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同业当天晚上就和自己的亲信一起溜到了大坝附近,结果被赵牧和沈诺生擒,这才知道这家伙竟然想从大坝上挖洞,毁了他们一年多的努力,好在有沈诺这个监工,固若金汤。
他本来还打算编个故事出来,现在却是不用编了,他让吕同业认罪,在上面签了字,将他的脑袋砍了下来,当天晚上就把他的脑袋带到了京都。
三天后,吕文鼎一大早就起床了,照例要到操场练功,结果刚走到门口,就感觉到头上有水珠,他用手擦了擦,发现手上全是鲜血,愣了一下,然后缓缓抬起头,看到吕同业的脑袋正吊在房梁上,吕文鼎顿时发出一声惨叫。
几个侍卫连忙上去保护,然后又有几个人跃上了房顶,但一个小偷都没有。
吕文鼎按捺下心中的恐惧,穿好朝装,继续上早朝。
吕文鼎在早朝结束时,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的震惊,火急火燎地跑进了凤栖宫,一看到自己的姐姐,立刻跪倒在地,“还请皇后为我们吕家做主,那沈的竟然要来找我们算账。”
吕文鼎拿着吕同业的供词呈上来,吕后见了,只觉一阵反胃,命亲信宣读,吕后一听,大怒。
“一个五品大员,没有经过三次审讯,就擅自动了杀心,这沈的真是活腻了,我要给他点颜色看看。”
“大哥,你快将这件事情禀告皇上,我这就派人过去帮忙,你要记住,你是吕家人,不要说太多,只需要挑出关键的地方就行了,这一次,我们要让那沈的吃不了兜着走。
吕文鼎点了点头,吕文鼎得到了皇后的命令,也不再害怕,嘴角露出一丝狞笑,然后就走了。
没过多久,吕后就把满朝文武都叫来,随着吕文鼎来到了皇帝的书房。
魏帝默默的聆听着吕文鼎的叙述,然后将目光投向了旁边的瑭泊,沉声道:“瑭子,你觉得呢?”
昝泊躬身道:“皇上,我觉得还是让人调查一下比较好,这其中恐怕有什么误解,吕同业在平江府呆了这么久,沈诺身为平江府的官府,自然明白这件事的严重性,他又怎会将自己的身份透露给吕家,让他们相信自己是杀害吕同业的凶手,沈诺又不是傻子,就算她真的要杀人,也会想尽一切办法掩盖,而不是这么容易就被拆穿。”
昝泊转头,看向跪在地上的吕文鼎,吕文鼎正瞪着他,昝泊淡淡一笑,继续说:“吕国舅,你这么盯着我,让我很是不解,难不成吕国舅还认为我是凶手,不过我这些日子都跟在陛下身后,回来后也没有离开过,难道吕国舅想要借着这个机会,把我和沈诺一起拖下水,好让吕家坐稳皇位?”
昝泊将事情说了一遍,皇帝一听,顿时面色一沉,冷眼扫了吕文鼎等一众吕家的官员一眼,那些人都垂下了脑袋。
“诸位都是魏国之人,与吕家人无关,还请谨记清楚自己的位置。”
魏帝此话一出,群臣皆是低下了头,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吕文鼎早被昝泊一句话给弄糊涂了,哪里还记得姐姐的嘱咐,他抬起头来,“依你看,这次应该由哪位大臣出面?难道是从定国公那边来的?”
昝泊则朝着魏帝施了一礼,便不再多言。
魏帝目光淡漠地望着吕文鼎,开口道:“让户部于恒大人,亲自前往平姜府一次,于恒为人正直,你吕家人可以安心吗?”
吕文鼎听说是余衡去了,心中大怒,但也不敢多嘴,忙不迭地答应了一声“是”,对吕文鼎来说,除了他们吕家人,谁不说沈好,沈有才华,但是他和吕家之间的恩怨,也是越结越深,如果不是他强行让自己的女儿进了太子府,自己也不会将自己的女儿许配给这个畜生。
一念及此,吕文鼎气得直跺脚,可又不能把沈诺怎么样。
国书的使者人选已确定,于恒必须马上动身,于时灵与汪子渔知道这件事后,便回了余家,一言不发。
于恒朝一旁的于时灵使了个眼色,“急啥?沈诺年纪虽然跟你差不多大,但是心机却远胜于你,你放心,我对自己的要求一向很严格,一定会给沈诺讨回一个说法。”
于时灵和汪子渔却没有这个顾虑,他们都摇了摇头,于时灵道:“父亲,如果真的是沈诺害死的,那就是吕同行的错,吕同行是什么德行你也清楚,在平江府的时候,他就是个作恶多端的人,我想,这次平江府的冶水事件,恐怕也是吕同事从中作梗,他根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沈诺这一次能弄死他,也算是做得对,挽救了不少人的生命。”
于时灵这话刚说完,于恒就怒道:“闭上你的嘴巴,身为朝中大员,怎么可以乱说话,这话若是传出去,别说你脑袋没了,就连我们虞家人都要跟着倒霉,所以,这件事,谁也不许管,等我回平江府定要好好调查一番,此事非沈诺所为,我不怕吕家人。”
于时灵和汪子渔也只能无奈的点了点头,他们对沈诺还是很有自信的。
于恒刚要离开,就看到自己的儿子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于恒有些不耐烦了,“怎么了?”
“父亲,给我拿些干脆面来,连氏的厨艺可好了,四国还没人能给我做呢。”
于恒恨不得揍他一顿,他看了一眼跟自己的儿子差不多大的沈诺,他那么淡定,他的儿子却那么幼稚。
于恒理不理他,自顾自的上了自己的车,于时灵、汪子渔面面相觑,赶忙道:“快写信通知沈诺,我父亲要调查他,让他做好心理准备。”
汪子渔哑然失笑,“如果让你父亲知道你帮着外人说话,肯定会揍你一顿的。”
于时灵摇了摇头,“看在我哥的份上,连氏给我买了好几碗干脆面,我都不好意思给你买了。”
“还真是受人恩惠。”
两人迅速将一份书信送到了平江府。
沈诺积了一大笔粮食,连氏一家的人易容成商队,带着粮食前往燕北。
沈诺早就给两人办好了通行文书。
这一次,连三爷带着李欣然,李欣玉,小梅儿,这三个人已经辍学,马上就要去营州,那里是越国的地界,在越王的保护下,沈诺会把粮食源源不断的送到营州,这件事情绝对不能泄露,不然她和沈诺都会死无葬身之地。
这一次,连三和他的家人都是易容成了一个商队,无论如何也不能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而且沈诺派了一个暗卫,保证货物的安全。
把连三一家的人都打发走了,连蔓儿情不自禁的扑进沈诺的怀中,他冒着生命危险救了他们一家,她这辈子都亏欠他。
沈诺安慰着她,“再有几天,李原就会离开京,前往营州,这件事情,我和昝泊已经达成了协议,吕同行的事情,就是我投靠他的一种方式,昝泊要做的,就是与吕家为敌,如果他不想和晋王作对,那就万事大吉了。”
连蔓在他怀里点了点头,好一会儿,她又道:“沈诺,我们赶快把仓库盖起来,否则恐怕这批米粮的数量藏不下去了,而且最近这段时间,水下的收获也要另外核算,要不要我再安排一些人来记账,他们都受过专门的培训,寻常人根本看不出来。”
沈诺颔首,“那行,你找几个人给我记账,水下的粮食我会藏一半,这样账目就好办多了,我们的军队要抓紧时间了。”
“多谢你救命之恩。”连蔓儿看向沈诺,眼神里满是感谢。
沈诺愁眉苦脸的看着她,道:“你也是我姐姐,你我之间,就不用计较那么多了,我们两个都过得很好,吃点苦头又算得了什么?”
只希望沈诺说得对,昝泊真能把李小姐救活,那么他们一家三口就可以在营州团聚,有李原在,她和沈诺就不用在各方面都受到越国的限制了。
把沈诺打发了,连蔓儿也回来了,莫情也把她的儿子也带来了,如今沈家上下,就剩下他们二人了,幸好莫情还没回来,否则她就更孤单了。
连蔓儿与莫情进了花厅,将小孩交由奶娘照顾,而曼儿则继续翻看那本书,莫情也在一旁帮忙。
这一回,营州传来了九九楼的册子,连曼儿都觉得不可思议,完颜文宇要嫁人了,他和原氏已经订好了婚事,应该是秋天,现在已经订婚了。
连蔓儿看了之后,也是放下心来,想到完颜文宇,她就觉得很内疚,因为她把他当枪使了,还好,他总算是找到了一个值得托付终身的人,放下了过去的事情,这让她很是欣慰。
连曼儿将册子收好,见莫情正聚精会神地看着一卷薄册,不由侧目望了过去,里面写的都是京中发生的事情,说是吕同行一案闹得满朝皆惊,皇帝已命余衡前来调查。
就连曼儿也觉得有些不对劲,为什么皇帝不让大理寺少卿一人来,而是让余衡来,于恒在清派中也是个德高望重的人,心思缜密,就算是曼儿也能猜到,施家和沈诺有仇,才会让施家的女儿出家,这件事,石一言不好插手。
但于衡就不一样了,他一向秉公办事,而且还是吏部尚书,这次过来,就当是对沈诺、赵牧两个人的表现进行考察。
一念及此,连蔓儿吓了一跳,猛地站了起来。
莫情不解的望向她,连蔓儿也是有口难言,也顾不上多说什么,连忙跑到书房,将邬管家喊了过来,让他尽快去信沈诺,于恒要到平江府调查,私自带走的粮食肯定是一笔巨款,现在想要找个理由将粮食收入囊中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若是让于恒知道了,后果不堪设想。
邬管事连忙策马跟了上去,现在还没出吴江县境,也不知道能不能在路上找到他。
连蔓儿急得团团转,她要怎么才能把这个窟窿补上?
晚上,沈诺被邬管事带回了家,两个人彻夜长谈,实在是睡不着觉。
连蔓儿沉吟片刻,小心翼翼的问道:“之前的流民,怎么可能不闹?我想,总有一些人,不会呆在工坊里,到处宣扬,还能分到一些粮食和食物,沈诺,你觉得呢?”
沈诺摇摇头,“晚了,于恒快到了,我们的粮食还没来得及建造,粮食根本无法补充,事关重大,我们不能轻举妄动。”
连蔓把账本翻了出来,仔细的看了一遍,也许她能在账本上动点手脚,但她想动什么?
连曼儿看了一晚上的账本,到了次日,脑袋昏昏沉沉的,沈诺实在看不过去,让她好好休息,她却心事重重,怎么也睡不着,继续翻账本。
之前连曼儿记账的时候都很严格,账目都是一眼就能看出来,想要在账目上动手脚,还真是不容易。
可是到了晚上,连曼儿忽然将账本放在了一边,然后伸手一指:“再给我加点钱。”
沈诺赶紧看过去,然后点了点头,“好,这是三年前地震的数字,不过,有没有可能是朝廷报上去了,如果是真的,很容易就能查出来。”
“不会,你当时还不是局长,余衡这次来也不是为了查账,而是为了查吕同行的死,不会有人发现这里有字。”
恰是他,只需要稍稍改动一下,就可使之无痕。
连蔓儿便自己动手了,她在账本上动了手脚,计算了零数,又让邬管事到李家的粮店购买粮食,这个数字不能记在账上,而是要从其他地方的粮店中支取。
当天晚上,粮草就被运到了库房,沈诺从衙门出来时,脸色还有些难看,之前她还没想到这一点,如今只要开辟出一条新的道路,让下面的田地重新耕种,不但能让粮食的收益增加一倍,而且还能在这方面做文章。
在两人期待的时候,于恒来了,他和于时灵不一样,在政坛混了这么久,没有人能瞒得住他的眼睛。
沈诺与赵牧被于恒分为审讯对象,沈诺将吕行毁坏大坝之事和盘托出,三人在水库中起了冲突,吕同业本想暗杀沈诺,却被赵牧及时发觉,救下,双方争吵之下,沈诺误打误撞,把吕同业给打死了。
而那颗头颅,则是在他们要带着吕先生回到京都的时候,突然消失了。
于恒半信半疑,跟在他们身后,果然看到了被人挖过的痕迹,这案子到底是不是沈诺搞砸了,因为现场只有他们三个人。
不过,于恒看着眼前坚固的大坝,心中一震,看着奔腾的河水,他意识到,平东府的治水不是闹着玩的,而是真的在为惠利苍生做实事。
沈诺和于恒在下面检查了一圈,发现原本干涸的土地已经被开垦成了田地,很多人都在用牲口犁田,于恒心中更是感叹,看来这一趟,平江府的收成又要增加一倍了。
这样的人才,和吕行那种蠢货比起来,哪个更重要?吕家人一向霸道,沈诺和赵牧又都是为国家和人民着想,如果吕业没有做错什么,他们也不会强迫他们这么做。
于恒没有说话,自吴江县返回沈州城,余衡再次进了衙门,将沈诺自到任以来所办的所有案件以及冶区的政事都一一过目,一天下来,余衡不禁连连颔首,心想这位成阳师出高徒,果真是个人才。
没过多久,于恒就找到了平江府衙的账本,首先上交的就是治病的账本,是连蔓儿让人亲手记录下来的,账目清清楚楚,清清楚楚。
经过这段日子的账本,于恒对沈诺也是彻底的相信了,将衙门里的账目交给他,他也就是粗略的翻看了一遍,确定了沈诺自从上任后做的每一件事情。
所以沈诺将于恒请到沈府吃饭,于恒本来不想和他一起,但一想到自己那个不争气的孩子一直惦记着好吃的,他就很感兴趣。
沈诺和赵牧两个人,如果没有当地的官方人员,难免会引起怀疑,所以,连曼儿提前将请柬送到了当地的官府,让他们来赴宴。
于恒一见到众人,顿时松了口气,之前的担忧也消失了。
宴席开始之时,府里的大臣们都搬到了靠近后院的湖边,此时正值盛夏,不冷不热,最适合聚在一起。
红梁坊的舞女上台了,她们今天排演的是一部从未在市面上出现过的新戏,对于那些大臣们来说,自然是一件很新鲜的事情,平江府的权贵们对《红梁》的传说很感兴趣,不时有新的剧目问世,而且都是经久不衰的,而不是像小说里那样,穷困潦倒的读书人和千金小姐在园子里约会。
宴席上的饭菜是中式和西式的,之前连曼儿也做过一次,但因为婆母黎氏在场,她只能请几位贵妇,因此只请了一些女眷。
连蔓儿让厨师做了一顿烧烤,那美味的程度,让在场的人都为之侧目,他们已经不需要吃饭之后才能吃饭了,正餐和甜品都是可以随意享用的。
于恒对此很感兴趣,也有点害羞,每次上菜都是坐在椅子上,每个人都有一个侍女伺候,只有白九被安排在于恒的旁边。
白九看了一眼于恒,又看了一眼旁边的厨师,厨师端着一只烤好的羊肉,在众目睽睽之下,开始切肉,于恒闻到了一股诱人的香气,也忍不住咬了一小块,然后就停不下来了,这肉,好香啊。
这是一次欢迎宴会,宾客们都很高兴,可是曼儿和莫情都留在了院子里,并没有接见任何客人,因为今天没有女人,所以沈诺和赵牧都是她的客人。
红梁坊的事情很新鲜,让余衡很是好奇,酒足饭饱之后,便和当地的官员们一起看了起来,一直到午夜时分,于恒才留在了沈家。
两天后,余衡准备离开平江府,提起沈诺被调走的事情,沈诺与赵牧的脸色都有些发白,沈诺道:“三年后,平东府的项目还没有完成,我们两个还想再做三年,为民谋福利。”
于恒一拍沈诺的肩膀,点头道:“在寒门士子里,能有这种想法的恐怕也就你一个了,真是难为你了,这件事情,我一定会上报给皇上,绝不会让两位难做,吕先生的事情,我会将真相上报给皇上,然后再看他怎么处理。”
反正于恒不追究,有瑭泊从中调和,这事也就过去了。
于恒正准备上车,却看到一辆马车从沈府里开了出来,她戴着斗笠,走到于恒面前,躬身道:“余先生,令郎和汪两位少爷都喜欢这几样菜,如今余先生要回京,还请余先生帮我一把。”
于恒虽然没说,但他的丫鬟们都记住了,连氏掀开帘子,露出里面摆满了食物的车厢,“里面有很多干脆面和肉干,巴蜀的辣味,很地道,你要记住。”
于恒有点尴尬,本来他应该拒绝的,但是那辆马车已经开走了,于恒也只能接受。
把于恒打发了,沈诺三人都不由地舒了一口气。
就连曼儿还在担心之前的账,现在也松了口气,看来她说的是真的,吕同行的事情,她也没觉得有什么问题,最起码于衡没有起疑心。
三人回到家中,莫情正等在那里,见三人都是一副松了口气的模样,也放下心来,做了一桌丰盛的饭菜,让三人放心。
“我们要尽快把仓库盖起来,后面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吕行走了,下一个就是我们要找的人了。”
赵牧微微一愣,然后开口道:“难道是吕家人?”
“陛下也不会同意的,吕同业,我本来还想试探一下他的来历,但现在他死了,我们的联系也就中断了,在平江府,我们要多加注意。”
众人纷纷点头。
不过数天的时间,沈诺与赵牧尚未前往施工现场,而京城的明者们已经返回。
明者不传则以,沈诺的脸色并不是很好,可是明者来报,说他是奉了李原的命令,李原被皇帝扣押,昝泊正在和皇帝交涉,李原让明者将这份密函送给沈诺,里面提到李原打算把家人都送到燕北,不料沈诺也是这么想的,沈诺早就把他们打发了。
明者既已归来,他就住在沈家,沈诺有个明人保护,才能安心。
与此同时,李原被关进了大狱,这件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原本他们是打算按照皇帝的意思,将自己的闺女许配给李原的,可现在,他们又无比的高兴,幸亏这件事情和李原无关,李原是一个做生意的,又跟着皇帝混了这么久,大家都以为他是个了不起的人物。
然而,就在倾刻之间,李原就被关进了大牢,尽管上面并没有下令抓捕李原一家,但是,李原一家的处境,还是非常危险的。
于恒从平江府回来,没过多久就进宫去见皇上了,也不知道他们说了些什么,等于衡走出去的时候,吕文鼎已经被叫进了宫中。
到了晚上,吕文鼎离开了凤栖宫,看了看已经黑下来的天空,眼中闪过一丝怒意。
这一回,皇帝非但没有追究沈诺的责任,反而把责任推到了吕家身上,说吕行什么都不懂,去了平江府,娶了这么多小妾,结果在夜水里一点用都没有,反而因为赵大人与沈大人的权势而眼红,动了杀人之念,饶了他们一命,半途又伤了两名官员。
另外,这颗人头到底是被人砍掉的,也一直没有人知道,但吕师傅的面子还是很大的,所以这件事情也就这么过去了。
吕文鼎出了宫,直奔太子府而去。
李谧府内,他左右各揽一女,而太子妃羞赧难耐,竟与一名侍从同席而来,甚是不雅。
在太子府中,有一件很诡异的事情,外人并不知晓,但凡是对太子妃感兴趣的人,都会被他勾引过去,如果那个人付出了什么,比如说,他有本事,他就会把自己的老婆交出来,所以,很多曾经投靠过他的人,要么就会选择新的主人,要么就会离府返乡隐居。
比如各大皇子的府邸,只要名声在外,就会吸引天下英才前来,做他们的随从。
据说,晋王是最爱人才的一个,心地善良,对百姓也很好,晋王从来都不会计较什么身份,所以,比起太子府,这里更像是一个三教九流的聚集地。
吕文鼎一进太子府,便感觉到府上乌烟障的怒气,脸色一沉,听着下人的禀报,李谧脸色一变,立刻将两个美女推到一边,冷冷地望着还在喝酒的太子妃吕欣。
吕欣挺着挺着大肚子站了起来,对着那男子扬了扬下巴,抛了一个妩媚的眼神,这才离开。
吕文鼎刻意放慢了脚步,跟在后面,他实在不愿见到这种荒诞的事情,特别是自己的女儿,自从进了太子府,就变成了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一想到这里,他就觉得一阵反胃。
吕文鼎望向李谧,李谧当即让所有人都散去,最后场上就剩下他们二人,李谧微笑着站了起来,问道:“老丈人为何会在这里?”
吕文鼎冷笑道:“你知道青山外面那座铸造坊是什么地方吗?”
李谧摇摇头,道:“这是私人制造的?”
吕文鼎脸色难看,随便选了一张椅子坐了下来,认真地看了李谧一眼,问道:“这段时间,你进宫去看你母亲,可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李谧在皇宫里呆了一个多月,怎么可能会明白?而且他也知道,大伯经常进宫,两人也没有经常联系。
吕文鼎见他一副疑惑的样子,心中更不舒服,便说出了自己的推测,“吕同行之事,依我看来,应该是沈诺和昝泊达成了什么协议,对于分家吕同行之事,我并未在意,而是要告诉他,你要小心那二人,现在的瑭泊,可不再是吕家人的走狗。”
“今天皇帝把我叫到皇宫里,跟我解释了一下,把我训斥了一通,我到你母亲那里的时候,你母亲并没有站在吕家人这边,反而责怪我愚蠢,只说一个吕夫人的死,没什么好担心的,你母亲也就算了,却偏偏要查你母亲,这里面就有些奇怪了。”
李谧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一个姓沈,一个叫昝,都是成阳大人的徒弟,就算他们现在是敌人,也不会听从吕家的命令,但是吕家从来没有惧怕过任何人,母亲一直都在掌控着整个局势,既然母亲让他们既往不咎,那么自然是有原因的。
吕文鼎说了半天,也没见太子有什么怀疑或回应,吕文鼎心里更难受了,他隐隐感觉有些不对劲,再加上今天才知道,青山城外的铁匠铺与吕家脱不了干系,但这些年来,他一直在暗中监视,从未听说过这里,唯一的可能就是,自己的姐姐还在隐瞒着什么。
但是现在,他已经开始调查了,但是太子似乎一点都不惊讶,似乎并不在意,难道他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真相?
吕文鼎站了起来,走到李谧身边,又开口说道:“青山外面的铁匠铺,你知道吗?”
李谧摇摇头:“如果有人想谋反,就让人把他抓起来,事情的真假,马上就见分晓了。”
“真的要抓?”
吕文鼎眼神阴晴不定的看着李谧,却见他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擒贼先擒王,说不定还会得到父王的嘉奖。”
吕文鼎心中一动,难道太子不知道,这一切都是自己的姐姐做的,只是自己的姐姐心机太重,自己怎么也查不出来,若是自己做了,岂不是另有图谋?
“太子已经好几天没有进宫了,若是传出去,怕是会被人说闲话。不如跟你母亲说一声,让她拿主意。”
吕文鼎提议,李谧觉得他口无遮拦,于是点点头:“明白,明天我就进宫。”
第二天,李谧进了皇宫,见到吕后和皇帝一起走出了寝宫,吕皇后一副色迷迷的样子,李谧连忙向父母行礼,也不好再提铁匠铺的事情,只是和她一起用过午膳,便离开了皇宫,继续风花雪月,让吕文鼎担心不已。
昝泊从早朝结束后,就随着魏帝进了御书房,这些年来,两人早已形成了一种默契。
魏帝批阅奏折的时候,昝泊大多都会发表自己的看法,其中一些奏折,还是昝泊亲自过目后才写出来的。
今天奏折中,提到了李原一家的惩罚,其中提到了商贾唯利是图,为一己私利,毁掉了无数平民的家园,李原身为商贾,理应以此立立皇威,约束那些唯利是图的商贾。
魏帝把奏折交给昝泊看,昝泊接过奏折,二话不说就把奏折还给了他。
魏帝疑惑道:“你的意思呢?”
昝泊恭敬的回答:“魏国允许贸易,就是默许了他们的存在,虽然他们追求利润,但是如果没有利益,他们也不会费心费力的将东西送到北方,这其中的艰难,可能会让他们倾家荡产,也可能会让他们失去生命,如果控制了,他们就不能做生意,去种地,那么南方的粮食和布料,就会被北方的军队所取代,到时候,南方的粮食和布料,就会被北方的军队所取代,国家也就没有了。”
昝泊的话让魏帝有些心动,他顿了顿,又开口道:“昝丞相,以你之见,这李原,该不该杀?”
昝泊又道:“罪有应得,罪有应得,就是他是皇家商人,赚了那么多钱,远超寻常商贾。李原交出了家主牌,将家产充公,这是替商投降,如果被皇帝一刀斩了,那就会让商家寒心,今后再无人敢扩大产业,甚至连皇室的产业都不敢沾,长此以往,对江山社稷不利。”
昝泊的话一针见血,魏帝沉吟片刻,似乎明白了什么,继续道:“我已经不打算杀他了,可是李原却不能和之前那样了,现在燕云十六州已经被我拱手相让,越国势大,我就让李原出使越国做生意,把所得的钱全部归还给朝廷,这样我们就可以既往不咎了。”
没过多久,魏帝的圣旨下来,刚刚入狱的李原便被释放了,成为了朝中的三品大员,虽然只是一个闲散的官员,并没有太大的权力,不过他马上就会被送到越国做生意,促进两国的关系。
听到这句话,京师中的贵族们都惊呆了,如果让李原去燕北城,那简直就是自寻死路。李原若是被越国之人抓住,必死无疑。
群臣纷纷向李原行礼,李原换上了一身官袍,骑在一匹骏马上,在魏帝赐下的二十个禁军护卫下,向着燕北而去。
昝泊见李原带着人出了城,便叫来自己的亲信,将一份书信送到了平江府。
沈诺接到了昝泊的信,知道李原已经离京了,而且是去了燕北,幸好他和越王有了联盟,现在马上就会有一批粮食送过来。
最开始的时候,刘无好就是被沈诺推荐给他的,刘无好一心扑在学习上,对金钱方面的事情并不怎么上心,这就给了沈诺更大的便利。
至于账目上的缺口,他必须要想个长远的计划,才能让妻子把账补好。
首先要做的,就是修建粮食。
这一年多来,干活的人都被遣散回家种地了,现在夏天到了,他们也都回到了自己的岗位上,之前种的稻谷和粮食也没有浪费。
沈诺请来匠人,观察地势,拟定了一份方案,将所有的方案都列了出来,然后写了一份清单,交给了上面,这段时间,是她与赵牧最轻松的一段时间,可以在府里住上一段时间。
连曼儿在照顾着儿子,如今儿子长大了,身体也不像以前那么虚弱了,就算是夏天,她也能多穿几件衣服,沈诺都能把她搂在怀里。
一日晚上,三人一起去湖上划船,看着展东风在二楼读书,两个人也跟着去了一叶扁舟,一直到天色渐暗,两个人这才回花园里休息。
沈诺很忙,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关心过展东风的学习,沈诺很担心展东风明年就要参加考试了,她虽然得到了古池老师的指导,可她的起步还是差了一大截,谁知道展东风早就知道了,怪不得他一回到书房,就一头扎进了书房,要不是连蔓让白九盯着他,他都快忘了自己还在藏书阁了。
她让人给他缝制了一套衣服,经过一年的休养,他不仅个子高了,而且也强壮了不少,身上的气息也发生了变化,穿着一袭书生的衣裳,和平江城的读书人也差不了多少。
沈诺正在和徒弟们讨论学问,自从沈诺回国后,展东风每天都要复习,沈诺偶尔也会出几道题目让他解答,而展东风在数学方面也很有天分,本来蔓儿是打算把展东风送到军中去的,可是沈诺不同意,他的一生注定是一帆风顺的,怎么可能让自己的大徒弟去冒险。
他们终于明白当初成阳夫妇对沈诺时的心情了。
见到蚊虫,连蔓儿就把儿子带了回来,等她回来的时候,白九已经开始忙活了。沈诺一进门,莫金就跟着进来了,她正想让她赶紧回去,却见白九捂住了嘴巴,干呕了起来,连蔓儿都吓了一跳,怀疑白九是不是怀孕了。
连蔓儿大喜,立刻命人将莫情喊了过来,莫情脸上同样带着兴奋之色,二人将白九放在一张软椅之上,莫情走过去为其诊脉,良久,两双目光落在莫情脸上,白九不可置信的掩面而去。
连曼儿连忙将白九送到院子里,莫金怕是要乐疯了。
莫情却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道:“莹儿,我们莫家后继有人啊。”
莫情一心要把一身本事传授于莫家人,如果白九这一次能得个男孩,莫情怕是更加开心了。
沈府里却有一件大好事,便是沈诺也十分高兴地在莫金肩膀上轻轻一拍,莫金则在一旁嘿嘿直笑,因为这件事,沈诺给莫金放假,今后出行,沈诺带着陈意、毕浩,莫金与明者则待在家中。
沈诺接到圣旨,说是要拨钱修建库房,于是她将一份账本递给沈诺,道:“我们建造库房的钱,都是从我们自己的库房里拿出来的,等以后我们在军部的工坊运转起来,开销就会减少一些。”
沈诺感激地看了小儿媳一眼,要不是她在经济上给了他很大的帮助,他哪有那么好的运气。
沈诺注意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他们已经找到了几个没有被开发过的山洞,如果青山外面的那个铸造作坊没有说谎,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原材料残留下来,要么就是他们用的材料不一样,要么就是他们说的是假话。
毕竟,越王之后派出的人都中毒了,这和素者所说的完全不一样,究竟是谁在撒谎?
沈诺都没想到的事情,连曼儿也没想到,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趁着所有人都不知道那些原材料有什么用,把每一块矿石都做上标记,然后慢慢的挖,就能炼制出很多的兵器来。
三楼的厂房都已经完工了,由于厂房上方的空地很大,所以她特意将厂房改造成了一个小型的村落,既是车间,又是工匠们的住所,她还打算将这里打造成一个专门出售各种商品和布料的集市。
等到这个集市真正成型之后,下面的军营就可以彻底的隐藏起来了,没人会知道,这里竟然是一个如此隐秘的地方。
夫妇二人看了看账本,又看了看仓库下面的那个小仓库,连曼儿也看了看重量。
若是有人要抢粮食,当然要在秤上动点小心思,但又不能让人发现,到时候负责记账的两个人,一个是连曼儿的人,一个是官府的人,必须要有一个万无一失的计划,不只是他们在位的这些年,就算是他们出了平江府,也要保持这个计划。
忙碌了两天,沈诺收拾妥当,与陈意,毕浩还有赵牧一起离开。
连曼儿还在照顾自己的宝宝,和莫情在白九身边,眼看着她的小腹越来越大。
春天开辟的主干道,给了下游居民很大的好处,夏后并没有出现洪涝灾害,而秋天的粮食产量,也正如沈诺所料,增加了五倍。
等粮仓建成,水渠修好,然后是开垦荒地,到时候,粮食产量还能增加十倍。
而这五倍的产量,沈诺的那一份,就有三份进了她的那份,而明年的五份,则留在了那一份小的里,这就是沈诺的打算,账目要处理好,税收制度也要制定出来,而且要在别人不知道的情况下完成。
秋天收获颇丰,街上的人都很开心,有个平江的贵人提议,让沈诺开个丰收节,来庆贺这次冶水的胜利,还让他们的粮食产量增加了不少。
沈诺和赵牧很少一起回来,见平江府头一回有头有脸的人物,心中甚是欢喜,于是允了这个丰收节,各家大户纷纷捐钱,举行丰收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