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收拾完碗筷，客厅里留着饭菜的余温。嘉敏打了个饱嗝，趿着拖鞋蹭到周星驰旁边的沙发边，一抬腿就蜷了上去，脑袋顺势靠在他肩膀上，跟小时候看完动画片赖着不走时一个模样。
“爸，换个台呗，新闻太闷了。”她眼睛瞟着电视里的财经报道，手指戳了戳周星驰手里的遥控器。
周星驰没动，只是把遥控器往她手边递了递，胳膊轻轻搭在她身后的沙发背上，像怕她滑下去似的：“自己换，想看啥看啥。”
嘉敏翻到个老电影频道，刚好在放《喜剧之王》，她立刻停了手。屏幕里尹天仇蹲在海边练台词，她跟着小声念：“我养你啊——”念完转头看周星驰，“爸，当年拍这段，你是不是真蹲在海边吹了一下午风？”
“可不是嘛。”周星驰笑了，眼角的纹路舒展开，“那天风大，剧本都吹飞了三次，你妈还特意给我送了件厚外套，骂我‘为了句台词不要命’。”
“那妈肯定是心疼你。”嘉敏往他身上又靠了靠，声音软乎乎的，“我在加拿大看这电影，看到尹天仇把剧本塞怀里捂热，忽然就想起小时候你加班晚了，回来总把我掉在地上的玩偶捡起来，放我床头盖好被子。”
周星驰没说话，只是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指尖蹭过她发顶——跟她小时候扎羊角辫时比，头发短了，也硬了些，可靠在他肩上的样子，还跟个小姑娘似的。
南希端着水果出来，看见这父女俩挤在沙发上，一个靠得踏实，一个护得小心，忍不住笑：“多大了还黏着你爸，不怕嘉豪笑话。”
嘉豪刚从房间出来，嘴里叼着根棒棒糖，闻言摆手：“我才不笑话，我姐这是‘爸宝女’。”
“你才是‘妈宝男’！”嘉敏抬头瞪他，却没挪开靠在周星驰肩上的脑袋。
周星驰拍了拍她的背，对着嘉豪说：“去给你姐倒杯温水，她刚吃了排骨，别噎着。”
嘉豪“哦”了一声，乖乖去厨房。南希把水果盘放在茶几上，挨着周星驰坐下：“让她靠会儿吧，下次她去上海，又得好久见不着。”
电视里的电影还在演，尹天仇对着大海喊台词，客厅里安安静静的，只有嘉敏偶尔跟着哼两句台词的声音。月光从窗帘缝里溜进来，落在父女俩交叠的影子上，暖得像刚出锅的汤。
嘉豪端着水杯从厨房出来，路过嘉荔房间，看见她正趴在书桌前改书稿，笔尖在纸上划得沙沙响。他眼珠一转，轻手轻脚溜过去，突然往她耳边“嗷”地叫了一声。
嘉荔吓得笔都掉了，回头瞪他：“嘉豪！你干什么？”
“二姐，”嘉豪嬉皮笑脸地晃了晃手里的水杯，“看你改稿改得愁眉苦脸，给你提提神。”说着就把水杯往她桌上一放，伸手去翻她摊开的书稿，“写啥呢？让我瞅瞅——是不是又写你那些‘月亮掉进粥里’的句子？”
“别碰！”嘉荔赶紧把书稿往回拢，“这是出版社要的定稿，弄坏了你赔得起？”
“赔不起就帮你改呗，”嘉豪凑过去，故意念她写的句子，“‘风把桂花香揉进了窗台’——二姐，风哪有手啊，还揉？不如写‘风把桂花香吹得满屋子都是，呛得人想打喷嚏’，多实在。”
嘉荔被他气笑了，拿起桌上的橡皮扔他：“你懂什么，这叫意象。赶紧出去，别在这儿捣乱。”
“不出去，”嘉豪赖在桌边不走，还拿起她的笔在草稿纸上画小人，“二姐，你上次答应给我写篇作文开头的，还没写呢。就写‘我的姐姐们’，你得把我写得聪明点，把大姐写得……嗯，稍微笨一点点。”
“你做梦！”嘉荔伸手去抢笔，“自己的作文自己写，再闹我就告诉妈你偷偷玩游戏。”
“别啊二姐！”嘉豪赶紧把笔藏身后，绕着书桌跑，“我帮你拿零食还不行吗？楼下便利店新出了抹茶味的饼干，我去给你买！”
嘉荔停下脚步，挑眉看他：“真的？”
“真的！”嘉豪拍着胸脯，“不过你得先答应我，别告诉大姐我刚才学她走路的事。”
嘉荔没忍住笑：“你啊……快去快回，买两包，我跟妈也尝尝。”
嘉豪“耶”了一声，一溜烟跑了。嘉荔捡起掉在地上的笔，看着草稿纸上被画得歪歪扭扭的小人，无奈地摇了摇头——这弟弟，折磨人是把好手，可每次哄人也总能找着歪路子，让人气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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