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连蔓儿温柔的目光,完颜文宇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尽管现在她对自己没有任何怨恨,但却无法原谅自己。
他的眼睛望向明者,继续道:“后来有明者突然冒出来,我认为他当时中了剧毒,然后被人操控。”
“现在,我只要帮他解毒,就能查出是谁在背后捣鬼。”
沈诺和连蔓儿都是一脸凝重。
这一晚,他怕是要失眠了。
一大早起来,沈诺就不见了,估计是在操场上修炼去了。
连曼儿起床收拾了一下就走了,没想到在客厅碰到了文宇与沈诺的谈话。
文宇解释道:“有件事情,我要告诉你,李原一家,已经在营州建立了自己的庄园,暂时还活着,只是,李原的父亲,到底是怎么死的,你应该还不清楚。”
“魏国新立之时,高祖皇有九个儿子,但在皇位之争中,只剩下两个儿子,一个大一个,一个年幼,最小的那个八岁离京,前往燕北,封为燕王,两世之后,李原的父亲在京城被废,被剥夺了爵位,被剥夺了爵位,被封为平民,李原的父皇也被召回了京中,被禁足。”
“还让李原和他的家族,将所有的财产都上缴给了朝廷,原本李家的收入,也都上缴了,后来李原的父亲在京城挨饿,魏帝为了补偿李原,允许李家与皇家断绝关系,而李家,则可以作为皇家商人,拥有自己的一切财产。”
“你有所不知,燕北有许多燕王的旧部,李原的实力极强,这些年来,他囤积了无数的粮草兵器,所以,我可以轻易的拿下燕云十六州,但是,那具僵尸的出现,却让我起了疑心,如果不尽快的查明真相,那么,百年之前的惨剧,便会重演。”
文宇一字一句的说道,连蔓儿听得目瞪口呆,她怎么也没想到,李原才是个中年人,却有如此大的阅历,想必是连三跟着他,吃了不少的苦头。
连曼儿对自己的保护也多了几分自信,想要保护好自己,就必须让自己和沈诺变得更强,李原囤粮食和武器,不就是想要保护自己吗?
沈诺的话还没说完,连蔓儿就不想在这里多说了,直接去了厨房。
莫情走了进来,她的房间里也有一个小厨房,莫情一大早就带着儿子来了,询问昨晚发生的事情,昨晚的事情闹的沸沸扬扬,赵牧原本是打算动手的,但看到周围都是隐卫,便退了回去。
她还烤了一些煎饼和豆浆,跟莫情一起吃。
连曼儿让莫情别着急,但莫情却是什么都没有说,因为赵牧不想让她为他担心。
莫情正在用早饭,连曼儿则去灶台上做煎饼,她想到沈诺爱吃肉,就给她做了一块鸡胸脯。
文宇则更爱吃红烧猪肉馅,她把猪肉切碎,撒上酱油和其他香料,裹在煎饼上。
又吩咐丫鬟将糕点和豆浆端到前面,自己则继续与莫情一起吃饭。
莫情应了一声:“我看这烙饼加个土瓜条也不错。”
莫情喜欢吃什么,连蔓儿当然清楚,她吃得比较浓,所以就弄了一份辣的。
倒是她,时不时地给小思源喂点小米粥,还做了个蛋花汤,小家伙也很喜欢。
用过早膳,莫情还把赵牧那一杯也一并领走,连曼儿则进了里屋去,那小孩刚好醒了,她替小孩穿衣,整理一番后,便把他背了出去,有丫鬟为小孩准备了羊乳。
一杯牛奶,一份蛋花汤,正吃着,文宇推门而入。
他穿着一件白色的长袍,里面穿着一件金色的长袍,配上他那优雅的模样,让曼儿都看呆了,眼前的人和当初在青山上看到的完全不一样,只剩下一股冰冷的气息,以及一脸的清俊,确实,他现在是越国之主,确实发生了一些改变。
文宇脚步一顿,他的视线落在了她怀里的女儿身上,脸上露出一丝感动,他走到她面前,在她面前坐了下来,认真的打量着她。
“你要吃啥?你可以告诉我。”
“炸鸡。”林凡吐出两个字。
“别再吃了,容易感冒的。”
“烤鱼。”他吐出两个字。
“行,中午我给你做饭,反正沈诺也很爱吃。”
文宇一听沈诺的名字,就明白了,他低着头,道:“你得偿所愿。”
连蔓儿望着怀里的宝宝,终于得偿所愿,她很高兴,抱着自己和沈诺的宝宝。
完颜文宇冷笑一声,道:“若不是我对你好,你是不是也不会娶沈诺?”
没有假如,她觉得自己和沈诺结婚也是迟早的事,毕竟那时她也喜欢上了,只不过自己并不清楚罢了。
文宇见她如此坚决,心里一阵酸楚,心口的疼痛更甚,蛊毒从未解除,情之蛊又怎么可能解开?但却无人知晓。
文宇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嘴角勾起一抹温暖的笑容:“不管怎么说,我也是你的救命恩人,你有没有想过我?”
连蔓儿见文宇一副故人相见的样子,也是点了点头,“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你对我和沈诺的救命之恩。”
“记住了便好,若无事情,不妨回想一下青山上我弹琴时的情形,那时的我,才是真正的我,再也无法回到从前。”
连曼儿不由看向文宇,却见他皱眉,又想到了第一次见到他的情景,那一次,他在亭子里弹琴,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做,只知道治病救人,那时候的他,应该比现在要开心得多。
“文宇,你的手刺我带走了,不过我不打算还你,你要问我的话,我可以将你的笔记传给你,不过这件事和热武器有关,我就没有办法了。”
连蔓儿说道,她也感觉自己很不要脸,收了别人的礼物还这么理直气壮,不过事关两国,她要帮助沈诺,那就不能把那根手札给他了。
谁知文宇却露出了一丝笑容:“我就说嘛,这幅画本来就应该给你,毕竟你和她是一伙的,而你,就像是老乡一样。”
连曼儿心中一动,她怎么也想不到文宇会如此大度,她早就打定主意要和越国一战,昨天晚上还和沈诺商量,要不要展示一下自己的新兵器,以此来吓唬吓唬沈诺,沈诺还有点迟疑。
可是现在,却是完全不需要了。
文宇从怀中掏出一只金色的小锁头,上面雕刻着许多祥瑞之象,他随手往桌子上一拍,笑道:“这是我送给儿子的一点心意,请收下。”
说着,文宇站起身来,往门外走去。
连蔓儿盯着桌子上那把金色的锁头发呆,敢情他就是为了给自己带东西来的,之前她还对自己的来意有些疑惑呢。
连曼儿接过那金色的锁链,将所有的锁链套在了婴儿的脖子上,她亲了亲自己的儿子,仿佛这世界上的一切,都与她没有任何关系,她只是望着自己的儿子,心中便平静了许多。
沈诺已经为文宇的手下选了一处院子,和他们一起在沈府住下,谁也不知道越王要去平江府,文宇也没有出去过,他已经带着一具行尸走肉回来了,现在却多了一具行尸走肉。
文宇此时,已经将他们体内的毒素全部清除。
不过,就连蔓儿,也跟没事人似的。
日子就这么平平淡淡的过去了大半个月,气温越来越低,蔓儿还让人给她的儿子添了几件衣服,还让人给她准备了一套新衣服。
其中有一些是送给邬管家的,文宇看着那件衣服,好奇的说道:“这是小姐挑的?”
邬管家点了点头,道:“没错,我们家的一切事务,我都会处理。”
文宇心下大喜,连忙吩咐蒙安收下。
连蔓儿为沈诺缝制的衣服,也是她自己设计的,让绣娘在上面绣的,如果她没猜错的话,沈诺很爱吃依米花,他的新衣也是在那个时候没有的。
沈诺选了一套青色的长袍套在身上,然后对着袖子和领口的依米花微笑道:“我还记得你上次为我缝制的白色长袍呢。”
“这么多年了,你还能再穿吗?”
“先留着吧,以后有机会再给你看。”
“多少年了?如果你想要的话,我可以亲手做一套休闲装,不用在外面,否则,以我的手艺,根本无法穿过这些衣服。”
沈诺倒是一脸笑意,“那行,你帮我弄些居家衣服,别把自己累坏了,等明年春天闲下来,我就挽着衣袖,把花园里的花草都整理一下。”
她知道自己爱花,却不想沈诺要自己下厨,便答应下来,亲自为沈诺缝制衣服。
他手臂上的蛇形细线印也随之消散,他也变回了原来的模样,当他看见连蔓儿与沈诺时,立刻跪倒在地,他想起了自己曾经在京城中见过的一个人。
来人穿着一袭青衫,戴着斗笠,听声音是南方的湖南人,这人将李原的消息传给了他,要他出京,回到平江府去调查。
当时明师被人制住,也没办法调查,不过他还是乖乖的把消息传了过来,顺便告诉了任八千在这里建了个仓库。
同一时间,明者从怀中掏出一只密封好的信封递给沈诺,没想到他们竟然抢先一步将明者抓了起来,否则的话,他一定会将消息传递到京都的那个人那里。
沈诺拆开信封一看,赫然是那天在书房里,妻子叮嘱他注意安全,又说起了军机营和工坊的事情。
沈诺的脸色很难看,就算是曼儿,也被她看在眼里,吓得魂飞魄散,差点就暴露了,还好,是素姑娘来了。
明者有些抱歉的低下了头,继续道:“那位明者是您的人,今后一定会更加谨慎。”
沈诺刚要将信封撕成碎片,文宇却拦住了她:“稍安勿躁,还是收起来吧,这东西还能派上用场。”
沈诺、连蔓儿不明所以的望过来。
文宇继续道:“沈诺,你不是打算在铁匠铺工作吗?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
三人迅速落座,商量了一下,文宇让他们将那些活尸和智者送到铁匠铺,同时还特意放出风声,说沈诺有私吞银子,与官府合作的事情。
这样一来,他们两个就可以以最快的速度赶往青山,而连曼儿则要扮成沈诺的样子,留在衙门里,给他们争取一些时间。
从这一步就能看出幕后之人是吕家,还是皇族,又或许是别的什么人,但既然朝廷派出使者前来,那就说明幕后黑手掌握着极大的权力,要么是吕家,要么就是皇帝,毕竟余衡之前就被送来了,普通的贿赂跪舔舔舔沈诺,怕是没什么用了。
而且还真的派出了使者,连曼儿和沈诺在一起,对他的一举一动都很了解,所以她才能游刃有余,对付余衡都不是什么难事,更何况是多一个人。
也有一种可能,既然朝堂上什么都没有发生,那就说明这个人不是朝廷里的人,就是身份低微,所以,他们必须要冒这个风险,将这个谜团解开。
一切蛛丝马迹都指向魏帝,沈诺并不相信,文宇相信文宇是来找解药的,顺便查一查他的来历。
连蔓儿一听,顿时不乐意了,她还指望着沈诺能留在自己身边,别冒险,没想到还要去铸造坊,虽然她在那里留下了标记,但那里还是很危险的,而且文宇还没有研制出解毒的方法,要是他们中毒了,那可如何是好?
一个是越之主,没有了他,越国就会变得非常脆弱,很快就会溃不成军,最后就会退回中原,退回边关。
一个是平江知州,他们刚刚建立起来的军机营刚刚起步,沈诺不在,什么都发挥不出来,就算是蔓儿,也不可能一直陪着他,只是谁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沈诺明白自家媳妇并不愿意自己去,晚上两人进了里屋,沈诺牵着她的手在软塌上坐下,温声道:“此事关乎我们的前途,当年你将我与赵牧交给晋王,现在又让我有了足够的实力保护自己,但是我从来没有想过要与皇族作对,天恩如此,我又怎能背叛皇上呢?”
“所以,这一次,我一定要走,若是真如我们所料,我一定会毫不犹豫的走下去,若是没有,我也想回到自己的岗位上,为国家效力。”
沈诺一番话说的情真意切,让蔓儿都有些汗颜,当初她确实有些着急,虽说一切事情都是冲着魏帝和皇家去的,但沈诺一向重实证,不爱凭推测办案。
连曼儿张了张嘴,想要安慰,但终究没有说出口,这就是他的任务和信念,她必须要尊重。
沈诺纤细的指尖勾起她的下颌,在她的唇瓣上轻轻一亲,温柔得像是在抚摸一件脆弱的珍宝,连曼儿心里更是一片柔软,她搂着他的脖子,叹息一声,身体贴在他身上。
放开他,连蔓儿含情脉脉的看了他一眼,语气带着几分幽怨:“下不为例,下次不许你走了。”
沈诺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又在她唇上亲了一口。
分别将至,情难自禁,沈诺缓缓把媳妇儿放到沙发上,全身都压了上去,细长的手指往她胸前一探,就开始解她衣服的纽扣和衣襟,浑然不觉。
第二天,连曼儿醒来的很快,沈诺在穿衣服,她也不明白自己昨晚为什么会这么累,她觉得两个人马上就要分开了,所以彼此都很珍惜,想要得到更多的安慰。
“你终于醒来了,我本来是想安安静静的离开的,省的你一直在哭泣。”
“哪有!”
连曼儿都快哭了,沈诺这一趟可是要冒很大的危险,她武功又差,哪怕有明师和文宇的人在,哪怕那里是文宇的地盘,她也放心不下。
“要不要叫上陈意他们?”
“不行,他们都是我的人,你伪装成我的样子,去找他们,让他们陪着你。”
连曼儿也没多说什么,连忙下了床,走到沈诺身边,帮他整理了一下衣衫,她已经很久没有这么伺候过他了,她蹲下身子,帮他整理了一下衣衫,起身的时候,对上了沈诺那依依不舍的眼神。
“沈诺,你要安全回来,我和衍儿都在家里等着你。”
沈诺点了点头,低头在她额头上亲了一口,然后将她搂在怀里,两人就这么纠缠在一起,陈意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沈诺松了一口气,媳妇儿突然扬起她的下巴,又是一个深深的亲了一口,直到她的唇都疼了,他才松了一口气:“不用送了,我不希望有人看见你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连曼儿勾了勾唇,他这是在担心自己会不舍得?
她立在里屋的床前,见沈诺一脚一脚的往外走,窗帘还在摇晃,就是曼儿也按耐不住,跟了出来,就见沈诺在门外回过头来。
这一回,连蔓儿没有跟上去,而是隔着门帘远远的望着他,两个人的眼神一碰,连蔓儿的眼睛顿时就红了。
她很想让他不要走,即便他们猜错了,但至少,他们有自己的底牌,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是一个很有正义感的人,但如果他表现得过于刚愎自用,那就糟糕了,历史上有很多派系的官员,他们都认为自己没有派系,你看定国公府,也是如此。
可这话要是说出来,她又知道自己说服不了沈诺,在他从小接受的教育中,根本就没有这种想法,如果自己让她去做,只怕他自己也会觉得不舒服。
沈诺又在她额头上亲了一口,这才放开她,“我先走了,你就在家里好好养着小妍,等我回来,我们就可以有一个儿子了,以后我们就是一男一女了。
连蔓儿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她也没料到沈诺会在这种情况下考虑这些,但她还是情不自禁的答应了沈诺的要求,“行,那就按你说的办吧,你早点回去,我要早点怀孕,我要给衍儿添一个小姐姐。”
沈诺勾唇一笑,伸手在连蔓儿脸上揉了揉,又垂下细长的指头,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良久,连蔓儿才进了里屋,将沈诺的官袍脱下来,放在自己的胸口,想要冒充沈诺还真是困难,幸好她习武多年,平衡性极佳,又稍稍改了改,将官袍变小了许多。
连曼儿则是在化妆台前做起了伪装。
等她走出屋子,陈意和莫金才从院子里走了出来,盯着她半天说不出话来。
毕浩也走了过来,上下看了看她,惊讶道:“公子,你怎么还没走?”
陈意自然是知晓内情,但另外两人并不知晓,陈意继续道:“你既然来了,那就不要多想了,我们现在就去衙门。”
莫金和毕浩都是一脸茫然。
只是连蔓儿走路的姿势有些踉跄,莫金连忙道:“哦,是小姐。”
连蔓儿盯着莫金,自己伪装得那么好,他是如何看出自己的?
陈意疑惑的望着莫金,莫金挠了挠头,有些尴尬:“小姐的目光很温柔。”
他揉了揉眼睛,差点忘了,沈诺如今可不是巴蜀的知县,而是一府之长,知州,还有数名知县,他不但管理着当地那么多的官员,还治理过河道,修建过仓库,这些事情,他都做过,身居高位,眼光自然不会差。
她没有立刻回衙门,反而将自己平日里培养的隐卫,以及在各个地方的总管面前,都用上了严厉的眼神,与莫金对视。
莫金愣了愣,随即低下头,“小姐,这双眼睛好象。”
连蔓儿心中一沉,她也算够拼了,到底跟沈诺的遭遇不一样,人家好歹也是个宰相,小小年纪,在朝堂上也没露过什么胆怯之色。
毕浩在旁边点了点头,陈意都这么说了,蔓儿倒是希望能一直这样下去,她对沈诺太了解了,他的任何反应和情绪,她都能看得出来。
所以从王府出来后,连蔓儿就上了沈诺的马车,“挺拔”的坐在里面,一身官袍,一动也不动。
知州府就在县衙附近,沈诺平日里处理公务的房间也是高档的,属于自己的房间,后面有个客厅,是沈诺平日里累了就在这里歇一歇的。
连曼儿进来时,只见桌上放着许多文书,新任通判元启乃是当地官吏推荐,与平江府熟得很,平日里都是陪同沈诺,有什么大事都要向知州汇报,若知州有什么疑惑,他也会跟着知州四处巡视。
可元启新刚到任,沈诺又忙于修缮仓库,对他并没有太多的接触,就算是陈意,也不知道他是谁,倒是陈意给他送来了一张详尽的资料。
元启是平江府出了名的读书人,但他却是个一心做官的人,他原本是北方的秀才,后来中了进士,在平江府昆山县做了知县,后来连尉退休了,这人就被提拔了起来,连曼儿心想,等沈诺被调走,他恐怕就成了平江知州了。
知道了这个人的底细,连蔓儿也不担心了。
元启将一叠文件摆在首位,说着:“这是县里的县令,上面写着近期的案子,也写着本地的粮食,写着明年的打算。”
连蔓儿一一答应下来,让他出去看看。
元启还想说什么,但是看到连蔓儿低着头,他也只能离开了。
连曼儿接过那份文书,仔细看了看,上面估计了许多收获,又说县里都按照沈诺之前的计划,准备在积雪融化后把水渠修好,而长洲县的一名知县,则说出了这个工坊的事情,他说这次免费给本地大夫治病,赚的钱也是造福于民。
他先是计算了长洲县的人口,然后计算了一下青壮年和年轻人的数量,然后又谈到了耕地面积和水渠的数量,最终,他决定让长洲县的居民们在这里建立工厂,根据工厂的大小给予一定的税收优惠,三年内,等他们感受到了这个工坊带来的好处后,税收就会回到原来的样子。
连曼儿认真地将这封信读了一遍,这也是她之前思考的问题,不过到底她和沈诺都是一府之长,看待事物自然要以一郡为中心,而不是以一郡之力,不过长洲县的知县明显是有才之人,会变通,可是如此多的工坊,做的布料又要卖到哪里去?
卖得好,当然没问题,只怕他不懂她卖,只见利。
连蔓儿放下手中的文书,准备等会儿去找元奇打听打听这个知县到底是怎么回事。
很快就到了中午,就是曼儿也在忙着公事,陈意见她如此认真地看着自己,心中也是一惊,难不成,自家小姐真能管好这件事?之前都是夫人在打理,下面那么多大臣,如果所有人都答应了,她也可以顺水推舟,做出一些决断,不会有什么大的问题。
但陈意没有想到,自己的妻子竟然将这些事情都查了个一清二楚,看来她是另有目的。
陈意走上前去,对着连蔓儿道:“公子,都中午了,我们去睡吧。”
连蔓儿抬头一望,却是忘了这茬。
她站了起来,随着陈意往客厅里走去,客厅不大,但后面有个小花园,她坐在沙发上,就能闻到花香。
沈诺刚离开,她就忧心忡忡,吃不下饭,吃不下饭。
这一顿午餐,她一个人都没吃,陈意等人也没办法和她坐在一张桌子上,为了避免被人看到,她还得保持着下人之间的距离。
陈意则是一脸担忧,等毕浩走后,陈意端着一碗热腾腾的牛肉面条回来,连曼儿都忍不住多看了陈意一眼,心想黎三能和他在一起,也是一件幸事。
连曼儿也开始尝了一口,发现这面还挺好吃的,一碗面都被她吃了一半。
中午的时候,元启回来了,看着桌子上已经整理好的文件,一脸的不解,却见连曼儿从长洲县知县手中接过一张纸,“元启,你怎么看?”
元奇仔细的看了一遍,然后才开口道:“这件事情,我不同意,作为一个县令,我应该像一个生意人一样,我们可以激励民众,但是不能干涉太多,再说了,生意也是有赚有赔的,如果官府管的太多,老百姓赚不到钱,那就是官府自己的错了,这是一件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元启说的没错,可是经过这件事情,连蔓儿也看出来了,他是一个喜欢惹是生非的人,这样的人,走的路还算踏实,不会惹是生非,可是想要取得好的成就,却是难上加难,如果不是在平江城这样的富庶之地,哪怕他什么都做不了,也绝对不会对整个帝国造成太大的冲击。
连曼儿也不再多说,收起了手中的文书,开始处理起元启的事情来。
元启看她沉默了,继续问道:“老爷,马上就是腊八节了,每年的腊八节,您都会召集全国的文武百官,在紫金阁里商议一年的事情,也不知道这一次是什么意思。”
真的假的?连蔓儿愣了愣,若是朝中大臣都来了,她一个冒牌货,这可如何是好?
连蔓儿心里肯定是紧张的,但沈诺都这么说了,她也不能坏了自己的好事,便道:“好,你准备好了,这次还是在紫金楼,一切开销都由我出,你让人在紫金阁给我们预定一个包厢,让我们红粱酒楼的小姐们来给我们演奏一曲,这一年来,我们都很努力。”
到时候,她就少说几句,少喝点酒,有这位红梁小姐陪着,倒是能让她省些麻烦。
元启一愣,没想到这位公子竟然把这位小姐带到了这里,要知道,这位小姐平日里是个很严厉的人,对女人也是避之唯恐不及。
元奇离开后,连曼儿也忙完了,从衙门里走了出去,上了自己的马车,龚方掀开帘子,朝她行了一礼,“沈公子,你还记得你在龚府喝酒的事情吗?”
巩方语气中带着几分谄媚,连曼儿也没想到沈诺会同意,看他的样子,似乎已经在这里等了很久了。
连曼儿想要推辞,龚方便道:“沈公子,您都推辞好几回了,前天您不是还说好了吗?
无奈之下,她只能让陈意赶着马,前往宫家。
陈意当然记得,自己的主子答应了龚方的要求,但他也没想到,龚方竟然真的拦在了自己面前。
两架马车便向着龚家的府邸而去。
龚方是常平的心腹,又是个有头有脸的人,她总不能直接拒绝吧,而且巩府对她来说也很熟悉,她也不惧。
任八千跟着龚方走了进去,来到了正厅,里面已经准备好了宴席,没想到龚方的几个朋友也在,看样子是早有准备,之前巩方就把这些人送到沈诺那里去了,当时魏忠和沈诺还有些过节。
现在大家都跟着沈诺马走,龚方等人也占不到便宜,心中难免不服气,又要拉拢沈诺,好让自己跟其他人不一样。
连蔓儿在主位上坐了下来,而陈意等人则是在一旁。
将酒席摆在桌上,龚方脸上露出一丝笑意,而其它大臣也是一脸谄媚的看着她。
沈诺平时饭量都是超过她的,这会儿却是特别的细嚼慢咽,生怕被人看出这个小毛病。
那些大臣们都是一脸的馋相,看得曼儿都有些看不下去了,她用手帕抹了抹嘴角,龚芳鼓了拍手,立刻有几个舞姬上来跳舞。
巩心仪,也就是巩心兰的姐姐,也就是唐氏的女儿,也就是她的姐姐,也就是她。
连曼儿都看不出来,沈诺肯定没见过这个女人,别说这个女人了,就算是沈诺和龚心兰打过交道,他也不会意识到巩心兰是个女人,心兰从来都是以男人的身份互相看着对方,沈诺从来没有起过疑心。
不得不说,巩思怡的舞蹈确实不错,唐氏对她的调教极好,如果让她跟着一帮舞姬上场,那就是拉低了她的身价,而巩家又是本地的豪门,这种事情若是传扬开来,对她们的声誉也不好。
连蔓儿看看四周,那些官府的人好像也不认识这支舞的人,原来龚方是特意把自己的闺女给带出去的,难不成是想要色诱自己?
就连曼儿也是暗自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再次觉得沈诺的运气好到让她羡慕,这么漂亮的女人,就算是曼儿也抵挡不住。
一支舞跳下来,几个人迅速跑到几个大臣面前坐下,连曼儿一边数着巩心仪一步步走向自己,一边数着,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沈诺平时遇到这样的情况,会是什么反应?她实在想不出,沈诺到底是会拒绝,会生气的拒绝,还是会温柔的说出自己的想法,或者干脆就这么走了?
连蔓儿忍不住将目光落在陈意身上,她倒是没有想到,陈意竟然如此焦急,但是作为一个侍卫,她根本无法接近,更别说传递消息了。
下面的大臣,一个个搂着美女,有的还打起了招呼,实在是让人不忍直视,看来这个世界的男子,都是如此的厚颜无耻。
连蔓儿环顾四周,刚好发现巩方在偷瞄自己,巩心仪则是站在自己身旁。
如果让龚爱珍走得太近,那就等于是在向沈诺献殷勤,当着那么多大臣的面,说不定巩家人会拉下脸面,不顾自己的名誉,将这件事捅出去,让沈诺百口莫辩。
连曼儿气呼呼的站了起来,一脸不悦,狠狠瞪了巩心仪一眼,然后拂袖而去,一言不发,与陈意等人一起离去。
龚芳与当地的大臣们赶紧把身旁的妇人们挤到一边,紧张地站了起来,一名官员有些担心说道:“巩先生,知州是不是生气了?”
巩方心中也有些害怕,但他毕竟是朝廷的首脑,必须要让他们跟着自己,所以他故作平静地说道:“只要是个男人,都会有这样的想法,这个女人,肯定不适合。”
巩方朝委屈的小丫头使了个眼色,却见巩心仪捂着袖子,匆匆离去。
还好这里没有人认识自己的女儿,所以他这么说,否则做父母的怎么会说自己的女儿不好,这事若是传扬开来,自己以后可就没人敢娶她了。
晚宴就此结束。
连曼儿上了马车,催促陈意赶着马,两人才走了一半,前面的陈意突然哈哈大笑,莫金、毕浩也都哈哈大笑,连曼儿则是一脸尴尬,她是真的担心沈诺会被人追到,所以才会这么做。
进了屋子,连曼儿一脸不高兴的问道:“你平日里都是什么样子的?”陈意问道。
陈意收敛笑容,正色道:“公子每次遇到危险,都是一副冷若冰霜的样子,目光锐利,想必龚方看到这一幕,也不会有任何动作。”
竟然被一个目光给震慑到了,她觉得自己还是太温柔了,要不要再凶狠一些。
陈意突然转过头来,肩膀一抖一抖的,应该是在偷偷地笑。
她忽然意识到,沈诺平日里也是吃尽了苦头,这种宴会,她都要防备,实在是太累了。
连曼儿这一夜都没怎么睡好,一直在做沈诺的梦,对于沈诺要来青山,她也很是担忧。
忙碌了几天,终于到了腊八节,休息了一天,各地的官吏都来了,中午在紫金阁用午餐。
连蔓早就让邬管家准备好了,然后让红梁坊的人展示一下自己的能力,让那些大臣们为之倾倒,这样她也能放松警惕,不会露出马脚。
这一天,正是腊八的时候,连蔓儿还没来得及换衣服,就带着自己的儿子出去了,这小家伙本来就会爬,一不留神就没了踪影,不过现在天冷了,就算是穿的再厚,想要在地面上爬行,也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
这也是为什么,就算是蔓儿,也会一直盯着那两个小家伙。
莫情也跟着白九一起来了,白九怀孕了,估计明年夏天就能把自己的儿子给生产出来,莫金几乎没怎么出门,和白九关系很好。
说话间,莫金已经起床了,他将沈州府最有名的早餐端了上来,这些早餐显然是为白九准备的,可看他的分量,估计曼儿和墨情也会受益。
连曼儿看到自己怀里的小衍儿,咿咿呀呀的叫着,长得又肥又肥,身上还挂着吉祥的小棉袄,手脚乱蹬,一放下来就跑。
赵思源见到自己的哥哥,毫不犹豫的甩开了莫情,然后站直了身子,来到自己的哥哥面前,拉着他的手,一脸严肃的对她道:“妈妈,让我给你一个拥抱。”
只是,连蔓儿刻意将婴儿放在了思源的怀里,双手也不放开。
连蔓儿赶紧将小四给接了过来,那小四更是羞得满脸通红。
莫情与白九则是哈哈一笑,逗的小孩更加尴尬。
连蔓儿道:“等你大了,你就能和我哥哥在一起了,到时候你就可以帮我了。”
赵思源一脸严肃的点了点头,“哥哥,我一定会把他照顾好。”
她伸出手,轻轻揉了揉儿子的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