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和一个人在一起看不出有啥变化,要是一年和几年不见,才能明显感受到变化的显著。如果要形容妈妈从普通农村妇女到城里贵妇的变化,定一个时间段,那就从几年前我上初中和我大学毕业那十年间对比吧。
我刚到县城上初中那会,妈妈还不到四十岁,但看上去像五十多了,穿的土里土气,一副农妇打扮,吃喝都不讲究,去市场买东西,像大爷大妈那样,专捡便宜货,还爱砍价,一块二一斤的白菜非得花一个小时砍到八毛五。
为便于叙述,我从衣食住行用等几个方面来表述妈妈十年间的变化。
先说穿着。起初,妈妈外面穿的是农村妇女常穿的粗布衣服,镇上赶集时,十块钱一件,一次性买好几件,样式基本一样,只是颜色不同,红的、蓝的、绿的,买一次够穿一年,等到下次赶集时,再买几件。穿破了也舍不得扔,留着下地干农活穿。每年腊月快过年,妈妈才和邻家阿姨姐姐们相跟着去镇上或县城的小商场买点新衣服,只能说是新,样式并不新,是城市人十几年前的款式,价格也不贵,一件衣服顶多一百。这算是一年中最大的奢侈了,她们高高兴兴挑来挑去,中午在小饭店吃碗肉丸,便感到满满的幸福。
妈妈里面穿的贴身衣物也很简单,内衣就是一件背心,俗称“二股筋”,男女都能穿。我想来想去,不曾记得妈妈穿过胸罩,许是那时候农村女性不流行穿胸罩吧。有种说法是胸罩和“凶兆”谐音,穿上会不吉利,少女穿了找不上好对象,已婚妇女穿上会触霉运。其实这纯属无稽之谈,究其原因,还是以前农村落后,条件差,妇女们根本不知道有胸罩这个东西。就像以前的农村只知道有冰棍而不知道有冰淇淋,只知道三轮车而不知道有小轿车。
至于贴身裤子,我记得妈妈啥时候穿的都是一条红色的宽大的大裤头,每次洗完挂在大门口的铁丝上,远远望去像一面迎风飘扬的大旗。
现在,妈妈以前穿的那些粗布衣服和过年穿的新衣服还有二股筋内衣和大红裤头早已不知去向,取而代之的是县城里最高档的和佳广场刚从南方和韩国进口的各式各样的时髦新款。
以前的穿着是从外到里,现在从里到外说。先说胸罩,住到城里,妈妈也不讲究什么“胸罩不凶兆”了,好像是我刚上初二,妈妈就买了一件胸罩,款式很普通,应该是内衣店最便宜的那种,颜色也还是大红色,但这对妈妈来说算是一个突破了。以后逐渐有了第二件,第三件,款式和颜色越来越多元性感。有内搭小背心、吊带、透气蕾丝、透明、半透明,颜色五花八门,红的、蓝的、白的、黑的、粉的,还有黑白相间的。
妈妈的贴身裤也从以前迎风飘扬的大旗发展成为“联合国会员国”,式样有三角、蕾丝、冰丝、网纱,牌子有雅黛琳、浪莎、南极人、黛安芬,颜色有红的、蓝的、白的、黑的、粉的、透明的和半透明的,料子有布的、棉的、竹纤维、真丝、丝绸、涤纶,真是五花八门,应有尽有。
妈妈有几套小西装,有时候参加别人的婚礼或同学聚会啥的穿上挺有魅力,冬天有几套羽绒服,端庄素雅。
夏天是充满诱惑的季节,不仅有明月朗照、清风徐来,不仅有烧烤啤酒,还有丝袜大美腿。男人和女人都喜欢夏天,男人需要欣赏大街上美丽的风景,女人需要展示自己的短裙短裤丝袜美腿。妈妈也不例外。有长裙,有短裙,正式场合穿长裙,休闲时穿短裙。现在妈妈的穿着,包括外套、睡衣、内衣、丝袜无一不彰显女人的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