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生

我第一次开心地拿着意外解了锁的哥哥的手机去找哥哥，因为这是刷脸解锁的，这证明了我和哥哥长得有多像。

　　我们是双生子，哥哥只比我早一分钟出生，性格却比我要沉稳得多。

　　哥哥很性感，尤其是在夜晚，汗会顺着他清晰的马甲线滑下，让我心甘情愿地任他摆布。

　　看着身边的朋友出柜成功或失败，我们两个胆小鬼终是分开了，在最后的结合后。

　　长大后我们继承了父产，没有太多时间会面，哥哥听从父亲与别家的千金结了婚，不到两年就让父亲抱上了孙子。

　　我愈加不愿与他相面了，请允许我孩子气些，每每过节我都会以公司的工作繁忙，我和哥哥总要有一个人留下来看管为由去逃避他与嫂子的恩爱。

　　从分开的六年来，我没有一天晚上是安睡的，对哥哥的念念不忘与背德的情感并没有因时间而消散，反而沉降入骨，磨灭不得。

　　外甥刚学会叫爸爸的日子是中秋，在母亲巨大的压期望下我不得已赶回了家，过了饭点哥哥也没到家。外甥被嫂子抱着，小手臂捶捶挂在客厅上的相框喊照片上的哥哥为爸爸。

　　我猛地抬头，照片上哥面带柔和的微笑有些刺眼，电话铃声得响起打破了旋转的天地。

　　接电话的是母亲，她听那头说哥哥出了车祸，来不及和我们细说情况就擅自抓起车钥匙，往医院开。

　　她一直撑到得知哥哥死亡的时候才放下为母的坚强，盯着蒙上白布的尸体静静流泪。

　　我提出亲自为哥哥处理后事的想法，母亲闷不做声，父亲任由我去，嫂子还在照顾小外甥，她得知消息时竟没有一点反应。

　　哥哥不在带有温暖，肤色死白，肌肉僵硬，血结了痂呈现灰褐色，像长在肉体上的鳞片，一碰就碎裂一手。

　　哥哥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无了呼吸，因此衣服完好的穿戴在身上，静静地躺着，像是能醒过来，给我一个不越距、合理的、来自兄长的促膝长谈。

　　直到我清理完了所有的血迹，换了他破损的衣服，他也没有醒来。我待在死寂般的房间里，心中空落，每触碰一次他的肌肤，都让我往深渊坠下一寸，让墨色一点点吞噬理智。

　　提出和哥哥待在同个环境里简直是最错误的决定。

　　我这么想。

　　世界又开始天旋地转，胃不断地翻滚，正当我忍不住干呕时，闹铃又把我拖回了现实。

　　碎了半屏的手机坚强地振动着，燃烧自己最后的生命。摁下开机键，又自动解锁了，像八年前一样，我拥有着与哥哥相同的五官，死板的、只拥有固定程序的手机分不出我们，为我开了锁。

　　我再也骗不了自己，泪珠滚滚而下，滴在碎裂的手机屏上，给了它致命一击，不等电石火花的产生就拉上了黑幕。

　　哥哥你个混蛋，睡完就跑的顺从者，你他妈滚回来！你他妈你……

　　我实在是再也发不出声音，却能听见有人呜咽地哭着，撕心裂肺地喊着。世界成了一条缝，我只能从缝中窥视安详入睡的哥哥。

　　几天后，哥哥入土了。

　　追悼会上的人纷纷随着嫂子默哀哭泣。

　　我一滴眼泪都没落下，被亲戚议论没良心。

　　我拽下胳膊上的黑纱，出了人群，远离了人世间的犬吠。可我又能去哪呢，泪珠不知疲倦地落下，但我不会再擦拭它。

　　倦了不再是玩笑话，而是真切的无奈语。

　　世界变得一片灰暗，我有听见有人在抽泣，抽泣，直至啕嚎大哭。

　　一片寂静。我开始出现耳鸣，类似于电视开播前的消音。

　　有人为我擦拭了眼角，横抱在腰上的手搂的更紧，身子朝着我的方向又拱了拱，我整个人被温暖包绕了半边。

　　鼻尖靠在柔软的布料上，能感受到衣料随着主人的呼吸上下起伏。

　　我不住地打颤，紧闭的双眼显然不愿睁开。

　　终于，我听到带着浓重鼻音的人说：

　　“我在这，我在这，哥哥在这里。”

　　夜晚又回归了沉寂，我却有了闭上眼的勇气。

　　在爱的面前，梦魇不成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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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记

　　弟弟从小就喜欢哥哥，终于在某次意外的接吻后告白，两人顺理成章的在一起了。直到两人都成人，继父遗产，哥哥提出了分手，在最后一次交合后。

　　弟弟因为工作外加情感压力出现幻觉，耳鸣不止，每晚只能靠安眠药入睡，精神近于崩溃，自从跟哥哥分手后的两个月的节假日都以工作忙为由不返回家中。

　　哥哥听从母亲去相亲，弟弟被父亲叫着跟去，对方千金贤惠可人，弟弟眼睁睁看着他们谈笑风生，两人一拍即合，商业婚姻罢，女方第二日便主动去拜访父亲。

　　弟弟相亲当晚做梦梦到哥哥结婚生子。

　　哥哥在回家的途中出了车祸。弟弟因疲劳出现幻觉，看到自以为的未来嫂子抱着孩子，孩子戳着合影上的哥哥叫爸爸。

　　因为过度疲劳，他开始分不清现实幻觉与梦境。

　　母亲坚强地冲出门开车到医院，弟弟看着哥哥进了ICU，早上又没好好吃饭，低血糖时进手术完的哥哥病房陪床，一阵眩晕后摔倒在地上，脑袋磕到了，躺到了另一张病床。

　　不停的做梦，接上了上一次结婚的梦境，哥哥在回家路上出了车祸，自己面如死灰般进了病房痛苦，入土后在葬礼上冷着一张脸，默默扯下肩膀上的黑纱，眼泪滚滚而下。

　　梦突然破灭，嗓子似乎哭哑了，疼得要出血般刺痛，腰身被谁收紧，鼻息清晰地打在额角，放在后腰的手掌拍拍，上方传出哥哥哄人的声音，“不怕，我在”

　　弟弟不愿睁眼，怕一睁眼梦便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