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发上的“小馋猫”

午后的阳光把院子晒得暖融融的，琴房里飘出小提琴的调子，是嘉荔在练《梁祝》，弓子在弦上轻轻走，连风都慢了些。隔壁舞蹈室更热闹，嘉敏跟着敦煌舞教学视频甩水袖，“哗啦”一声接一声，偶尔还夹杂着她的嘀咕：“这转身怎么总踩裙角……”

后花园里，南希正蹲在水盆边给皮皮洗澡，嘉音举着小刷子在旁边帮忙，小手往狗狗背上一抹，泡沫溅得满脸都是，还咯咯笑：“皮皮变棉花糖啦！”皮皮摇着尾巴配合，尾巴一甩又把水泼了南希一身，母女俩闹作一团。

周星驰本来想去厨房拿罐可乐，刚走到餐厅，就见餐桌旁的小凳子上坐着个“小馋猫”——嘉豪正捧着半只烧鸡啃得欢，油顺着嘴角往下淌，连下巴上都沾了好几块肉渣，手里还攥着个鸡翅膀，眼睛瞪得溜圆，生怕有人抢。

“你这小子，”周星驰走过去，捏了捏他油乎乎的小脸，又气又笑，“妈妈刚买回来的烧鸡，还没上桌呢，你倒先啃上了？”

嘉豪嘴里塞满了肉，含含糊糊地说：“太香了……我就尝一口……”说着又咬了一大口，鸡骨头从嘴角掉下来，他赶紧捡起来揣进兜里，“这个给旺财留着！”

周星驰拿过纸巾帮他擦脸，擦了半天也没擦干净，反倒把油蹭得更匀了：“一会儿妈妈看见，非说你是小馋狗不可。”

“不说不说，”嘉豪赶紧摆手，又把烧鸡往身后藏，“爸爸你别告诉妈妈，我分你个鸡腿！”

正说着，南希带着满身泡沫走进来，看见这场景“噗嗤”笑了：“好啊你嘉豪，偷吃东西还想拉你爸下水？”嘉音跟在后面，指着嘉豪喊：“哥哥偷吃鸡！像猪八戒！”

嘉豪脸一红，赶紧把烧鸡往桌上放，小手在衣服上胡乱擦，结果把衣服也蹭得油乎乎的。周星驰看着他那副窘样，又看南希笑弯的眼睛，突然觉得这半只被啃得歪歪扭扭的烧鸡，比任何山珍海味都有意思——这家里的烟火气，不就藏在这些吵吵闹闹的馋嘴小事里嘛。

周星驰笑着摇摇头，弯腰把嘉豪抱起来放在沙发上，顺手抽了两张湿纸巾。小家伙还攥着那只啃了一半的鸡翅膀，嘴里嘟囔着“还没吃完呢”，脸颊上的油光在阳光下亮闪闪的。

“你怎么就这么馋？”周星驰捏着他的下巴，轻轻擦去嘴角的油渣，湿巾擦过下巴时，嘉豪还下意识缩了缩脖子，咯咯笑出声。“你看你这肚子，再这么吃下去，明天穿衣服都要勒得像皮球了。”

嘉豪低头摸了摸自己的小肚子，又抬头看爸爸，眼睛眨了眨：“可是烧鸡好吃嘛……妈妈做的酸汤鱼也好吃，奶奶的牛轧糖也好吃……”他数着数着，又把鸡翅膀往嘴里送，被周星驰伸手按住。

“再吃晚上就别想吃饭了。”周星驰把鸡翅膀拿过来放在盘子里，“妈妈买这烧鸡是晚上全家一起吃的，你先偷吃一半，等下姐姐们回来该抢了。”

正说着，嘉敏从舞蹈室跑出来，一进门就闻见香味，直冲餐桌：“哇！有烧鸡！”看见盘子里剩下的半只，又瞥见沙发上油乎乎的嘉豪，立刻明白过来，叉着腰喊：“嘉豪！你又偷吃东西！”

嘉豪赶紧往周星驰身后躲，探出个小脑袋：“我就吃了一点点！”

周星驰把擦干净的嘉豪往怀里搂了搂，笑着对嘉敏说：“别欺负弟弟，晚上让妈妈再给你多撕个鸡腿。”又低头捏了捏嘉豪的脸，“下次想吃得先问大人，听见没？再偷偷啃，就真成小馋猪了。”

嘉豪乖乖点头，小手却还偷偷指着盘子里的烧鸡，小声说：“那晚上……我还能吃两个鸡腿吗？”

周星驰被他逗笑，刮了下他的鼻子：“看你表现。”沙发旁的旺财摇着尾巴凑过来，盯着嘉豪兜里掉出来的鸡骨头，小家伙立刻把骨头掏出来丢给它——倒还记得刚才说要留着的事。下午的阳光斜斜落在小区楼下，周星驰牵着嘉豪的手往台球厅走，手里还转着根球杆——这是他难得清闲的周末，总爱带儿子来练两杆。

进了单元楼等电梯，旁边站着位拎着奶茶的阿姨，两杯珍珠奶茶用塑料袋装着，晃悠悠垂在手里。嘉豪原本正仰头问“爸爸今天能教我跳球吗”，眼尖瞥见那杯奶茶，突然停了话头，眼睛直勾勾盯着那透明杯子里的棕色液体，连脚步都往阿姨那边挪了挪。

周星驰正掏手机看时间，没留意儿子的小动作。电梯“叮”一声到了，阿姨先迈步进去，嘉豪突然挣开他的手，小炮弹似的冲过去，踮脚够到阿姨手里的奶茶袋，直接抽出一杯，拧开盖子就“咕咚”喝了一大口。

“唔，是珍珠的！”他咂咂嘴，还抬头冲阿姨笑了笑。

阿姨愣在原地，手里还攥着另一杯奶茶，表情有点懵。周星驰赶紧跟进来，看见这场景差点把球杆掉地上——这小子，怎么见了吃的就没分寸！

“嘉豪！你干什么！”周星驰赶紧把奶茶从他手里拿过来，还给阿姨，连连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孩子不懂事，他……”

嘉豪还没明白过来，拉着爸爸的手委屈道：“爸爸，我想喝奶茶……”

周星驰又气又笑，捏了捏他的脸：“那是别人的！能随便拿吗？”他转头又跟阿姨赔笑，“这孩子嘴馋，平时在家没教好，实在抱歉。”

阿姨倒也没生气，笑着摆摆手：“没事没事，小孩子嘛。”说着看了眼嘉豪，“下次想喝跟爸爸妈妈说，不能随便拿别人的东西哦。”

电梯到了一楼，周星驰拉着还在嘀咕“奶茶好喝”的嘉豪快步走出去，走出老远才停下，蹲下来看着儿子：“刚才那事做得对不对？”

嘉豪低头抠手指：“不对……”

“知道不对就好。”周星驰揉了揉他的头发，“想吃想喝跟爸爸说，爸爸给你买，但别人的东西再喜欢也不能动，听见没？”

嘉豪乖乖点头，眼睛却还往小区门口的奶茶店瞟。周星驰无奈摇头，牵着他往台球厅走，心里暗笑——这小子，馋嘴的毛病随谁呢？怕是今天台球练不成，得先去买杯奶茶“赔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