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

李寒衣手中铁马冰河一挥，踏剑而去，声音却犹在，“一约既成。”

“万山无阻！”雷无桀答完这句话后，身形一晃，便直挺挺地倒了下去，双眼紧闭，不省人事。

众人紧绷的神经这才松弛下来，这场惊心动魄的闯阁之战，终于落下帷幕。雪月城的长老和弟子们神色各异，或心有余悸，或满脸钦佩，他们悄无声息地退回各自的殿宇之中。城中的商贩们则意犹未尽，交头接耳地议论着方才那震撼人心的场面，一边兴高采烈地探讨着引天雷的驾鹤仙人与卷走茶花的雪月剑仙究竟谁更胜一筹，一边心满意足地渐渐散去。

此时，原地只剩下萧瑟、唐莲以及司空长风、司空千落和昏迷不醒的雷无桀。

萧瑟身姿慵懒，一袭青衫在晨风中轻轻飘动，他漫不经心地撞了撞唐莲的肩膀，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弧度，眼中却闪过一丝狡黠：“我说，那个人的大师姐，你师弟还欠我八百两银子呢。要不，你这做师姐的大发慈悲，帮他把账结了？我也好早日回我的雪落山庄，继续逍遥自在。”

说话间，他的目光却悄悄地在唐莲脸上停留了片刻，似乎在期待着她的回答。

唐莲闻言，明眸中闪过一丝无奈，她双手抱胸，微微仰头，故作潇洒地耸了耸肩，神色坦然：“我可没钱，莫说八百两，便是八十两，我也拿不出来。”

说话间，她的目光却透着几分坦然，丝毫没有因为萧瑟的话而有半分窘迫。

萧瑟嘴角微微下撇，眼神中满是怀疑，他上上下下打量了唐莲一番，目光从她那精致的发饰，滑落到腰间的玉佩，最后停留在她脚上那双做工精良的靴子上，挑眉道：“瞧你这一身行头，路上的花销也不少，怎么会没钱？莫不是想耍赖？”

其实，他不过是借此机会，再多看看她罢了。

唐莲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她轻轻拍了拍萧瑟的肩膀，眼神中带着几分戏谑：“我说萧老板，你这眼神可不好使。我这一身，大多是师门所赠，哪有什么余钱？”

说罢，她还故意晃了晃空荡荡的衣袖，仿佛在证明自己所言非虚。

“那谁有钱？”萧瑟双手一摊，环顾四周，最后目光落在司空长风身上。

唐莲莲顺势朝司空长风的方向甩了甩头，眼神明亮：“这不，远在天边，近在眼前。雪月城的钱财之事，可都由三师尊掌管。”

司空长风脸上挂着一抹淡淡的微笑，微微点头：“的确，雪月城的大小开支，皆由我负责。”

萧瑟闻言，立刻伸出右手，掌心朝上：“那正好，八百两，拿来吧。”

司空长风却仿若未闻，目光直直地盯着萧瑟，眼中闪过一丝深意：“我听唐莲说，你叫萧瑟？”

萧瑟眉毛一挑，眼中闪过一丝警惕：“是又如何？”

“好名字。”司空长风不紧不慢地说道，眼中满是赞赏。

“别扯这些没用的，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我还急着赶路呢，没功夫陪你们在这儿闲聊。”萧瑟不耐烦地皱起眉头，眼神中透着几分急切。

唐莲站在一旁，双手抱胸，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但随即又恢复了平静。她心中暗自思忖，虽然之前也隐隐猜到了萧瑟的身份或许不简单，但没想到三师尊竟会对他这般另眼相看。不过，念及司空长风是长辈，她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观察着两人的一举一动。

“大胆！信不信我一枪敲死你！”司空千落柳眉倒竖，脸颊气得通红，手中的长枪猛地一挥，枪尖在晨光中闪烁着寒芒，作势就要朝萧瑟刺去。

司空长风见状，轻轻一笑，伸手握住女儿的枪杆，微微用力向下一压，眼神中带着几分宠溺：“千落，莫要冲动。钱，自然会还的。只是，我想请萧兄弟入城小住些时日，我心中有几个疑问，还望萧兄弟能为我解答。”

萧瑟冷笑一声，双手抱胸，眼神冰冷：“我若是不从，你难道还想用强？”

司空长风缓缓摇头，神色诚恳：“自然不会。说实话，我想请萧兄弟入城，确实有我的私心。”

“哦？什么私心？”萧瑟微微眯起眼睛，眼神中透着几分好奇。

“长风不才，想收萧兄弟为徒。”司空长风神色庄重，将手中的长枪缓缓插在地上，然后单膝跪地，双手抱拳，行了一个标准的拜师礼。

………………

茶铺中，气氛凝重。司空长风与萧瑟相对而坐，唐莲刚去拿棋盘不久，萧瑟的目光不自觉地飘向她离去的方向。

他心中暗自思忖，唐莲看似大大咧咧，实则心思细腻，今日这局面，她心里定也有诸多疑惑吧。

司空长风将这一切尽收眼底，手中把玩着一枚棋子，看似漫不经心地开口道：“有些人啊，看似洒脱不羁，实则心有所牵。这雪月城的人与事，有时候就像这棋局，一步错，步步错，可若遇到对的人，或许就甘愿入局了。”

萧瑟闻言，心头一震，眼神瞬间锐利如鹰，紧紧盯着司空长风，试图从他的脸上看出些端倪。

他知道司空长风这话有所指，而那被指之人，恐怕就是唐莲。他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无波：“三城主这话，莫不是在说我？我不过是个过客，这雪月城的是是非非，与我又有何干？”

然而，他微微颤抖的手指却出卖了他的内心。

司空长风微微一笑，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深意：“是与不是，萧兄弟心中自有答案。这雪月城，或许有萧兄弟留恋之人，也未可知啊。”

萧瑟冷哼一声，避开司空长风的目光，看向远处：“三城主莫要打趣我了，我只关心我的八百两银子何时能到手。”

话虽如此，他的脑海中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唐莲的身影，那一抹浅绿色的劲装，那明亮而不羁的双眸，还有那洒脱的笑容，都让他的心微微一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