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卿念“药呢?你房间有没有药?”
张真源摊开紧握的右掌,瓷白的小瓶躺在他的掌心。
张真源“死不了,别怕。”
沐卿念吸了吸鼻尖,鼻音浓重。
沐卿念“你干嘛去了?溯离呢?你伤这么重,他怎能不在。”
白色粉末均匀撒在狰狞的伤处,药性带起的清凉刺激得张真源低吟。
张真源“嗯……”
沐卿念“疼了?”
沐卿念俯身凑近他的腰腹,嘟起唇轻轻吹了口气。
沐卿念“有没有好点?”
一双眸子沾着湿意,怯生生地抬起含着动人的担忧。
就那么简单一望,直接望进了张真源的心底。
陌生的悸动翻搅着他的心脏,奇异带着点微痒的酥麻在心湖漾起。
张真源“沐卿念……”
张真源“别吹了。”
他突然觉得没那么疼了。
张真源身体很不好。
知晓了他的从前,沐卿念合理怀疑跟他缺乏睡眠有关系。
试问一个正常人白天很少睡觉。
晚上彻夜不眠,有时候还进行高负荷运动。
能撑多久?
所以在给张真源上完药后,沐卿念神色严肃地吹掉了他房中的蜡烛。
坐在他的床边盯着他让他睡觉。
按照记忆中张真源娘亲那般,轻拍着他的肩膀,低声吟唱。
沐卿念“一只狐狸啊,它坐在沙丘上,坐在沙丘上,瞧着月亮。”
沐卿念“原来它不是在瞧月亮,是在等放羊归来的姑娘……”
意识昏沉的张真源在她的歌声中入眠。
梦里他终于再次梦见那个很多年很多年,几乎要忘了模样的美艳妇人。
她搂着儿时的自己坐在宫殿外的石桌前,轻声唱着这首童谣哄他入睡。
阳光洒在他们身上,她说。
“别怕,睡吧,有娘亲在。”
梦境外,一滴泪悄无声息绽放在寂静的雪夜。
……
万和二十一年,沐卿念十八岁,张真源十六岁。
灵元国内忧外患,朝臣进言派出一位公主去邻国和亲。
没有母妃撑腰的沐卿念被推了出去。
宣旨当晚,张真源潜入兰玥宫,带着沐卿念逃离了皇宫。
耳边的风呼呼擦过沐卿念的耳侧。
张真源背着她越过一道宫墙又一道宫墙。
他脚踩在瓦片之上,繁华富丽的皇宫美景尽收眼底。
沐卿念“张真源张真源,外面好漂亮!”
哪怕到了深夜,宫里也到处燃着宫灯,五颜六色好不漂亮。
张真源“玄渊国,也很漂亮。”
张真源背着她出了城,溯离在郊外守在马车前候着。
一眼瞧见不远处疾步而来的背着沐卿念的自家皇子。
他驾着马车往前赶接他们。
等距离近了他才发现张真源比平日还要苍白的脸。
溯离“殿下。”
张真源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
他将身后的沐卿念轻轻放在地上,牵着她的手走上了马车。
张真源“溯离,我们时间不多了。”
溯离“好!”
沐卿念坐上马车,新奇地东张西望,晶亮的眼在黑夜里熠熠生辉。
她以为张真源会带他去玄渊国的皇宫。
没想到他们的马车在一处偏僻的庭院停下。
他们赶路赶了三天三夜,这期间白天的张真源都没有再出现过。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夜晚的张真源已经成为了那个完完全全的张真源。
将沐卿念安顿好,张真源便着急着离开。
神色凝重,前所未有的慎重。
他弯身在沐卿念侧颊留下浅浅一吻。
张真源“沐卿念,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