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我的宝贝，我的忒尔诺斯。”托雷基亚轻轻拍打着孩子的背脊，他低声细语安抚着她的精神，“妈妈的好孩子，我最珍视的小太阳和宝物……”

　　“噌！”

　　双冰斧一齐攻向奥维的冰斧，却不敌起强大的力量而被震飞开来。

　　并没有人注意到，被托雷基亚揽进怀里的忒尔诺斯，她的眼灯已然熄灭。

　　“是我的错。如果我及时安抚你，把你从崩坏中拉出来，你就不会一次次陷入崩坏。”

　　被震开的冰斧绕开了赛文的冰斧，猛地调转方向，往忒尔诺斯和托雷基亚的方向攻击。

　　……如果，就这样死去。

　　眼灯微微亮起猩红的光。忒尔诺斯发现站在一方黑暗的空间之中，无数的鲜血从四方涌现，不认识的残肢头颅逐渐在她的脚下垒起，她站在这座尸体的京观之上，任由头顶的黑暗倾泄鲜血浇灌在她的身上。

　　她抬起手，这双手套已经被鲜血染红，她成为了刽子手，杀死了这片黑暗里寄居的生命。

　　“你为什么袖手旁观！”

　　“你为什么不对我们伸出援手！你不是ЖЖЖЖ吗？你凭什么不拯救我们？！”

　　“你凭什么活着！我们都死了你凭什么活着！”

　　“去死吧！去死啊你！你就不配活着！”

　　无数讨伐她的声音如浪汇聚在一起，猛然打击在她的灵魂之上。

　　尖锐的耳鸣声让她失去了视力和听力，只能依靠念力感应到失控的冰斧。

　　托雷基亚只觉得怀里的忒尔诺斯突然挣扎着张开了双臂，扬起了脖颈，像一只引颈就戮的天鹅。

　　不只是，幽蓝魅影同样也注意到忒尔诺斯的异常。

　　只一眼，他就看见那对被赛文的冰斧控制的冰斧调转方向，以忒尔诺斯为目标，前后攻击而去。

　　而她张开双臂，引颈就戮的姿态，分明是“须牺牲其肉身生命，且真正经验到死亡”的殉道者姿态。

　　“等等！”幽蓝魅影连忙冲向托雷基亚和忒尔诺斯的方向。

　　而其他人也意识了这一点，连忙往他们的方向奔去。

　　但再快也比不过这对承以死志的冰斧。

　　托雷基亚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晚了，那对冰斧已经到了他们的身前，带着可怖的力量破开空间冲向忒尔诺斯。他甚至看见了被割裂开的空间，那里面是不见尽头的黑暗与闪烁的能量微光，美丽又极度危险。

　　原来这孩子，还拥有这样可怕的天赋吗？

　　托雷基亚蹭了蹭忒尔诺斯的脸颊，奥特曼想要死亡，最简单的方法就是摧毁掉胸口的彩色计时器。

　　他紧紧将忒尔诺斯拥入怀中，双臂紧紧叠在她的后背上，等离子防护罩在一瞬间开启，却如同玻璃一般被这对冰斧破开。

　　只是一瞬间，托雷基亚和忒尔诺斯就被这双冰斧捅了个对穿。

　　金色的光粒子混合着银灰色的光粒子喷洒溅满了整个训练台，在等离子火花塔的光芒下，焕发出美丽的流光。

　　“快使用生命固化技术，快！快！”佐菲颤抖着声音，开始吩咐其他兄弟，“赛文，曼，杰克，你们快去银十字通知母亲，并将银十字能量罩搬运过来。”

　　“雷欧，阿斯特拉，你们的修复光线可以维持住他们的生命吗？”

　　“可以是可以。”雷欧手指那两把只有斧尖露在外面的冰斧，“但必须将那两把冰斧拔开。不然就算使用修复光线，也会因为这两把冰斧再度陷入危险情况。”

　　幽蓝魅影虚虚环抱住被贯穿的俩奥，雕塑一样坚守不动。

　　忒尔诺斯和他一样不适合生活在光之国。

　　“对不起，是我的错。”他喃喃道，“我不应该刺激你的宝贝，我错了——”

　　“母亲！”

　　“奥特之母。”

这场意外并没有外人知晓。

　　但这场意外确定了忒尔诺斯不能生活在光之国的，在她的伤口养好之后，她必须跟随雷欧兄弟一起搬去国王星。由奥特之王一齐治疗和教育长大。

　　比起彩色计时器被贯穿破坏彻底的忒尔诺斯，托雷基亚的情况要好上很多，加上奥特之母以及银十字能量罩的治疗，他修养了半年就得到了下床的准许。

　　而彼时，忒尔诺斯还被关在银十字能量罩里面，熄灭的眼灯、毫无起伏的胸膛以及胸口破碎的彩色计时器使得她看起来像一具尸体。

　　托雷基亚被幽蓝魅影搀扶着来到能量罩前，他挣脱开幽蓝魅影的手，急切地扑到了能量罩上面，死死盯着能量罩里面躺着的孩子。

　　那么小，却承受了那么多的苦难。

　　“为什么……”金色的眼泪从盈蓝色的眼灯中滑落，托雷基亚忍不住狠狠捶打了一下能量罩，“为什么我的忒尔要遭受这种痛苦，她明明什么都没有做错！明明她只是一个孩子！”

　　醒来之后维持的温和与轻松都在见到生死不明的忒尔诺斯彻底崩裂，明明他可是是最骄傲、最爱面子和形象，哪怕当年和泰罗冒险差点死在迪迦.德祐星也仍旧冷静骄傲，被誉为“光之国最优雅”的蓝族奥之一的托雷基亚。

　　却还是在看见自己孩子生死不明的那一刻崩溃失态。

　　幽蓝魅影伸手按住托雷基亚的肩膀，他说，“我们只能等孩子苏醒，去国王星让奥特之王检查一番之后才能弄清楚原因。”

　　“可是我不甘心啊！”托雷基亚声音颤抖，他哭着额头抵在能量罩上面，“如果真的是什么报应，那就报应在我身上啊，不要伤害我的孩子啊！”

　　报应吗？

　　幽蓝魅影扶着托雷基亚的手微微颤抖。

　　当年忒尔诺斯第一次发病，因为仪器检查不出什么，只能拟态成这颗星球上的原住民，去寻求他们族群中德高望重的巫医来看治孩子。

　　他们就得到了这样一句话，“这是父辈报应在子女身上的罪孽。”

　　但当时谁也没有真的将这句诊断当真，托雷基亚是根本没有犯过罪，自然谈不上所谓报应。

　　而幽蓝魅影是来自未来的幽灵，哪怕血孽滔天、罪行罄竹难书，也是属于幽蓝魅影一人将要承担的罪行，与这个诞生自过去的孩子毫无关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