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郑元将军一事,你怎么看。”皇帝单脚支在椅子上,手撑着头,发丝些许垂地,目光却如鹰隼般锐利,直直刺向国师。
国师拢袖而立,苍白的指尖在袖中微微颤动。他垂下眼睑,声音低缓:"陛下,郑元将军不幸被杀,臣听闻后,也是伤心不已,但将军的遗体臣认为该尽早下葬,以安郑老安将军在天之灵。"
"哦?"皇帝忽然笑了,手指轻轻敲击龙椅扶手,"朕记得三年前,国师也是这般说镇北侯的。"
殿内烛火猛地一晃。国师额角渗出细汗,却仍维持着平静的语调:"陛下明鉴。昨夜观星,将星犯紫微,其芒刺目。且郑元近日私调边军,与花鸟使密会——"
"密会?"皇帝突然抓起案上茶盏砸碎在地,"那花鸟使是朕派去的!国师居庙堂之上,消息怎么这么灵通啊。"
皇帝抬手拔剑而出。
碎瓷飞溅中,国师瞳孔骤缩。他看见皇帝赤足踏过满地茶渍,玄色衣摆拖出蜿蜒水痕,而那把剑压在了他的脖颈上,哦~是大动脉上,逃不掉。
"国师啊。"皇帝冰凉的手指捏住他下巴,"你是不是觉得朕这个疯子……"忽然凑近耳畔,气息灼热,"当真看不出你们在玩什么把戏?"
殿外惊雷炸响,照亮国师惨白的脸。他袖中卜卦用的铜钱叮当坠地,竟是三枚尽数立起——大凶之兆。
张凛嘴唇哆嗦一下,声音颤抖道:“臣惶恐,臣不知为何惹恼陛下,但臣对陛下忠心耿耿,不敢有私心,所做之事为的都是陛下,若臣有什么不对之处,还望陛下指责。”张凛胸膛剧烈的浮动,往后退了一步,膝盖缓缓跪在地上,低着脑袋,等着皇帝发病完。
见此,皇帝内心暗爽,眸色暗了暗,转而温柔扶起张凛
“国师这是什么话,朕吓着国师了吧,朕其实有一个问题不知如何是好,国师可否为朕解忧?”
“陛下请讲。”
哎哟,逃过一劫。张凛松了一口气
“朕……忘了,国师不妨替朕算算。”
好吧,这口气噎着了。张凛喉头一哽,险些被自己的呼吸呛到。他悄悄抬眸,只见年轻的帝王正歪在龙椅上,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扶手,唇角噙着若有似无的笑。
"陛下说笑了。"张凛稳住心神,袖中铜钱已然攥得生疼,"天机玄妙,需得有个由头才好推算......"
"哦?"皇帝忽然倾身向前,鎏金冠冕垂下的玉旒叮当作响,"那国师不妨算算,朕方才究竟想问你什么?"
殿内熏香袅袅,张凛后背却沁出冷汗。他忽然瞥见御案上摊开的奏折——那是今晨八百里加急送来的边关军报。
"陛下所忧,可是北疆战事?"他故作镇定地抛出试探。
玉旒后的眼睛倏地眯起。皇帝慢慢靠回椅背,指尖在军报上点了点:"国师果然神机妙算。"语气却听不出喜怒。
张凛正要松口气,忽闻一声轻笑:"那国师再算算,朕此刻在想什么?"
铜钱啪嗒落在青玉砖上,张凛望着还是凶兆的卦象,终于明白今日这关怕是过不去了。小腿一软,膝盖一弯,掩面正欲哭无泪时,殿外传来一阵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