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雾气笼罩着废弃船厂，沈昭意踩在生锈的铁板上，每一步都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
吴世勋走在她前面半步，黑色夹克下隐约可见绷带的轮廓。
他没穿警服，腰间却别着枪——这是他们约定好的，以私人身份来见她父亲。
吴世勋跟紧我。
吴世勋回头，晨雾在他的睫毛上凝成细小的水珠。
吴世勋这地方至少有三个出口，全是伏击点。
沈昭意点点头，手指无意识地摸向口袋里的纹身针——那是她今早偷偷带上的唯一武器。
吴世勋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她轻呼出声。
吴世勋别碰。
他压低声音，从她口袋里抽出那根闪着寒光的针。
吴世勋船厂有金属探测器。
沈昭意耳根发热。
吴世勋的拇指擦过她的掌心，将那根针没收时，眼底闪过一丝无奈的笑意。
这个小小的秘密被揭穿，竟让她有种奇怪的亲密感。
雾气中突然传来铁链晃动的声响。
吴世勋瞬间将她护在身后，另一只手按在枪套上。
沈昭意贴着他的后背，能清晰感受到他绷紧的肌肉线条。
“昭意...”沙哑的呼唤从集装箱缝隙里飘出来，像生锈的刀片刮过耳膜。
沈昭意浑身血液凝固。那个声音她再熟悉不过——两年前那个雨夜，父亲就是用这种声音求她别报警的。
集装箱阴影里走出一个佝偻的身影。
沈建国比记忆中瘦了许多，左脸新增了一道狰狞的疤痕，眼睛却亮得吓人。
他穿着脏兮兮的工装裤，右手始终藏在口袋里。
沈昭意爸...
沈昭意声音发颤，却被吴世勋一把拉住。
吴世勋右手。
吴世勋用气音提醒，同时微微侧身，确保自己处于最佳的射击位置。
沈建国冷笑一声，慢慢掏出右手——那是一个老式怀表，表盖上刻着蜘蛛图案。"怕我害自己女儿？"
他浑浊的目光扫过吴世勋按在枪上的手，"条子就是条子，穿便服也改不了那股臭味。"
沈昭意挣脱吴世勋的手上前一步。
沈昭意为什么要纵火烧我工作室？那些颜料到底——
"不是我烧的！"
沈建国突然激动起来，怀表在他颤抖的手中咔嗒作响，"是'他们'...他们发现我在查..."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惊恐地看向吴世勋身后。
吴世勋反应极快，转身拔枪的同时将沈昭意推向一旁的货堆。
一声消音手枪的闷响，子弹擦着沈建国的耳朵射入集装箱，发出刺耳的金属撞击声。
吴世勋趴下！
吴世勋大吼，连续朝雾中开枪还击。
沈昭意跌在潮湿的水泥地上，看见父亲连滚带爬地躲进集装箱缝隙。
她刚要追去，却被吴世勋一把拽回来。子弹呼啸着从她刚才的位置穿过，打碎了一个玻璃瓶。
吴世勋东南角狙击手。
吴世勋贴着她耳畔急促地说。
吴世勋我数到三，往那堆轮胎后面跑。
他的呼吸灼热地喷在她颈侧，带着薄荷牙膏的气息。
沈昭意突然意识到，这是今早他们共用洗漱台时，她随手递给他的那支牙膏。
"一、二——"
第三声被爆炸的巨响淹没。船厂西侧突然腾起火光，浓烟瞬间吞噬了大半个区域。
混乱中，沈昭意感觉有人抓住了她的脚踝。
"纹身针..."沈建国布满老茧的手塞给她一个小铁盒，"密码在...在..."
又一声枪响。沈昭意眼睁睁看着父亲胸口绽开血花，怀表从他手中坠落，表盖弹开的瞬间，她看见里面贴着自己小学时的照片。
沈昭意爸！
她尖叫着扑过去，却被吴世勋拦腰抱起。子弹追着他们的脚步，在铁板上溅起一串火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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