回来就摔门踢桌，脸比上次门口那些呕吐排泄物还臭。

宋弛凡被他吓得把电视声音几乎按到零。

人走进房间，比平时都响的关门声，宋弛凡一怔，大松了口气。

心有余悸地回头瞥那扇门。

小兔崽子今天怎么发这么大火。

宋盛拳头在墙上，胸口起伏着。

这一拳，就该抡谢行知脸上，让他知道谁他妈是老子。

他把谢行知拉出来，无能狂怒地把他备注换成“我的狗”

次日。

宋盛拉开电竞椅。

李景源把耳机套到脖子上，“唉～余瑞陪女神，我们只有冰冷的电脑。”

“待会儿电脑就热了。”

“……”

李景源坐直，坏笑道：“余瑞就他妈把妹去吧，我们上个无敌战神，秀死他。”

宋盛刚要戴耳机，手机在键盘旁亮起来。

他看见那三个字，暗爽地扬唇。

他打开手机，去看“他的狗”放了什么屁。

我的狗：老师说周一上午我们去多媒体室开会，要带笔。

宋盛把手机反扣在桌上，“开了。”

在网吧里三不五时吃点零食就玩了一整天。

凌晨三点，两人才从网吧外分离。

他在路边找了家面馆。

点了碗面。

面摆在面前了，他突然又没什么胃口，干脆把这碗东西打包，说不定待会儿就想吃了。

这是条小吃街，走在路边，都是成对的情侣，夫妻。

路过一家纹身店，他突然驻足看里面。

之前有一段时间不知道怎么了，身上一天不累不疼就难受。

那段时间天天找人打架，用刀割过自己，用烟头烫过手臂，打了很多耳钉，想来纹个满背却止步于此。

因为未成年。

不过现在不是想，是不甘心，那段时间什么都做了，唯独这个没做成。

他又抬脚走。

手机在裤兜里叮叮两声。

他拿起来，看见备注眉头拧了下。

我的狗：宋同学，还没醒吗？

从早上到现在，是他妈睡了吗？那他妈是晕了，看不出来老子不想回消息？

他的狗：看到回复一下，宋同学。

宋盛忍无可忍。

宋盛：别他妈叫我宋同学。

他的狗：那叫宋盛？

宋盛：。。

他的狗：宋同学你不喜欢，宋盛好像也不喜欢，可以给你取外号么？

宋盛：你他妈棺材订好了可以试试。

宋盛：还有我不跟你开会。

谢行知：嗯。

宋盛这才放下手机，完全被气饱了。

我干嘛没事买碗面。

宋盛回到家里，宋弛凡还在看球赛，门被推开的同时他正好大喊一声“射门！”

宋盛看了他一眼。

这不是还有个宋弛凡么。

宋弛凡的记忆还停在昨天那个脾气差爆天的宋盛那，看见他憋屈地一言不发。

又不敢正眼看他，余光小心翼翼观察某人的动向。

“看饿了没？”

宋弛凡视线在他手里的东西上停留片刻。

“吃。”宋盛把东西放到桌上。

——

宋弛凡半信半疑地抬起来闻了下，又回头看宋盛。

这小子对我这么好？

不会放毒了吧。

吐口水？

还是加了什么料。

宋弛凡想了又想，宋盛虽然脾气大点，但从来不干偷鸡摸狗的事。

最后打开面，全他妈碎的。

宋弛凡闭眼，自认倒霉，以后不会这么轻易相信他。

“喂。”

宋弛凡回头，刚要跟他理论，话被宋盛堵回去。

“我要睡，小声点。”

宋弛凡闭眼，暗骂一句妈的。

-

次日，宋盛又被争吵声闹醒。

他几乎颓废，躺在床上，听他们争吵。

“唉，你他妈不会以为我找不到工作吧？”

“你能找到早就出去工作了，天天在家里无所事事。”

“什么叫无所事事？！”

“你除了看球拿钱出去吸烟喝酒还能干什么？这不是无所事事是什么？”

“儿子儿子你不管，家里家里你不顾，就每天起床溜达，看球，喝酒，吃饭等死！”

“我这个月才发的工资，被你挥霍得又只有一千块，后面的日子我们不用过了是么？”

“你能不能想想儿子？想想这个家？”

“他为我想吗？他妈谁家动手打老子，就他没大没小的，成绩这么差，也是你教得好，还有这个家，是家吗？”

“那什么是家？宋弛凡！什么才叫家？”

外面倏地安静。

宋盛也不懂，什么叫家。

真正的家是什么样？

宋弛凡盯着江女士眼里的泪光，一瞬间又把他拉到十八岁那年。

村里燥热，两人意外走到一起，现在想起来，也觉得自己混蛋。年纪轻轻的江女士意外怀孕。

江女士被母亲吊起来打，宋弛凡也被父亲打得头破血流。

跪在院子里，他的血，汗，泪混合的百感交集一下下在地上嘀嗒。

他突然站起来，跑出去，跑到江女士家外面，把柴房的门锁用斧头敲碎，动静惊动江女士父母，他们拿着镰刀爬起来。

江女士被他们打得没有力气，宋弛凡就背她。

那晚上，整个村子被惊动，江女士父母不顾他人地大喊“抢人了”

他们跑到山里，村民们举着火把找了一晚上，其实他们早就走到马路上。

冷月高挂，宋弛凡跑得浑身是汗，耳边传来江女士虚弱的声音。

“歇会儿吧，弛凡。”

宋弛凡找到一颗大树，把她放到下面。

宋弛凡没等她说话，“我们出去，我给你家。”

那晚太黑了。

两人都看不见表情，只看见眼睛里那点最亮的星星。

宛如现在一般。

宋弛凡心里最软的地方被唤醒，坐到沙发上埋头痛哭。

又自责地扇巴掌。

宋盛，是他们爱的结晶，也是见证他们爱情的开始，却没被爱养育，时间与耐心让原本撒野烂漫的爱情，如今如此悲观可笑。

宋盛躺在床上，手臂疲惫地搭在眼皮上。

痛苦地吞咽，感觉眼皮滚烫。

“我的错，我的错。”

“我就是个混账。”

宋弛凡痛哭流涕，根本不像个男人。

江女士可以走，她有太多可以走的机会，带着宋盛两个人，会比现在好一万倍。

她孜孜不倦，日复一日地争吵，每一次都不是想争输赢，而是想把宋弛凡骂醒。

但每一次骂不过，他只会复盘下次怎么骂，而不是去想言外之意。

爱情没有你输我赢，只有你懂得让我，我知道用爱回馈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