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风里的小脚印

饭后沿着海滩往回走，晚风带着海水的凉，吹得人心里舒爽。南希牵着嘉荔的手，踩着退潮后湿漉漉的沙，手机举在眼前找角度：“嘉荔看这边，笑一下嘛。”嘉荔抿着嘴，轻轻歪了歪头，被妈妈抓拍到时，眼角悄悄弯出个浅弧。

身后传来一阵打闹声，嘉敏举着个捡来的小贝壳往前跑，嘉豪迈着小短腿追，边追边喊：“姐你给我看看！就看一眼！”两人跑过的地方，沙地上留下一串歪歪扭扭的脚印。

周星驰抱着嘉音站在离海水不远的地方，浪头卷过来又退开，留下一层亮晶晶的水痕。嘉音原本还把脸埋在他肩上，这会儿被远处的打闹声吸引，偷偷探出头，眼睛盯着浪花看，小手却还攥着他的衣领不放。

“你看嘉豪哥哥，踩在水里都不怕。”周星驰蹲下来，让她的小脚丫离水面更近些，冰凉的沙贴着脚心，嘉音缩了缩脚，小声说：“水会咬我……”

“不会，爸爸给你变个魔术。”周星驰突然弯腰，用手掬起一捧海水，往自己胳膊上泼了泼，故意做出“嘶”的表情，随即又笑：“你看，它在跟爸爸玩呢，不咬人。”说着，又用指尖蘸了点海水，轻轻碰了碰她的小脚趾。

嘉音“呀”地叫了声，却没像刚才那样躲。周星驰趁机把她放下来，扶着她的胳膊让她站在湿沙上：“你试试，沙子软软的，比家里的地毯还舒服。”

浪头又轻轻漫过来，没过她的脚踝，凉丝丝的。嘉音刚想往回躲，周星驰突然弯腰，用手在水里拍了拍，溅起的小水花落在她脸上，逗得她“咯咯”笑起来。他又牵着她的手，跟着浪的节奏轻轻跳：“你看，像跳舞一样！”

嘉音被他带得晃了晃，小手渐渐松开了他的胳膊，试探着用脚踩了踩水里的沙。浪退下去时，沙从脚趾缝里溜走，痒痒的，她忍不住又笑，还学着爸爸的样子，用脚轻轻踢了踢水。

“不怕啦？”周星驰蹲下来问她。

嘉音摇摇头，小脚丫又往水里迈了半步，眼睛亮闪闪的：“爸爸，水不咬我！”

远处南希举着手机，把这一幕拍了下来——昏黄的路灯下，周星驰半蹲在水里，嘉音踮着脚踩浪花，两人的影子被拉得很长，浪声里混着嘉音清脆的笑，比刚才餐桌上的海鲜还鲜，比晚风还软。南希刚给嘉荔拍了张海边背影，把手机递过去让她看看效果，嘉荔接过却没递回来，反倒举着手机往后退了两步。她踮着脚调整角度，镜头先对准周星驰——他正弯腰陪嘉音踩水，嘉音趴在他肩头，小脚丫还在水里晃，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拓在湿沙上，像幅软乎乎的画。“咔嚓”一声，她轻轻按下快门，屏幕里连浪花溅起的水珠都透着暖。

转身时听见身后闹，嘉豪举着贝壳追嘉敏，跑起来肚子颠得像小皮球，嘉敏回头做鬼脸，马尾辫在风里甩成弧线。嘉荔没出声，悄悄把镜头转过去，等两人跑近时按了快门——照片里嘉豪的脸皱成一团，嘉敏的笑却亮得晃眼，连风都像是被拍进了画面里。

“嘉荔，给妈妈也拍张。”南希站在礁石旁喊她，裙摆被风吹得轻轻飘。嘉荔点点头，让妈妈往夕阳方向站了站，等霞光落在妈妈发梢时才按快门，连南希眼角的笑纹都拍得清楚。拍完又凑过去，把手机里的合照调出来给妈妈看：“这里，浪花刚好在你身后。”南希笑着揉她头发：“我们嘉荔是小摄影师嘛。”

她没停，又对着天边的夕阳拍了几张。橘红色的霞光铺在海面上，远处的船成了小黑点，浪头卷着光碎成一片，像撒了把金箔。最后翻相册看，爸爸抱妹妹的暖，哥哥追姐姐的闹，妈妈站在风里的笑，还有把天染成蜜色的夕阳，一张一张排得整整齐齐，连海风的味道好像都藏在了照片里。

周星驰抱着嘉音走过来，凑着看她的手机：“哟，拍得比你妈强。”嘉音也伸着小手要看，指着照片里的自己喊：“爸爸！我在踩水！”嘉荔没说话，只是把照片设成了手机壁纸，屏幕亮起来时，一家人的热闹和海边的暖，都缩成了小小的一块，握在手里温温的。

周星驰抱着还在兴奋晃脚丫的嘉音，见嘉荔正翻着相册笑，突然拍了下手：“哎，咱拍张全家福吧！难得今天人齐，景色又好。”

南希立刻应下来，把裙摆理了理，喊远处还在追跑的嘉敏和嘉豪：“别闹了！过来拍合照！”嘉敏拉着嘉豪跑过来，嘉豪手里还攥着那只捡来的贝壳，不肯松手。

嘉荔主动举着手机站到稍远的礁石上，南希让周星驰站中间，自己挨着他站，把嘉音从他怀里接过来抱在身前。嘉敏挤到南希另一边，嘉豪则黏着周星驰，半个身子靠在他胳膊上。嘉荔调整好角度，轻声说：“看这边，笑一下。”

周星驰故意挤了挤眼睛，逗得怀里的嘉豪“噗嗤”笑出声；南希低头看了眼嘉音，见她正举着小手比“耶”，自己也跟着弯了眼；嘉敏对着镜头做了个鬼脸，又怕嘉荔拍不清，赶紧收了表情；嘉荔自己也抿着嘴笑，手指轻轻按了快门。

“咔嚓”一声，画面定格——夕阳把所有人的影子拉得长长的，周星驰半歪着头看嘉豪手里的贝壳，南希怀里的嘉音小胳膊举得老高，嘉敏的马尾辫还翘着，嘉豪的圆肚子蹭在周星驰身上，连远处的浪花都像带着笑。

嘉荔把手机递过来，一家人凑着看。南希指着照片里嘉豪皱成一团的脸笑：“你看你哥，笑成小包子了。”嘉敏则凑到嘉荔身边：“嘉荔妹妹，你拍得真好，把我拍瘦了！”

周星驰把照片设成了手机锁屏，又低头摸了摸嘉音的头：“等回去洗出来，贴在客厅墙上，下次来海边，再拍一张比着看。”

嘉音立刻接话：“下次我不抱妈妈了！我要自己站！”

晚风轻轻吹过，带着海水的咸，也带着一家人的笑声。远处的夕阳慢慢沉进海里，把天边染成温柔的粉紫色，而那张全家福里的暖，却像揣在口袋里的小太阳，温温的，一直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