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下午放学。

谢行知照惯例巡查完所有班级才出去。

今天柳林妍跟朋友去吃蛋糕。

他坐在便利店外等她。

男生的长腿随意曲着，手臂托脸，多了几分宋盛身上的随意和慵懒。

“谢行知。”

谢行知偏头看过去，视线在几个不认识的男生之间游荡两秒。

“我们找你半天了。”

谢行知冷淡地转头，继续收拾书包。

男生搂着他肩膀把他提起来。

“我们谈谈。”

“我们认识么？”谢行知冷声问。

“很快就认识了。”他挂起玩味的笑就要把谢行知往小卖部旁边的巷子带。

谢行知预感不妙，挣脱开他们。

“嘶。”他一脸暴躁地要去抓谢行知，被他后退躲开。

另一个兄弟抓住他，谢行知没反应就狠狠挨了一拳。

一道黑影闪过去，接着是男生痛苦的哀嚎声。

他手臂被松开。

“大哥。”

谢行知偏头看过来，看见李景源晃晃手掌，“真她妈皮糙肉厚。”

“你谁啊？”

他被人扶起来捂着脸。

“你老子。”

他两手一甩，“一起揍。”

谢行知刚想要不要帮忙，李景源两拳就把两人解决。

李景源英姿飒爽的模样印在那人眸子里。

他咬牙切齿，从裤兜里摸东西，“你要逞英雄是吗？劝你现在跑，还来得及。”

谢行知眼疾手快抓住他手，没让刀子从李景源脸上划过去。

他愤怒的眼睛一瞪，哗一下从他面前甩了下。

谢行知捂着脸后退两步。

他听见男生的哀嚎声，另只眼睛看见掉到地上的刀子。

宋盛黑沉着脸，拧着他胳膊，又踹他一脚让他单膝下跪。

他还要挣扎，却被抵在脖子的刀片定住动作。

“谢行知，你没事吧。”李景源这才有闲工夫来管他。

宋盛眼皮一抬看他一眼，手用了些力度。

“别别别！”

李景源握着他手腕，“拿开我看。”

李景源心都提到嗓子眼，从指缝中就看见一点血迹。

手心远离皮肤，艳红的液体顺着脸颊缓缓往下流。

李景源吞咽几下，看见不是伤到眼睛大松了口气。

又回头，宋盛及时把刀挪开，李景源毫不客气就是一拳。

恶狠狠地拎起他的领子，“我朋友要是破相了，你他妈就等死。”

李景源进去买纸巾，老板娘在听音乐，也不看监控，这么大事也没听她喊一声。

宋盛看见谢行知脸上的血，眉头意味不明地拧了下。

-

李景源出来，两个人已经坐在一起。

视线撇到那处艳红又紧张地拧眉，血液被他的手随意擦过，拉扯在脸颊上，与他那张面瘫脸一配，倒有几分残酷模样。

“刚才那几个，没问哪里的啊。”

“还回去了。”宋盛云淡风轻地说。

李景源把纸巾拆开，“那个……学霸你自己擦？”

谢行知把纸巾接过来。

宋盛暴躁地踹他一脚，“他眼睛长手上？”

李景源把东西扔他们后面桌上，“我去对面买点药。”

“喂！”宋盛怎么喊那人还是过去。

“没事，我可以。”

宋盛：“……”

他暴躁地从他手里拿纸，一只脚踩在长凳上，把他脸拧过来。

谢行知低垂着眼皮，像知道他们身份悬殊或自己丑，不敢看他。

“怎么招惹他们？”

谢行知淡淡道：“没。”

“没他们拿刀砍你。”

谢行知沉默不语。

宋盛边擦边想，优秀学生不可能随便挑事，只有别人看不惯他的说法。

谁他妈让你一张面瘫脸。

“宋同学，算了。”

刚才宋盛不仅划了他脸一刀，还问出他是谁叫来的。

宋盛没什么神色，只是轻轻拧着眉。

血液凝在脸上。

“消毒湿巾。”

谢行知转身，从后面拿书包。

又是熟悉的包装和消毒水味。

宋盛轻轻擦拭。

指背在他脸上轻轻扫过去，

伤口露出真面目，三四毫米深的口子，从眼下蔓延到颧骨位置，且还在往外面溢血。

宋盛想起刀片上的铁锈，“去医院打破伤风。”

谢行知盯着他，宋盛自己受伤，浑身是血也没见他这么注重健康问题。

“我没去过医院。”谢行知淡淡道。

“你长这么大没去过医院？”

宋盛诧异地问。

“没受过伤，感冒都是请的私人医生。”

“……”宋盛看着他，在脑子里翻，他跟谢行知不熟，只是同桌后有点交集，再加上他厚脸皮，对他印象深一点而已，对于他家里一概不知。

“哦。”宋盛哦完又小声补充，“娇生惯养。”

谢行知盯着地上，“所以我不会。”

“你没长嘴？”宋盛语气和神色又带上烦躁，给人一说话就烦的错觉。

“没。”谢行知抬起眼球看他，“我社恐。”

“……………………”

“来了来了。”李景源把袋子放下来，从里面摸东西。

看见谢行知的伤他蹙眉问：“要不要缝针啊？”

宋盛把脚搭下来，嫌麻烦地说：“你给他缝？”

“……”

谢行知拿起手机，看见柳林妍发的消息。

她把谢行知丢下了，但也不算，很早就发了，只是他现在才看见。

宋盛看着他，妥协似地吁了口气。

“先给他消毒，血止住。”宋盛从兜里摸手机，“待会儿你自己回去，我带他去打破伤风。”

李景源囫囵点头，刚要去翻袋子又猛地转头看宋盛。

“什么……？”

“你送他去医院？”

“犯法？”

李景源摇头，既然他毛推自荐，也不跟他商量，只是头一次见宋盛不厌其烦。

“你们路上小心。”

李景源刚拿起止血绷带，谢行知就偏头看宋盛。

“疼。”

宋盛在打车，头也没抬，精准踹到李景源腿上，“轻点。”

压根没碰到分毫的李景源：“………………”

“你来，我给你打车。”

他干脆把绷带一扔，去裤兜里掏手机。

“打到了。”宋盛把手机放下，伸手去抓绷带。

绷带被他拉出来一大截，他张嘴用虎牙给它咬断。

让谢行知瞬间就想起三年级他英雄救美的场景，两颗虎牙给那几个高年级咬地嗷嗷叫，嘴唇都是血，像个猛兽一样。

没想到这么多年，虎牙战斗力依然在线。

柔软的绷带按压下来，有点疼。

谢行知手指曲了下。

宋盛压着伤口，另一只手去翻袋子里的东西。

他没处理过，平时自己都是等伤口自己凝固，用水随便把血冲掉，最后就是消毒然后创可贴。

处理新伤他还真没经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