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可以从商从政从业就是不能从夫

石桌上的月饼还冒着刚摆出来的温气，嘉敏挨着南希坐，手里剥着橘子，随口讲起加拿大留学时的趣事：“上次小组作业，跟个外国同学组队，他说要做个‘中国传统金融模型’，结果拿毛笔在报表上画山水，笑得我差点把电脑摔了。”

周星驰在旁边喝茶，挑眉接话：“就你这性子，在国外没少跟人拌嘴吧？”

“哪能啊，我可是学金融的，讲逻辑！”嘉敏把橘子瓣递到奶奶手里，转头撞了撞旁边嘉荔的胳膊，“倒是你，北大四年，就没遇着个能入眼的？”

嘉荔正翻着姑姑带来的新书，闻言脸一红，捏着书页小声说：“上课都忙不过来，哪有空想这些。”

“她可忙了，忙着收情书呢。”姑姑在旁边笑着拆台，“我去学校看她，好几次见男生在宿舍楼下等，手里还攥着信封，说是‘给嘉荔同学的诗’。”

“姑姑！”嘉荔急得轻轻拍了下姑姑的胳膊，眼里却带着笑，“那都是同学瞎写的，我都没拆。”

“没拆？我可看见你书桌抽屉里塞了一沓。”嘉敏凑过去逗她，“是不是都藏着当素材呢？毕竟我们大编辑，得多观察生活。”

“你才藏素材！”嘉荔也反击，“你在国外就真没看上人？我记得你朋友圈发过跟个金发男生打球，说他‘投篮比我爸当年还菜’——敢说不是故意找话？”

嘉敏噎了一下，挠挠头笑：“那是练球搭子！外国佬审美跟咱不一样，他说我短发像‘刚从实验室跑出来的小疯子’，我还嫌他香水味呛人呢，哪看得上。”

南希看着姐妹俩斗嘴，笑着拍了拍她们的手：“不急，你们还年轻。真遇着喜欢的，带回来让爸妈看看就行。”

周星驰放下茶杯，慢悠悠补了句：“嘉敏要是带个外国佬回来，先让他做套中国历史卷子；嘉荔带回来的，得让他算算物理题——连咱家人的‘强项’都接不上话，可不行。”

“爸！”俩姑娘异口同声喊他，院子里顿时笑成一团。桂花落在嘉荔翻开的书页上，也落在嘉敏手里的橘子皮上，暖黄的月光照着这闹哄哄的光景，连空气里都飘着甜津津的劲儿。

夜深了，孩子们都回房睡了，院子里只剩桂花落在石板上的轻响。周星驰帮南希收拾着石桌上的月饼盘，手指擦过沾着糖霜的碟子，忽然叹口气：“刚才看嘉豪站在那儿比我还高，才想起他都要上大学了。”

南希把最后一块月饼放进盒子，抬头看他：“可不是嘛。嘉敏刚去加拿大时，视频里还跟我哭鼻子说想家，现在回来倒像个小大人，说要帮你管公司；嘉荔以前见人都害羞，现在跟出版社的人谈稿子，条理清楚得很。”

“都长大了。”周星驰靠着门框，月光落在他鬓角，竟有了些白茬，“以前总盼着他们快点长，觉得长大了就省心，真到这时候，又想起他们小时候闹哄哄的样子——嘉敏三岁时抢嘉荔的画笔，把颜料抹得满脸都是；嘉豪刚上小学，每天放学举着满分的生字本，非要等我回家才肯睡觉。”

南希走过去，轻轻靠在他肩上：“孩子们没白长。嘉敏学金融，是记着你以前忙得顾不上算账；嘉荔做编辑，是喜欢写东西，也记得你总说‘文字得踏实’；嘉豪报医学系，不就是小时候说要给我看病嘛。”

“还是你懂他们。”周星驰笑了笑，伸手揽住她的腰，“以前总觉得，当导演要拍出好电影，才算没白忙。现在才明白，看着他们一个个找到自己的路，比票房破多少纪录都踏实。”

南希抬头看他眼里的光，跟年轻时拍电影时不一样，软乎乎的，带着暖：“以后啊，就少接点戏，在家陪陪他们。嘉敏说想跟你学看合同，嘉荔想让你给她的书作序，嘉豪还等着跟你打场篮球呢。”

“好啊。”周星驰点头，低头看见南希鬓边也有了白发，伸手轻轻拂开，“那以后，我就当家里的‘顾问’，孩子们的事，你说了算，我跟着跑腿。”

夜风吹过桂花树，沙沙响。远处嘉豪房间的灯还亮着，大概还在看医学书；嘉敏房里传来翻书的声音，许是在看公司的资料；嘉荔的窗台上，月光照着她白天没看完的诗集。

夫妻俩站在院子里，没再说话，可心里都清楚——孩子们长大了，飞出去了，却也把根扎在了这院子里，扎在了他们身边。这大概就是日子最好的模样，热热闹闹地盼着长大，又安安稳稳地守着团圆。

转天早上，南希正系着围裙在厨房煎蛋，嘉敏轻手轻脚走进来，从背后给她递了个小盒子：“妈，这是我在加拿大给你带的护手霜，那边冬天干，我看你总做家务，手容易糙。”

南希回头接过来，盒子上印着淡淡的花香，她捏了捏嘉敏的胳膊笑：“你这丫头，还记得这个。”

“当然记得，”嘉敏靠在门框上，看着她翻鸡蛋，“以前总见你洗完碗偷偷抹护手霜，还说‘别让你爸看见，嫌我娇气’。现在我能挣钱了，给你买最好的。”

正说着，嘉荔端着杯温水走进来，放在南希手边：“妈，早上空腹喝杯温水。爸呢？我给你俩带了北京的茯苓饼，他以前总说喜欢这口。”

周星驰刚从外面晨练回来，听见这话笑着接话：“还是我们嘉荔心细。”他走过来拿起一块茯苓饼，咬了口又说，“昨天跟你妈说，想把院子里的桂花树修修，怕枝桠太密挡阳光。”

“我来！”嘉敏立刻举手，“我在加拿大跟同学学过园艺，这点活儿不算啥。”

嘉荔也跟着点头：“我帮爸递工具，顺便把院子里的落叶扫扫。”

南希看着三个孩子围着院子忙乎，嘉敏踩着梯子修树枝，嘉荔蹲在地上捡落叶，周星驰在旁边指挥，嘴里还念叨“慢点，别摔着”，忽然觉得眼眶发热。

中午吃饭时，嘉敏给周星驰夹了块排骨：“爸，你以前总说忙，吃饭都囫囵吞枣，现在我帮你管公司，你就好好歇着，想吃啥我给你买。”

嘉荔也给南希盛了碗汤：“妈，我出版社最近有本讲养生的书，我拿回来给你看，以后咱们晚上一起散步，别总闷在家里。”

周星驰放下筷子，看着俩女儿，嘴角的笑收不住：“以前总嫌你们吵，现在才知道，这吵吵闹闹的，才是福气。”

南希轻轻拍了拍他的手，没说话，只把汤碗往女儿们面前推了推——孩子们长大了，不用再盼着她们懂事，她们自然就成了能遮风挡雨的模样，连说的话都带着暖，像这碗汤，熨帖得人心头发热。

南希给嘉荔夹了一筷子青菜，笑着叹了口气：“你们俩啊，现在说得轻巧，以后总归是要嫁人的，找个疼人的，安安稳稳过日子。”

嘉敏正扒拉着碗里的米饭，闻言立刻抬起头，眼睛亮闪闪的：“妈，现在是新时代了，独立女性可不兴这套！我听过句话说得好——女人可以从商，从政，从业，就是不能‘从夫’。我自己能管公司，能挣钱，干嘛非得靠别人？”她顿了顿，又凑到南希身边，软了语气，“再说了，真要嫁人，也得是我看得上的，能跟我并肩站着的，可不是找个人来‘依附’。”

周星驰在旁边听着，忍不住笑：“你这丫头，道理一套一套的，跟你妈当年犟嘴时一个样。”

嘉荔没接话，只是轻轻往南希碗里舀了勺汤，小声说：“我倒没想那么多，就觉得现在这样挺好。能帮姑姑看看稿子，晚上陪你们散散步，嘉豪放假回来还能一起斗嘴……我想多陪陪爸爸妈妈，再等几年也不迟。”

南希看着大女儿眼里的笃定，又看看小女儿眼底的温软，心里又酸又暖。她拍了拍嘉荔的手，又揉了揉嘉敏的头发：“好，都听你们的。嫁人不是任务，你们开心最重要。真要是不想嫁，就在家里陪着我们，妈给你们做一辈子饭。”

“妈你最好了！”嘉敏立刻抱住南希的胳膊，嘉荔也跟着弯起嘴角。周星驰端起茶杯抿了口，看着娘仨凑在一起笑，心里软乎乎的——孩子们有自己的主意，不管是想闯天下，还是想守着家，只要她们乐意，就比什么都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