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于时灵,转眼进入深冬,快要过年了,连蔓儿的两个姐姐也快要托家带口的来了吧。
连蔓儿一直期盼着,燕北和零陵郡都传来信,他们都已经上路了,这一路上下来怕要走一个多月了吧,连蔓儿高兴坏了,收到信后就去找沈诺,沈诺看后也跟着高兴,还说今年得考一考邵娩媚的聪明,是不是还像小时候那么的聪明。
连蔓儿却是笑了,她家小侄女是越来越聪明了,那年她跟素者一起去零陵郡时,就见识过了,后来她又有安排暗卫过去教小侄女功夫,现在应该是一个既聪明又有自保能力的小姑娘了吧。
连蔓儿一想到素者,心里又有些难过,自上次青山与他错开后,就再也没有他的消息了,她将全国上下的紫金楼和九九楼都了号令,就是寻找素者的下落,显然没能寻到。
水利工程一事京城批下来了,来年开春就拔款下来,沈诺这会儿便可以召集地方官员,将年后服徭役的名单给落实下去,最好是在农忙季节来临前将堤坝修好,一年之内将水渠建好。
沈诺一收到消息后,当天夜里都没能睡着,这是他从巴蜀后最有成就感的一件事,他紧紧地抱着连蔓儿,说了一夜他的想法,连蔓儿都跟着他高兴了,这就是沈诺带给她的魅力吧,沈诺是一上为官的好材料,他不辱没成阳先生的名号。
就在沈诺忙着冶水一事时,连府书房内,连卫中却收到一封来路不明的信,那信件里没有署名,但收信的下人说来的是一位黑衣人,穿着黑色披风,来去无影,说是京城来信。
再看信中内容,连卫中立即明白了,这是吕后的信,想不到他连卫中,一个地方官员有生之年还能直接收到吕后的信。
信里要求他在这次沈诺冶水一事做手脚,若能成事,吕后许他调入京城为官。
连卫中动容,他紧紧地拿着信,在书房内来回的走动,这一次不仅是为了吕后,也要为了他先前的耻辱,他也不会让沈诺这么顺当的,冶水的工程上一但沈诺有半点失误,比如说直接穿孔,将水域的水提前放了,那下游的百姓便直接受了水灾,正好在这年关之际,那沈诺头上的乌纱帽也别想保住了。
连卫中冷笑,立即召来心腹,吩咐了几声后,那心腹匆匆走了出去。连卫中却坐了下来,给京城吕后回信。
沈州城下了第一场雪,连蔓儿冷得成日里抱着暖炉子,她呆在屋里哪儿也不去,白九却穿着袄子,身子利落的去厨房忙活。
自上次莫金陪着白九回了一趟老家,果然如连蔓儿所猜测的,那位老乡是得知了白九是自由身后才故意这么说的,将她骗回去,打算再卖一次得了银子。
莫金事先得了连蔓儿的交待,所以一路跟着去,事后将白九给买下了,并在村里写下了文书,从此后白家与白九没有关系。
为此莫金走时,背着白九悄悄地在白家留下了一千两的银票,权当他娶白九的礼金。
对于一个庄户人家来说,得到了这一千两,他们完全可以去城里买下铺子和院子,做点小生意,优裕的过上一辈子。
这事还是莫情说出来的,白九并不知道。
然而回来后,连蔓儿却发现两人怎么感情还是没有进展,莫金一看到白九还是想逃,白九却似乎对莫金没有别的意思的样子,不过连蔓儿细细观察了,白九会偷偷地借着她的名义给莫金留好吃的,白九的手艺是她教的,莫金自然分辨不出来。
这两人就像猜粮迷心的,倒是急了她和莫情。
下雪后的第二日,李原带着妻儿入了城,很快来了沈府外,邬总管高兴的来传话的时候,连蔓儿和沈诺都还没有做好准备,他们还以为要几日呢,毕竟这寒冷的天气路不好走。
两人匆匆起身去府外相迎,就见俊郎无匹的李原从高头大马上下来,回身扶着她大姐从马车里下来,接着是两孩子。
如今的大侄儿李欣然已经有十二岁了吧,小侄女李欣玉也有十岁了,可是当两人下来后,里头又出来一位婷婷玉立的小姑娘,长相秀美,身段均匀。
连蔓儿和沈诺乍一看去,都笑了,这不是送去了燕北的邵娩媚么?小媚儿都已经七岁了,长成小姑娘了。
如今在燕北,她与大姐家两孩子还是有些不同,颇有一种江南美人之感,小媚儿骨架小,眉眸也温柔,连蔓儿看了,煞是欢喜。
三孩子来到两人身边,甜甜脆脆的声音齐刷刷的喊了两人,“姨父,姨母安康。”
连蔓儿上前抱住孩子,大侄儿李欣然个子已经高到了连蔓儿齐平,这抱不住啊,人家孩子也不给她抱,人家已经是小大人了。
连蔓儿可不管,顺手摸了摸李欣然的头发,小家伙有些窘迫,倒也没有拒绝。
李原扶着连三走过来,连三还是还是这么的美,保养的极好,眉眸间一点忧愁都没有,这些年应该过得挺好的吧,李原也宠着她吧,瞧着她这模样就是没有受过委屈,真是太好了。
连三也正好在打量妹妹,看到妹妹瘦成这样,与记忆中的模样完全不同,她便心疼起来,上前拉住连蔓儿的手,上下看了又看,只觉得她的手怎么这么凉。
李原也是看到,于是朝沈诺说道:“怎么妹妹身体还没有养好?”
李原话里话外颇有些恼怒,沈诺却是一脸的歉意,他叹了口气,朝两人道歉:“都是我没有照顾好她,还请姐姐姐夫原谅。”
李原可不跟他客气,他拍了拍沈诺的肩,带着警告的意味,说道:“我虽然不在平江府,但我的人在这边,对我妹妹好一点。”
沈诺点头,连蔓儿有些看不下去了,连忙解释道:“都是我挑食挑出来的毛病,我以后不能挑食了。”
连三一听,却是笑了,“妹妹居然还挑食,你小的时候很能吃的。”
一说到小的时候,连蔓儿有些尴尬,这偷来的人生,她觉得对不住真正的连九。
一行人赶紧入了府。
邬总管早已经乘着这空端将客院烧了地龙,又准备了美食送上。
大家一起坐下来吃饭,到这时连蔓儿才发现三个孩子规规矩矩的,都像小大人,看来她姐教孩子很有一套。
李原夹了一块肉送到连三碗中,旁边坐着的李欣玉嘟着嘴,“爹,我也要。”
李原朝宝贝女儿看去一眼,于是夹了一块给女儿。
都说女儿是做爹的上一世情人,果然不假,这还能吃醋的,可是李原夹了菜后,责备道:“姑娘家的,不能太娇贵了,夹不到就叫你哥代劳。”
李原朝老大看去一眼,没想李欣然正给小媚儿夹菜,小媚儿都红了脸。
唉呀,男女七岁便不能同席,这话果然不假呢,这么小的孩子就这么懂得撩人了,连蔓儿看着这三孩子,她忍不住想笑,看着李欣玉一个人可孤单了,于是她给欣玉夹了一筷子菜,欣玉甜甜的道谢:“谢谢姨母,还是姨母最好了。”
难怪人家小欣玉要吃醋的,这平素莫非也是这么吃饭的,叫人家小欣玉情何以堪,感觉要是连蔓儿也会吃醋的。
一顿饭的功夫,倒是让连蔓儿看到了李欣然与小媚儿的情义,这两人从小两小无猜的长大,以后也不会有生活上的隔阂,更不会有文化和习俗上的差异,这样挺好的,怕是上次小媚儿被人牙子拐走后,她二姐才将小媚儿送去燕北的吧。
吃过饭后,李原却把沈诺叫去了书房,看着李原面色严肃,莫非这次平江府探亲,他还有别的事要做的?
连蔓儿陪着连三一起拉着家常,这些年连三在李府养尊处优,李原的正室去年得了重病,药石无依,去世了,如今府上只有她一位后院主子。
李原一直想要提她为正妻,都被连三给拒绝了,她想起夫人这些年对她的好,还有夫人将她的孩子视为己出,所以她做不到让夫人难过的事,而且外头的人都传是她气死夫人的,因为她得宠的缘故,逐不知她这些年跟在夫人身边两人感情好的情如姐妹。
李原这位正夫人一直未有所出,皆是身体的缘故,同时她也知道,若不是从小的指腹为婚,李原也不可能娶她,这是李原在尽当年的约定。
一开始对连三还是有些敌意的,但多年后也看开了,自己生不出孩子,不可能让李家绝后吧,与其与众多女子一起争李原宠爱,倒不如只纳一妾,两人做个好姐妹。
正文 连蔓儿听了连三的话,她却有不同的看法,要是以前她也会像连三这样的想法的,但现在她不会了,来到这个时代后让她明白了一件事,一个名份的重要性,这已经不是她前世的那个时代,这个时代对女子名份将意味着好多的东西。
连蔓儿握住连三的手,忍了忍她还是劝道:“姐,有一事我必须要劝你,你必须听我的,我是经历过了的,女子名份是大事,你想想哈,如果你提为了正夫人,那你生下的孩子便是嫡子,而不是寄养在主母门下的嫡子,这是有本质上区别的。”
“至于外头人传你宠妾灭妻之类的,这不有你夫君顶着么,你怕什么,有了他的宠爱,你谁也可以不用怕。等时间久了,他们叫着也就习惯了,再等欣然长大了,承了家业,谁还敢说你去,而且到那个时候,欣然成了李家当家人,别人还不用指着他的脊梁骨说他是妾室所生,名不正言不顺呢。”
“李家是行商世家,商人逐利,所遇的同行或对手,都是这样的人,他们可不管什么把柄,抓到了能打击到对手的都会说,你想想看这骂名在你身上好还是在孩子的身上好?”
连宝葬的话令连三震惊,她目瞪口呆的看着连蔓儿,好半晌没有说话。
“大姐,我说话的确不好听了一点,但事实本如此,等二姐来了,你问问二姐是不是这样。”
连蔓儿看着犹豫的连三,她有些着急,这个时候乘着李原对她情深义重,应该侍宠而娇一点,得到了明名,对自己和孩子的前程都好。
“九儿说的,我一定记住,若是你姐夫下次再提起,我便顺势答应了吧。”
“不必等下次了,姐,你直接跟姐夫说吧,就说正妻一事,最好是夜里在枕边的时候说。”
连蔓儿又担心连三这懦弱的性子。
连三只好点头。
而书房内,沈诺看着一脸严肃的李原,有些疑虑的问他,“可是燕北出事了?”
李原点头,他没想到呆在繁华热闹的平江府,沈诺也能打探到燕北的消息。
李原说道:“青山芦主出山后他直接去了关外,我怀疑青山芦主的祖宗与关外的原氏部落有着一定的联系,他出关后不久,便收复了原氏部落,原氏部落得到了他的统领后,很快在关外壮大,如今已经是一支不容小视的部落,青山芦主此人神秘又有能,而历代青山是神医,这么多年不知道聚集了多少财富。”
“如果青山芦主真的有心造反,那将是咱们魏国最大的敌人,就在上个月,青山芦主在原氏部落自立为越王,有暗探传来消息,越王打算攻打中原,势取中原。”
李原说到这儿,目光紧紧地看向沈诺,再次说道:“越王到底与你什么过节,听说这一次出山是受了刺激,青山芦主夫人不见了,所以他出山寻找。又有人说青山芦主夫人其实就是你的夫人,这让我有些摸不着头脑,当年在沅州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沈诺却坐在那儿愣住,他没想到短短几个月,青山芦主已经成了原氏的越王,他为何要自称越王?越王可是有什么意义吗?
李原见沈诺那呆立的模样,再次问了一遍,将沈诺的神思拉了回来,他听后点了点头,“的确,先前他曾想取连九为妻,后来被我夺回来了,正好在九儿神思不清的情况下。”
李原其实早已经打探到了,只是他觉得不可思议,那么越王要造反便是为了这个吧,看来他这次出山起事,是势在必得。
“沈诺,这一次我带着妻儿来平江府,有两事要找你帮忙。首前你帮准备一批丰厚的粮草,我过完年就得拉回燕北,我李家一直呆在燕北行商,做的是皇商,其实你应该也知道,我同姓李,便是皇室一脉的分支,当年我父亲还是皇上的皇叔。”
“之后我代父亲一直留在燕北行商,向外也不再称自己为皇室,也是为了明哲保身,可是中原若起战事,我也会义不容辞,这也是我同皇上达成的共识。”
“第二件事便是我将独自回去,而我的妻儿就算留在平江府了,沈诺,你帮我照顾他们,大概半年的时光,待燕北战事稳住,我就来亲自来接他们。”
沈诺一听,全部应承下来,平江府最不缺就是粮草,他身为一州之首,这一点事他还是能办成的,而且能办得神不知鬼不觉。
至于第二件事就更不用说了,燕北战乱,不用李原说,他也会将他的妻儿留在这儿的,正好陪着莹儿还有一个伴。
两人接着又谈起青山芦主的事,不知不觉两人谈到了天黑,就着整个燕北的局势讨论了一遍。
连蔓儿和连三一起在厨房里忙活,白九帮着她们打下手,两姐妹也是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连三不知不觉说到了燕北关外的一些事来。
连三虽然不会操心政务,但长期呆在李原身边,还是听到一些的,当连三说起青山芦主的事时,连蔓儿便追问了起来,得知他已经统一了原氏部落成了越王,她面色都不好了,看来上次他说的如果她离开,他一定会出山。
而他是完颜家之后,如果他手中有前辈留下的火器,那整个中原都不是他的对手,看来文宇这一次是铁了心思了。
连蔓儿听到这儿有些魂不守舍,她要不要把前辈的手扎交给沈诺,可是这东西一但流落出去,整个中原都将不得安宁,所以她这些日子一直在考虑要不是要将此事说出来。
还有他们如果真的近前辈的手扎去制作火器,那他们在哪儿研制呢?平江府那么多官员虎视耽耽,对她和沈诺也极为不友善,他们什么都没有做,这些人就已经对他们存着戒心,如果要是知道这种厉害的武器,若是被吕家知道又被他们得到的话……
连蔓儿感觉到不可思议,她不敢冒这个险。
“九儿。”
连三见她愣住,而祸里的菜差一点糊了,连三接过她手中的勺子,接着翻炒起来。
连蔓儿在交椅中坐下,心情很不平静。
夜里连蔓儿躺在沈诺的怀中,她试探的问道:“沈诺,燕北是不是要起战事了?”
沈诺一听就知道怕是连三说了什么,于是点头,“李原已经跟我说了,开年他就走,会带走一批粮草,以后有需要还要会寻我要,至于武器,李原也早已经准备好,燕北有将士,他不过是防患于未然,毕竟平素他是行商之家,也不能储备这么多的。”
“那你们有没有打探到对方的武器用的是什么?”
连蔓儿一说出来又有些后悔,依着沈诺的性子,铁定发现她的异样来,正在连蔓儿想着怎么圆过去的时候,沈诺忽然起了身,连蔓儿身子一抖,沈诺连忙将被子给她裹紧。
他将小媳妇抱在大腿上坐好,语气严肃的问道:“莹儿,你跟我说实话,你以前在青山茅芦呆过,你是不是知道什么?还有武器还有什么不同的吗?不都是是刀和剑,再便是弓,重点还得人多,边关外多以骑射为强项,就这一点上,李原倒不曾怕过他们。”
连蔓儿被沈诺那严肃的眼神看得心里发虚,听到他说的话,她忍不住反驳道:“刀与剑这都是冷兵器。”
“冷兵器是何意?”
沈诺捉住连蔓儿的肩,接着问道:“咱们从沅州回来后我都不曾问过你上次你丢的那个圆球是什么东西,那东西为何会冒出这么多的烟来。”
连蔓儿发觉自己果然不是个会撒谎的人,尤其是在沈诺的面前,她垂下眼帘,心里衡量着要不要说时,沈诺接着说道:“文宇已经是原氏部落的越王,他已经统一了原氏部落,而原氏部落占着边关外大半领土,极为强势,若是他们在武器上还占尽上风,咱们中原都岌岌可危。”
道理她都懂,她一直不愿意面对的事实就是这一点,唯一一点是,这个时代里,只有她能看得懂前辈的手扎,而完颜文宇就算藏着祖宗的火器,那也经过了百多年,而且数量上也有用完的一日,而她得到的手扎却是一个制药库,可以源源不当。
在这一点上相信完颜文宇也是知道的,她能不能利用这一点来威胁一下完颜文宇,逼他休战呢?这样的话,她得到了武器制造法子也只有她和沈诺还有李原知道,也不必大批量的生产。
连蔓儿想到这儿,她立即起身,沈诺连忙抱紧她,不准她起身,这大冷的冬天,她还只穿着中衣,而着寒了不可。
连蔓儿只好披衣下地,翻出分开为两半的手扎,拿到床边又坐进被窝,沈诺抱着她靠在床边,疑惑的看着这些手扎。
连蔓儿与沈诺一起看,沈诺看到上面字,瞧着也是中原的字,可是他就是认不出来,连蔓儿解释道:“这是简化了的字,繁体字书写不方便。”
沈诺却是震惊了,他试探的问道:“谁简化的?为何要简化?”
连蔓儿也不好解释,她避开了这个话题,反而说起这手扎里的内容,“沈诺,我现在念给你听,你且听着,里头有些英文什么的,我也会解释给你听的,你是知道岭南海夷之路吧,二百年前的时候开始建成,一百八十年前打开通道,这么多年一直与海外的人做生意,相信李原以及其他的商人都知道一点的,这么多年过去,难道就没有看到人家的火器,存过疑心?”
沈诺却道:“李原说过,海的另一端有不少人与他做生意,但他们似乎很害怕魏国,一直以来都是和顺的,每次提到南越国之时,他都会以南越国自居,如此是一张通行的令牌。”
看来百多年前的那位前辈把这些海外的国家都打怕了。
沈诺却接着说道:“说起来也挺奇怪,李原行商并没有看到你说的武器,他出海所见也是刀与剑,他们武器略奇怪一些,有些人会执短刀,锋利无比,还会出现不少勇士,他们与咱们中原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同,反而很害怕咱们中原。”
连蔓儿一听,她震惊了,不会是他们中原倒退了百年,而国外也因为种种原因也倒退了百来年?不会有这么巧的事吧?
“莹儿,你想到了什么?”
连蔓儿摇了摇头,“咱们先不说海外的事,但这一本手扎是百多年前南越宋皇后亲笔所写,我在青山芦主的书房里发现的,那位宋皇后与我是同类人,她写的字我全部看得懂,但连她的子孙都看不懂。”
沈诺震惊,他拿起手扎细看,字很工整,也有些形像,就是认不出来,也不对,有些字能认识,就是认不全。
连蔓儿接着说道:“沈诺,有一事我得告诉你,你千万别告诉任何人,否则魏国将大乱。”
“你且说。”
“青山芦主的身份其实是南越国皇室之后,这位前辈正是青山芦主的祖宗,所以文宇的全名叫完颜文宇,你还记得百多年前的历史上记载了南越国的皇室一夜之间消失,连着带走了大批厉害的武器,可是大家根本不知道厉害的武器是什么。”
“而这一批武器便是火药,是前辈发明的,与我先前制作的烟雾弹和土雷有异曲同工之妙,而且我猜想前辈在皇后的位置上这么多年,一定创造出了更厉害的武器。”
“而前辈却将武器的方子全部记载在这本册子里,我最近将手扎全部翻看完了,后半部基本是她与夫君一起游历海外的一些经历,那边有不少国家,他们的武器并没有中原发达,所以便是那个时候将海外的国家给打怕了的。”
沈诺好半晌说不出话来,他拿着手扎的手紧了紧,他从来不曾想过居然还有这么厉害的武器,若是这样的话,那青山芦主出山,那何止是原氏部落,岂汪是整个中原都将落入他的手中。
为此,连蔓儿接着说道:“我想看出几张厉害的方子,咱们秘密研制出来,数量不要太多,咱们派人去一趟原氏部落警告一下完颜文宇,这样的话,他就不会与中原和平相处,关外属于他,关内属于咱们魏国,井水不犯河水。”
“火器的力量很大,真要灭掉整个中原或者整个关外都不成问题,可是这样受伤的永远是百姓,而今沈诺你不过是平江府的知州,若是被外人知道,哪怕是皇室李家知道,咱们都将是一个大麻烦,我看连李原也最好不要知道的好,一但传出去,不仅咱们性命不保,指不定我还会受人控制,而这些武器一但制造出来,落谁手上谁就能成为天下之主。”
连蔓儿的分析也经过深思熟虑,难怪莹儿得到这本手扎这么久了也没有交出来,原来是为了这个,只是这火器真的有这么厉害么?上次他看到不过是冒个烟而已。
连蔓儿看着沈诺,见他虽是惊讶却并不是很理解,怕是没有见过这厉害的武器的原因。
于是这一夜,连蔓儿给沈诺念完了手扎上的所有事迹,其中包括了前辈是怎么认认的南国皇。
待连蔓儿停歇下来,天色也已经亮了,沈诺却坐在床上半晌没有说话。
“今日我不去府衙,我打算出门一趟。”
沈诺忽然开口。
连蔓儿疑惑的看着他,问道:“去哪儿?”
“莹儿跟我出门一趟,有一块地方很是秘密,我们两个去看一下,你做一个土雷给我看看。”
他是要看看效果吗?不过是个土雷,懂得配方基本都不成问题,于是连蔓儿答应了。
两人披衣下地,也不吃早点了,叫白九等连三醒来后就说她出门忙去了,晌午过后才会回来。
两人一人一骑,很快朝城外走去。
走了三个时辰有路,终于下了官道,来到一处野外空地,这儿正在深林之中,前后左右似乎也没有什么人出没。
沈诺说道:“上次我去吴江县的时候,便发现了此处,我带着陈意和莫金在此处歇过脚,这儿周围三十里无人烟,今个儿咱们就在这儿试一试。”
连蔓儿先前在家里早已经配了一个土地雷,引线还得自己点的那种,好在她有轻功。
她先将土地雷埋在土里,接着将长长的引线也埋藏了起来,一直延长到山石之后,两人便躲了起来,连蔓儿点了火,只见那引线迅速的点燃,朝着中间引火而去。
沈诺的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先前埋土雷的地方,没过多久,引线烧完,只听到砰的一声响,刚才那平整的空地里炸出一个大坑出来。
沈诺瞪大了眼睛,两人从山石后出现,连蔓儿来到坑前,说道:“这只不过是普通的土雷,我也只会做这个了,而且挺费功夫,但其实挺简单,只要等得了配方,谁都能制造出来,所以我才一直没敢研制,一但这配方落入别人的手中,他们都会反过来制约我们。”
正文 “我觉得简单,我倒是觉得不简单,也不是人人都能配制出来的,再想起先前你教我和展东风算术以及物理与化学的知识,让我茅塞顿开。”
沈诺握紧小媳妇的手,面色沉重的说道:“或许咱们可以按着前辈的手扎研究出厉害的武器,像你所说的,不要研制的太多,只需要给越王震慑就可以了。”
“至于这研制的地方,我倒是想起一个地方,在整个平江府只有那贫穷的乡下山林里才能行事,如此我倒有一计。”
沈诺拉着连蔓儿说了马,两人慢慢地下了山,一路上说道:“以义诊的名义,咱们改一个规定,把吴江县的作坊开大,召集当地的百姓,反正那些地也成了官租地,按时按量下地去打理,平素就呆在作坊里,如此可以规避闲杂人,我便在吴江县寻一处密林深处,建几处房子,在周围都建造瞭望台,咱们先将燕北的战事给解决了。”
连蔓儿听了沈诺的建议,点了点头,果然沈诺比她想得周到,相信文宇也不希望世人知道他的身份,而她和沈诺是一定会说的,如今中原稳定,他们不能制造事端。
两人回了城,正好是晌午,那会儿白九已经做好了饭菜,连蔓儿和沈诺一同坐下,李原和连三带着孩子过来,看到两人那么忙碌,连三便心疼。
吃饭的时候,连三给连蔓儿夹菜,姐妹两相视一笑。
吃完饭后,李原便要沈诺去书房,连蔓儿朝沈诺看去一眼,他们先前所说的事最好是越少人知道越好,毕竟李原还跟皇室有关系,他若是知道这事,不告诉皇上,他有愧疚之心,告诉皇上,中原将大乱,与其这样难以决择,倒不如不知道。
连三接着连蔓儿一同去见莫情,连三一家人来了后,连蔓儿都没有看莫情了,怕理白九将此事说了,连三才知道府中还住赵将军的夫人,是妹妹的手帕交。
看到莫情抱着孩子出来,连三也忍不住上前去逗弄着孩子。
连蔓儿见莫情似乎心情有些不好,于是三人来到花厅坐下,连蔓儿问莫情可是过年时节打算回京城?她知道莫情是极不愿意的。
莫情却是摇头,她说道:“婆母倒不是要催着我回去了,反而是婆母要带着两位嫂嫂一起来平江府看看。”
这两位嫂子还真做妖,见把莫情弄不回京城,就想着来平江府看看,不会走的时候又要将莫情带走吧。
“那你怎么看?”
莫情无奈道:“我怕服侍不周,两位嫂子做得太好,我不如她们,她们是大家闺秀的出身,不管是规矩和礼节上都比我好,在平江府赵牧不爱参加这些地方官员的宴会,一是避嫌,二是他不也不喜欢这种交际,所以我也跟着不必出席,但这样的话我在与人交际上欠缺的。”
“这事儿还真是,赵家是世家,规矩很严格,自然不能与一般的人家相比,便是连蔓儿呆在这样的世家里,怕也是不及人家的规矩的。”
莫情看向连蔓儿叹道:“原本我想着跟莹儿一起过年的,眼下看来是不可能了,我婆母马上要来,赵牧昨日同我讲得搬回去住了,到时府内外还得修整一下。”
“那边下人也少,我叫邬总管帮你准备一些人吧。”
连蔓儿关切的看着莫情,莫情点了点头。
这日,赵牧和莫情要搬出沈府,为此连蔓儿叫邬总管先给赵府送去下人,还在紫金楼里调了一位小管事过去帮忙打理。
莫情抱着孩子走的时候,连蔓儿很是不舍,以后两人见面可没有这么方便了,也不知道赵老夫人要在平江府呆多久的。
送走莫情和赵牧,府中感觉空了不少。
连蔓儿和连三去花园里摘花,打算做花糕,来到湖边的小楼,人却发现李欣然带着两个妹妹跑去小楼里与展东风一起在讨论学识。
连蔓儿连忙嘘了一口,连三却是笑了,她早已经习惯三人对学识上的认真,除了她的小女儿有时有些不耐烦外,李欣然和召娩媚却是很认真的。
展东风正与李欣然对诗词,李欣然并没有去考童生试,显然李原没有想让他走上仕途,但书读的不少,每日也有严格的教导,请的夫子也是营州最有名的大儒。
就在展东风与李欣然争论一首词意之时,邵娩媚忽然出声,一句话将两人一齐驳倒,一向嘴巴子厉害的展东风一时间失了语,看着只有七岁的邵娩媚,惊叹道:“如此之才学,可惜是个女孩子。”
李欣然一听到展东风夸赞自己的准媳妇,心里很开心,面上带着笑意,看邵娩媚那是越看越是欢喜。
邵娩媚却是红了脸,她忽然飞身而起,跳屋顶上去了。
连蔓儿瞪大眼睛,这孩子的轻松这么厉害了,感觉她都要不及她了。
连蔓儿立即朝空中喊了一声,“暗一,暗二可在?”
很快两人一身黑衣现了身,看到连蔓儿,立即朝她跪了一下来,“见过夫人。”
“你们很不错,这两年中你们将小娩媚教的很好。”
连蔓儿看向两人,“现在小家伙的功夫能自保了吧?”
两人点头,“已经在夫人的功夫之上了。”
这两名暗卫可是毫不客气,连蔓儿的笑容僵了僵,好吧她该高兴才是,小娩媚从小是个神童,过目不忘,学什么都是简单的事。
“成,你们好好护在小娩媚身边,退下吧。”
他们两人迅速隐去身形。
那边小娩媚坐在屋顶上,她看着西边的夕阳。
李欣然也不示弱,飞身而起,落在小娩媚的身边坐下,展东风和李欣玉两人坐在亭子里,展东风脸上带着震惊,他不知道两个小屁孩不仅诗词好,还会功夫,简直是惭愧。
而李欣玉却是一副见惯不惯的样子,她坐在那儿郁闷的朝屋顶上看去,接着指着她哥喊道:“我告诉父亲,你又撇下我。”
小娩媚一听,立即甜甜的喊了一声“姐姐”,把李欣玉都喊高兴了。
小娩媚接着说道:“姐姐,你别担心,我把你哥踢下来。”
很快小娩媚朝李欣然出了手,李欣然早已经防备,这会儿见她才出手,便顺势将她制住,小娩媚涨红了脸,想也没想的用头朝李欣然砸去,李欣然连忙退开,郁闷的说道:“媚儿,你不怕痛的,你个傻瓜,我认输还不行么?”
小娩媚可不是要让他让着自己,于是两人在屋顶上交了手。
连蔓儿和连三两人却看了一场好戏,连蔓儿看着功夫深厚的两人,她就抹了把一汗,这后生可畏,她跟沈诺只想着学脚底抹油的功夫。
“平素他们三个在一起也这么干?”
连蔓儿不可思议的问道。
连三点头,“我早已经看习惯了,这群孩子时不时打一次架,虽然小娩媚的功夫不及欣然的,但欣然一直都有让着她,为此欣玉有一次向我要人,说要养一个童养夫,也要像她哥一样,这样的话她在家里就不孤单了,我听了都惭愧,夫君却严令制止了,说自家的女儿要留家里久一点,将来嫁人就不亲近了。”
连蔓儿笑了,想不到李原还有这婆妈的一面,看着那屋顶对打的两人,转眼过了几十招了,两人却有些旗鼓相当。
终于李欣然被小娩媚给踢下屋顶了,屋顶上的小娩媚和地上站着的欣玉两人都拍掌叫好。
展东风已经不能用震惊两字来形容这些皮孩子,但显然的对这几人都另眼相看,尤其是小娩媚的才学,可惜这三人都无意于功名。
从花园里回来,就看到沈诺和李原两人在喝茶,正说着平江府水利工程的事。
沈诺看到冷得有些发白的连蔓儿,便忍不住起身,将暖炉塞到她的手中,而旁边的李原也是下意识的揽着连三坐下。
一杯暖茶喝下去,连蔓儿将刚才在花园里所见所闻跟沈诺和李原说了,李原一听李欣然和小娩媚又打起来,面色就不好,说一个男子汉还欺负妹妹,看来得教训他一顿,连蔓儿看到严肃的李原,暗自为李欣然抹汗,这个父亲可是说一不二的。
沈诺却听到三孩子还把展东风给难住了,他反而笑了,展东风是他的开门弟子,这些日子呆在府上在才学上那可是一日千里,这孩子以前穷苦日子练就了他一身的坚毅,成日里钻书库里就不想出来。
每次遇上问题,便摘抄起来,待沈诺忙完府衙里的事一回来,他便过来问学问,这也是沈诺最喜欢这个弟子的地方,他不能像当年成阳先生那样全心全意的为了弟子,他现在要做的事太多。
可是这孩子也很懂事,没有因为他已经拜入他的名下而自傲,同时也没有因为自己的出身而自卑,与平江府学院里的才子们结交,他都显得很落落大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