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玦和林风在山林里跑了整整一夜,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才敢停下脚步。他们躲在一个隐蔽的山洞里,洞口被藤蔓遮挡,暂时不用担心被温衍的人发现。
“统领,您没事吧?”林风看着满玦苍白的脸色,担忧地问。满玦虽然清除了寒髓毒,但昨晚的战斗和寒月璃的死,还是让他消耗了太多体力,加上冰心玉魄带来的灵力波动,他的气息很不稳定。
满玦摇了摇头,靠在洞壁上,从怀里掏出冰心玉魄。玉佩的金光已经暗淡了不少,上面还残留着一丝魔气,显然是昨晚被魔气侵蚀了。他轻轻摩挲着玉佩上的纹路,脑海里不断闪过寒月璃临死前的眼神——那眼神里的委屈、不甘和绝望,像一根刺,扎在他的心上。
“林风,你说……寒月璃真的是被冤枉的吗?”满玦轻声问,声音里带着一丝不确定。他想相信寒月璃,可温衍拿出的密信,寒月姬的决绝,还有寒月宗那些扭曲的执念,都让他不敢轻易下结论。
林风沉默了片刻,说:“统领,我觉得小姨不是那样的人。她要是想害您,在火山谷的时候就不会帮您挡暗箭,在山神庙也不会冒着被温衍发现的风险,偷偷给我们送伤药。温衍的话,不能信。”
满玦点了点头,却还是有些迷茫。他经历了太多背叛,早已不敢轻易相信任何人。母亲的温柔是假的,姑妈的爱护是假的,就连小姨的“善意”,似乎也笼罩着一层迷雾。爱与恨像一团乱麻,在他心里缠得越来越紧,让他看不清方向。
“对了,统领,”林风突然想起什么,从怀里掏出一张地图,“这是百草仙前辈在我们离开前塞给我的,他说这是通往‘迷雾森林’的地图,里面藏着关于冰心玉魄和万魔窟的秘密,或许能帮我们找到真相。”
满玦接过地图,展开一看。地图上标注的迷雾森林在百草谷的东边,那里被层层迷雾笼罩,常年不见天日,据说里面不仅有强大的妖兽,还有能让人产生幻觉的“迷心雾”,很少有人能活着走出来。
“迷雾森林……”满玦喃喃道,“看来,我们只能去那里碰碰运气了。”
休息了半天,两人收拾好行装,按照地图的指引,朝着迷雾森林出发。一路上,他们尽量避开大路,专挑偏僻的小路走,生怕遇到温衍的人。
走了大约三天,他们终于来到了迷雾森林的边缘。远远望去,森林被一层厚厚的白色迷雾笼罩,根本看不清里面的景象,只能听到隐约传来的兽吼声和鸟鸣声,让人不寒而栗。
“统领,我们真的要进去吗?”林风看着眼前的迷雾,有些犹豫。他听说过很多关于迷雾森林的传说,据说进去的人,要么被妖兽吃掉,要么被迷心雾困住,永远都出不来。
满玦深吸一口气,眼神坚定:“进去。我们没有退路了。只有找到真相,才能阻止温衍和寒月姬的阴谋,才能为小姨和母亲报仇。”
说完,他率先踏入了迷雾森林。林风也赶紧跟上,紧紧跟在满玦身后。
刚走进森林,一股淡淡的香气就飘了过来。这香气很特别,闻起来让人觉得很舒服,甚至有些昏昏欲睡。满玦立刻警觉起来,从怀里掏出百草仙给他的“凝神丹”,自己服下一粒,又递给林风一粒:“这是凝神丹,能抵御迷心雾的影响,快吃了。”
林风赶紧服下丹药,果然,那股昏昏欲睡的感觉消失了。两人继续往前走,迷雾越来越浓,能见度不足三尺。周围的树木长得奇形怪状,树枝像人的手臂一样扭曲着,在迷雾中看起来格外诡异。
走了大约一个时辰,满玦突然停下脚步,压低声音说:“有人。”
林风立刻握紧了手中的剑,警惕地环顾四周。只见迷雾中,隐约有一道白色的身影闪过,速度极快,转眼就消失了。
“是谁?”林风小声问。
满玦摇了摇头:“不知道。但可以肯定,对方一直在跟着我们。”
两人不敢大意,继续往前走,同时留意着周围的动静。又走了一会儿,前方突然出现了一片开阔的空地,空地上长着一棵巨大的古树,树干粗壮,需要十几个人才能合抱,树枝上挂满了白色的花朵,看起来像极了寒月宗的“寒月花”。
“那是……寒月花?”满玦惊讶地说。寒月花是寒月宗的象征,只在寒月宗的后山生长,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就在这时,那道白色的身影再次出现,站在古树的树荫下。这一次,满玦和林风终于看清了对方的模样——那是一个穿着白色长裙的女子,容貌与寒月璃有七分相似,只是眼神更加清冷,气质也更加高贵。
“你是谁?”满玦握紧了手中的匕首,警惕地问。
女子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满玦,眼神复杂,像是在看一个久别重逢的故人,又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缓缓开口:“满玦,你终于来了。”
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莫名的穿透力,让满玦的心猛地一跳。这个声音,他好像在哪里听过,却又想不起来。
“你认识我?”满玦问。
女子点了点头,走到满玦面前,仔细地打量着他,眼神里充满了怀念和悲伤:“我是你母亲的侍女,名叫白月。当年你母亲离开寒月宗的时候,我一直跟在她身边。”
“你是母亲的侍女?”满玦惊讶地说,“那你知道母亲当年为什么要离开寒月宗吗?她真的是为了偷冰心玉魄吗?”
白月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不是的。你母亲离开寒月宗,是为了保护冰心玉魄,防止它落入坏人手中。当年,寒月宗的长老们为了争夺宗主之位,不惜勾结魔道,想要打开万魔窟,用里面的魔气增强自己的实力。你母亲发现了他们的阴谋,为了阻止他们,才偷偷带走了冰心玉魄,因为只有冰心玉魄,才能暂时封印万魔窟。”
满玦的瞳孔骤然收缩:“你说的是真的?那寒月姬为什么说母亲是叛徒?”
“因为她被长老们骗了。”白月说,“长老们告诉寒月姬,你母亲偷走冰心玉魄是为了私奔,是为了背叛寒月宗。寒月姬那时候还小,不懂事,就相信了他们的话。这些年来,她一直活在仇恨里,被长老们当枪使,却不知道自己才是被利用的那一个。”
满玦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疼得厉害。他终于明白,母亲的“背叛”,从来都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骗局;寒月姬的“恨”,也不过是被人操控的执念。爱与恨,在这场阴谋中,都被扭曲成了最残忍的模样。
“那小姨呢?”林风突然问道,“寒月璃小姨知道真相吗?”
白月点了点头:“她知道。当年你母亲离开的时候,偷偷告诉了她真相,让她留在寒月宗,暗中调查长老们的阴谋。这些年来,她一直小心翼翼地隐藏着自己的身份,一边假装附和寒月姬,一边收集证据。温衍拿出的那封密信,是他模仿寒月璃的字迹写的,目的就是为了挑拨你们之间的关系。”
满玦握紧了拳头,指节泛白。他想起寒月璃临死前的辩解,想起她为了保护自己挡下的暗箭,心中的愧疚和悔恨像潮水般涌来。他竟然因为温衍的挑拨,怀疑了一个用生命保护自己的人。
“那你知道温衍的真实身份吗?”满玦问道,“他为什么要帮寒月姬打开万魔窟?”
白月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温衍的真实身份,是当年勾结魔道的长老之一的儿子。他父亲被你母亲阻止后,怀恨在心,临死前嘱咐温衍,一定要打开万魔窟,为他报仇,同时夺取寒月宗的控制权。这些年来,温衍一直潜伏在青云宗,一边修炼邪术,一边寻找机会,想要完成他父亲的遗愿。”
真相像一把锋利的刀,将所有的谎言和阴谋都剖开,露出了里面血淋淋的现实。满玦终于明白,自己从一开始,就陷入了一场精心策划的阴谋中——温衍的恨,寒月姬的恨,甚至是自己的恨,都被人利用,成为了这场阴谋的棋子。
“那现在怎么办?”林风问道,“温衍和寒月姬肯定还在找我们,我们该如何阻止他们?”
白月走到古树前,伸手抚摸着树干上的纹路,说:“这棵树是‘记忆树’,能储存人的记忆。当年你母亲离开前,把关于万魔窟和冰心玉魄的所有秘密,都储存在了这棵树里。只要我们能唤醒树里的记忆,就能找到彻底封印万魔窟的方法,也能让寒月姬看清真相。”
满玦和林风对视一眼,眼中都闪过一丝希望。
“那我们该如何唤醒树里的记忆?”满玦问道。
白月转身看着满玦,眼神坚定:“需要用你的血。你是你母亲的儿子,是寒月宗的纯血之人,只有你的血,才能激活记忆树里的记忆。”
满玦没有犹豫,立刻拔出匕首,在自己的手掌上划了一道口子。鲜血滴落在记忆树的树干上,瞬间被树干吸收。紧接着,树干上的纹路开始发光,发出淡淡的金色光芒,将整个空地照亮。
光芒中,无数画面开始在半空中浮现——那是母亲年轻时的模样,她在寒月宗的后山种下寒月花,和白月一起修炼;她发现长老们的阴谋后,焦急地寻找对策;她偷偷带走冰心玉魄,在离开前,对着寒月宗的方向深深鞠躬……
每一个画面,都充满了母亲对寒月宗的爱,对和平的渴望。满玦看着这些画面,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他终于知道,母亲从来都不是叛徒,她是一个英雄,一个用自己的方式守护着所爱之物的英雄。
就在这时,迷雾突然变得浓郁起来,周围传来了脚步声和说话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