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茶室,钟祈濉一滴滚烫的泪终于夺眶而出。
整整五年,他终于等到了钟衢的道歉,为他自己,也为他的兄长和母亲。
他知道自己不过是钟衢的一枚棋子,是整个钟氏的牺牲品。
五年前,他已然知道面前是火海还是跳了。
钟氏庄园的布局复杂,屋子是一间接着一间。
穿过长廊,钟祈睢顺着记忆往主楼外走。
甘维追了出来,叫住他,“二少爷,老先生有东西让我交给您。”
钟祈濉脚步停了停,转过身去。
只见甘维手里拿着一份老式档案袋。
“您自己带回去看吧。”一连跑了几段路,甘维也忍不住喘了口大气。
钟祈濉的目光迟疑,还是接过了这份档案袋。
“麻烦您了甘叔。”
“不麻烦,您回去的路上注意安全。”
等送走了钟祈濉,钟衢背着手从长廊里走出来。
钟衢目送那辆车的残影,略显心事重重。
“阿维啊,我老咯。”
甘维看着他,笑了笑,“老先生一根白头发也没有,您瞅瞅我,头发白了大半了。”
钟衢淡淡扫了他一眼,没有搭话。
回程途中,钟祈濉犹豫再三,还是打开了这份老式档案袋。
标题为“股权转让书”这五个大字首先映入他的眼帘。
甲方钟衢已经签好字了。
这些条款让他一跃成为了钟氏最大的股东。
起初的他和其他钟氏子弟一样有5%的人头股。
钟衢手里握着50%的股权这一下转了30%给他。
这些条款意在补偿他为钟家的牺牲,又像是施舍他的狼狈。
钟祈睢没有理由不接受。
那个名声大噪的天才法医钟祈濉也成了过去式。
晚上十点半,市局刑侦一大队的办公室里灯火通明。
郭明亮嗦着泡面,手指还不停地在键盘上敲动。
上官航叫苦不迭,“3.13案还没破,这个坠楼案又来了。”
小白杨的关注点倒不一样,“以往加班过十点,头儿的豪华夜宵定准时送上,今天只能嗦泡面了吗?”
郭明亮闻言,指了指自己的桌旁,含糊不清道:“我这还有半箱,啥口味都有,要吃自取啊!”
“你们啊,一个两个都想着吃,都没有人关心关心头儿。”吴芹芹合上手里的资料,闷闷开口:“苏梅梅她老公可把头儿气的不轻。”
“嗐,我听说了,说她老公不关心老婆出事这事,惦记着人家保险理赔呢。”上官航转了转笔头,“要我说啊,她老公嫌疑挺大,没准就不是意外呢,八成是人为。”
办公室里你一言,我一语的展开了激烈的讨论。
骆沪雨提着一大袋夜宵敲响了大队办公室的门,“哟,都闲着呢?3.13案破了?”
“没没没!”
骆沪雨将手里的夜宵放在郭明亮的办公桌上,对着大伙说:“赶紧吃,吃完干活去。”
“你们季队呢?”
“头儿把自己关会议室老半天了,以至于没有给我们安排豪华夜宵。”小白杨扒开袋子就拿,接了骆沪雨的话。
“我们头儿晚饭还没吃呢。”上官航扒开袋子,挑挑拣拣,拿出一份看着份量最足的,“这份给头儿。”
骆沪雨神色凝重起来,朝着会议室走去。
会议室里,季如惜双手撑着桌子,定定站在白板前梳理案件信息。
“你也歇会儿,去吃点东西。”
骆沪雨一出声,打断了季如惜的思绪。
她回过头来,“骆局,您还没下班呢?”
“3.13案一天不破,我一天不敢下班。”骆沪雨说得也句句属实,如此恶性的案件,市里领导施加的压力不小,骆沪雨每天都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案子破了还好,案子破不了,他头顶上的乌纱帽也别想要了。
“你赶紧吃点东西去,你要是饿死了,陈老可第一个不会放过我。”
骆沪雨口中的陈老,正是前省公安厅厅长陈谷让,也是季如惜的姥爷,也是骆沪雨干公安这行的第一个带教老师。
明海潮因公殉职,陈谷让委派季如惜来京川市的时候,骆沪雨傻了眼。
不能因为季如惜是关系户上来就任职大队长吧?
陈老嘿嘿一笑,“我这个外孙女啊,会给你带来惊喜的。”
来京川市一年时间,季如惜给骆沪雨带来的惊喜确实不小,屡破奇案不说,身手也是可圈可点。
“骆局和头儿在里边唠啥呢?”上官航撑着头,“这夜宵都要凉馊咯。”
“航子你对头儿过度关心了吧?”吴芹芹阴阳怪气的冲他翻了个白眼。
郭明亮揽过上官航的肩,“收起你那点小心思吧,季队和你走不到一边儿。”
“咋走不到一边呢?我单身,她单身,不就能走到一边儿。”
“咳咳,季如惜,国盛集团董事长季昌庭的独生女。”小白杨在某度词条搜索着季如惜的有关信息,“你,上官航……也是个独生子。”
除了上官航,在场的众人纷纷忍俊不禁。
“航子啊,豪门最兴家族联姻了,你要是现在不干公安也得从秦始皇的年代开始攒钱,才攒得够娶季队的彩礼吧?”郭明亮用宽慰的口吻对着上官航开口道。
其余俩人异口同声,“省省吧你。”
骆沪雨和季如惜前后脚从会议室出来。
“怎么着啊这是?案子没破就开联欢会了?”
“好好管管你手下的人!”骆沪雨剜了季如惜一眼,气哼哼的走了。
挨训的四个人见人一走,又开始嬉皮笑脸。
季如惜瞪着他们,沉下脸来,“还有没有点纪律性了?”
四个人立刻收住笑脸不敢吱声。
季如惜审视了每个人几秒,“赶紧吃,吃完干活去。”
“好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