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飘着南希煎葱油饼的香气时，嘉敏正趴在客厅的地毯上拼乐高，忽然仰起脸看向蹲在旁边帮她捡零件的周星驰。
“爸爸，”她手里捏着块蓝色小方块，声音像浸了牛奶的棉花糖，“为什么你从来不和妈妈吵架呀？”
周星驰指尖顿了顿，挑了挑眉，故意板起脸学电影里的腔调：“吵架？多浪费力气！你妈妈煎葱油饼的手艺天下第一，我舍得跟她吵？吵输了没饼吃，吵赢了……”他压低声音凑到嘉敏耳边，“吵赢了她会把我藏在书房的牛肉干全给嘉荔当零食。”
嘉敏咯咯笑起来，小身子晃得乐高底座都颤了颤。这时南希端着盘子出来，围裙上沾了点面粉，闻言敲了敲周星驰的背：“就你会哄孩子。上次是谁嫌我买的花盆太花哨，躲在阳台跟吴孟达打电话吐槽了半小时？”
“哎！”周星驰立刻直起腰，一脸“被拆穿很委屈”的表情，“那是艺术鉴赏层面的探讨，不是吵架！我还夸了你选的花好看呢——嘉敏你说，妈妈养的那盆绿萝是不是比达叔家的强多了？”
嘉敏眨眨眼，看看爸爸夸张的表情，又看看妈妈嘴角藏不住的笑，忽然明白过来。她爬过去抱住南希的腿，仰着小脸说：“妈妈，爸爸就算吐槽花盆，也会记得给你的绿萝浇水。”
南希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余光瞥见周星驰正偷偷往盘子里拿葱油饼，还不忘用纸巾包起两块，显然是要藏给放学回来的嘉荔和嘉豪。阳光透过纱窗落在他鬓角的碎发上，哪还有半点银幕上的无厘头，倒像个怕孩子抢食的普通爸爸。
“其实啊，”南希蹲下来，帮嘉敏把乐高零件摆整齐，“两个人过日子，哪能没点小别扭。但你爸爸最聪明的是，他知道吵完架该怎么哄我——比如偷偷把我嫌贵没买的项链放在我化妆台上，还假装是‘厂家送的样品’。”
“喂！那是我托谷德昭帮忙找的限量款！”周星驰在旁边急得辩解，手里的葱油饼差点掉地上，逗得嘉敏笑出了眼泪。
原来不是不吵架，是吵架也像藏在葱油饼里的葱花，有点呛，却又带着暖融融的香。嘉敏看着爸爸小心翼翼把葱油饼藏进保鲜盒，忽然觉得，这样的爸爸，比电影里的英雄还要厉害。
南希带着嘉豪和婆婆、小姑子去法国的这几天，家里少了大半人，倒显得清净又空落。周星驰一早让助理去学校接嘉敏和嘉荔，自己则在公司会议室里，对着《功夫》的分镜稿和团队讨论得热火朝天——从斧头帮的服装设计到猪笼城寨的场景搭建，他手指点着图纸，语速比平时快了些：“这里的打戏节奏要再紧点，喜剧元素得藏在细节里，不能太刻意……”
会议室门虚掩着，隔壁休息室里，嘉敏和嘉荔正趴在长桌上写作业。嘉敏手里的铅笔转得飞快，写几个字就抬头往门口瞅一眼，小声跟妹妹说：“爸爸什么时候才忙完呀？我想喝公司楼下的珍珠奶茶。”嘉荔没说话，只是把自己的橡皮推过去一点——姐姐刚才写错字，正急着找橡皮。
没过多久，林子聪捧着个零食袋晃进来，一进门就笑：“哟，两位小公主怎么在这儿？”嘉敏抬头看见他，眼睛一亮，脆生生喊：“胖子叔叔！”她丢下铅笔跑过去，仰着小脸说，“我给你讲个笑话吧！有只企鹅问北极熊，你为啥不戴帽子？北极熊说……”
她语速快得像蹦豆子，林子聪被逗得直乐，把零食袋往桌上一放：“先吃点东西，笑话等会儿再讲。”他拆开一包饼干递给嘉荔，又拿了颗糖塞给嘉敏，目光落在安安静静啃饼干的嘉荔身上，忽然笑了——这孩子垂着眼帘，小口小口吃东西的样子，连指尖捏饼干的弧度，都跟周星驰平时琢磨剧本时一个样，安静得透着股认真。
“嘉荔，”林子聪蹲下来，放轻了声音，“你平时喜欢玩什么呀？”
嘉荔抬眼看他，睫毛颤了颤，小声说：“喜欢唱歌。”
“哦？会唱什么歌？”林子聪来了兴致，嘉敏也凑过来，拍着手喊：“妹妹唱歌超好听！”
嘉荔犹豫了一下，轻轻清了清嗓子，竟唱起了《漫步人生路》的日语版。她声音软软的，日语发音却意外标准，每个音节都咬得清晰，连调子都拿捏得温柔。林子聪愣了愣，随即笑着抬手给她打拍子，掌心轻轻跟着节奏点着。
休息室里没了动静，连路过的工作人员都停下脚步，靠在门口听。嘉敏却不肯闲着，又拉着旁边的场务叔叔说笑话：“叔叔你知道吗？为什么数学书总是很忧郁？因为它有太多问题啦！”逗得几个大人愣了愣，随即笑出了声。
正闹着，会议室的门开了。周星驰走出来，领带松了松，眼里带着点疲惫，却在看见休息室里的景象时柔和下来——嘉荔还在轻轻哼歌，林子聪跟着打拍子；嘉敏站在人群中间，正手舞足蹈地讲下一个笑话，小脸通红。
“爸爸！”嘉敏先看见他，扑过去拽他的手，“胖子叔叔给我们吃零食了，妹妹还唱歌了，日语的！”
周星驰摸了摸她的头，又看向嘉荔。小丫头见爸爸看她，立刻停了声，往他身后躲了躲，只露出双亮晶晶的眼睛。林子聪笑着凑过来：“星哥，你这小女儿可真像你，安静的时候一动不动，一开口还会日语歌，厉害啊！”
周星驰失笑，揉了揉嘉荔的头发：“是她妈妈教的，南希以前学过点日语。”他看了眼桌上写好的作业，牵起两个女儿的手，“作业写完了？那我们回家，路过奶茶店给你们买珍珠奶茶。”
“好耶！”嘉敏欢呼一声，又回头冲林子聪喊，“胖子叔叔下次我再给你讲笑话！”
林子聪挥挥手，看着他们父女仨的背影笑——一个蹦蹦跳跳在前头，一个安安静静挨着爸爸，中间的周星驰微微弯腰，听着女儿说话，侧脸比开会时柔和了十倍。他忽然觉得，这比讨论剧本时的紧张劲儿，要暖多了。
周星驰正弯腰帮嘉荔理被风吹乱的辫子，听见工作人员的话，直起身笑了笑，眼角的细纹舒展开来。
“哪有什么教育秘诀，”他看了眼旁边正踮脚够他口袋里糖果的嘉敏，又拍了拍躲在他身侧、手里攥着半块饼干的嘉荔，“就是她们自己长成这样的。”
嘉敏听见这话，立刻仰着小脸插嘴：“是爸爸会讲故事！妈妈会做好吃的！”
周星驰捏了捏她的脸颊，转头对工作人员说：“其实就是顺着她们性子来。嘉敏活泼，就让她多跑跑跳跳，爱说话就听她讲；嘉荔安静，就陪她多看看书，她不爱说话，也不逼她。”
他顿了顿，看着两个女儿凑在一起分糖果的样子，声音放柔了些：“当父母的，哪是教育孩子，是跟着孩子学呢。她们高兴了，我们就跟着乐；她们犯迷糊了，就帮着扶一把，别让她们摔疼了就行。”
旁边的林子聪也笑着搭话：“星哥这是谦虚，你看嘉荔安安静静的，眼神里那股认真劲儿，跟你琢磨剧本时一个样；嘉敏嘴甜又机灵，跟你拍喜剧时的巧劲儿像。”
周星驰没接话，只是弯腰把嘉荔抱起来——小丫头往他怀里靠了靠，小声说：“爸爸，想喝奶茶。”
“好，这就去买。”他应着，牵着嘉敏的手往外走，背影里带着点无奈又温柔的笑意。工作人员看着他们走远，忽然觉得老板刚才的话没说错——哪是什么教育，分明是把两个小丫头，用最软的心思护着长大的。
旁边几个工作人员凑着看，有人笑着点头：“可不是嘛！嘉敏这小嘴叭叭的，又爱逗人笑，活脱脱是小版‘荧幕星爷’，刚才讲笑话那机灵劲儿，跟电影里那些角色似的，看一眼就招人喜欢。”
另一个接话：“那嘉荔就更像了！安安静静坐在那儿，捏着饼干小口吃，眼睛眨都不眨的样子，跟星哥平时琢磨剧本时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不说话的时候，身上那股认真劲儿，连侧脸弧度都像。”
有人忽然拍了下手：“哎！这不就是现实版‘小燕子和紫薇’吗？嘉敏蹦蹦跳跳爱热闹，嘉荔安安静静会唱歌，一个活泛一个温柔，难怪看着这么讨喜！”
林子聪在旁边听着，举着零食袋笑：“你们才发现啊？星哥自己没说，我们这些常来的早看出来了。不过嘉荔比紫薇厉害，还会唱日语歌呢！”
周星驰刚帮嘉荔理好衣领，听见这话回头笑了笑，没接话，只是捏了捏嘉敏的小辫子：“别老缠着叔叔们讲笑话，该回家了。”嘉敏吐了吐舌头，拉着妹妹的手往门口走，嘉荔小声跟工作人员道了句“再见”，声音软乎乎的，倒真像怕生的小紫薇，惹得众人又笑起来。
工作人员看着他们父女仨的背影，还在小声念叨：“星哥这俩女儿，真是把他身上的劲儿都分了，一个热一个暖，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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