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建国在院子里养了鸡鸭,除了自家吃,多出来的鸡、鸭、蛋就在街坊邻居里卖。
吴家鸡鸭棚飘出异味时,芷欢蹲在篱笆旁捣碎野菊花瓣。她将花泥抹在竹竿上,歪歪扭扭插进鸡窝:"这是驱虫魔法棒!"又用蛇瓜皮剪成小旗挂在棚顶:"臭味妖精快退散!"隔日吴建国惊奇发现,鸡窝里蚊虫少了大半,蛋壳上还沾着星星点点的野菊花香。
吴建国蹲在鸡窝边,轻轻皱了皱鼻子。这野菊花味儿...
宋芷欢不知从哪儿翻出了个放大镜,凑到跟前:"吳叔叔你看!"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声音里带着抑制不住的好奇,"臭味妖精们正在搬家呢!"
镜头拉近,能看到放大镜下,几只小蚂蚁正忙碌地搬运着鸡粪颗粒。宋芷欢指着那些小小的身影,认真地解释道:"它们这是在给野菊花施肥呢!就像我们种花一样哦~"
吴建国忍不住笑了,看着小女孩认真的模样,那副放大镜把她的脸映得更加生动。阳光洒在野菊花上,淡淡的香气弥漫开来。
张阿妹所在轮胎厂一样人心浮动,她搭着黄玲和宋莹的人情,也成了外贸编织军中的一员。
张阿妹一边扯着毛线,一边嘟囔着:“这花样咋学不会… ”
宋芷欢听着,立刻往她手心放蚂蚁说到:“阿姨的手是魔法织布机!(蚂蚁爬过毛线形成花纹)看!蚂蚁骑士在绣花!”
张阿妹对针法发愁时,芷欢突然往毛线筐倒了一窝蚂蚁。她晃着野菊花茎指挥:"前排蚂蚁绕八字,后排蚂蚁打结!"蚂蚁拖着线头爬出规整的雏菊纹路。张阿妹笑得直抹泪:"小欢欢的蚂蚁比我有天赋!"芷欢趁机往她针线包塞了颗樟脑丸:"这是学霸勋章!"
电视机已经取消了限购,不需要票就可以购买了,吴家也买了电视,吴家的三个孩子就不常来林家看电视了。
吴家孩子不再串门时,芷欢用麦乳精罐改装"露天放映机"。她将野菊花汁涂在搪瓷盆底,月光下投影出摇曳花影:"今晚播《菊花仙子大战电视怪》!"巷子孩子们围坐瓜架下,看芷欢举着蛇瓜皮剪的影偶手舞足蹈:"仙子说,笑声比电视雪花好看!"
宋向阳现在林武峰手下做临时工。
李一鸣基本选周日去上海进货,宋向阳和他一起去,帮他扛货,帮他分担商品的出站风险——两人去上海时扛半麻袋或一麻袋的外贸商品,回苏州时大概是五、六个麻袋的小商品,他们怕被苏州火车站查获没收,总是坐半夜的车次回来,分批出站。
李一鸣和宋向阳被抓过一次,李一鸣是社会青年,宋向阳是压缩机一厂的临时工,火车站打了个电话给压缩机厂,林武峰施施然来了,送了一块手表,领走了两人和商品。
宋向阳惴惴不安地回厂,并没有受到很严重的处罚——车间会议上,林武峰说临时工工资低、没奖金,帮朋友扛个麻袋挣点辛苦钱,罚他打扫一个月车间,算了吧;有人提议档案上记一笔,林武峰摇头,小伙子还没成家,还要谈恋爱、找对象,算了吧。
林武峰是技术一把手,人又和气,在车间人缘好,他几句“算了吧”就把事情“盖”住了。
宋向阳蹲在车间角落擦油污时,芷欢突然从工具箱后探出脑袋。
她将麦乳精罐改装的"勇气储蓄罐"塞进他手里,罐身歪歪扭扭画着火车穿过野菊花田:"向阳哥哥快摇!贵州的云朵在罐子里唱歌!"罐内晒干的野菊花瓣簌簌作响,混着几颗写着"平安"的蛇瓜籽。
"爸爸说,每擦十台机器可以取一朵花,"她踮脚往宋向阳工装帽插上野菊花,"等花插满帽子,火车站的坏妖精就不敢来啦!"
宋向阳向李一鸣不住感慨,“林工平时那么和气,大事上真有担当。”
李一鸣冒着“投机倒把罪”的风险勤奋挣钱,所幸在他摆摊一年半后,也就是1981年夏,苏州市发放了首批个体工商经营执照,李一鸣立即去工商所登记,拿到了个体工商营业执照,他的小摊位和“倒买倒卖”的行为从此合法了,不用再东躲西藏打游击了。
李一鸣拿到执照那晚,芷欢召集巷子里的孩子们举着麦乳精罐游行。每个罐子里萤火虫与野菊花交缠,她站在三轮车上挥舞蛇瓜皮做的"执照旗":"现在开始,一鸣哥哥是光明正大的'倒买倒卖侠'!"突然往李一鸣麻袋塞了把野菊花:"这是合法香气,专门赶走查货怪!"
多年后李一鸣的超市开业,剪彩红绸上缝着风干的野菊花。当记者问及成功秘诀时,他指着收银台旁的麦乳精罐笑道:"有个小女巫说,这里存着一整罐八十年代的勇气。"夕阳穿过罐身裂缝,在地面投出火车穿过花田的光斑,恍如当年那个举着蛇瓜旗的小小身影仍在奔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