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简滚烫的汗珠,带着浓重的恐惧和消毒水的冷冽气息,重重砸在伊依的颈窝里,烫得她浑身一颤。眼前是他病号服粗糙的布料纹理,视野被他的手掌死死封住,一片令人窒息的黑暗。鼻腔里全是他剧烈喘息带出的热气,混合着汗水、药味和一种濒临崩溃的绝望味道。他箍着她的手臂像烧红的铁钳,勒得她肩胛骨生疼,胸腔里的空气被挤压殆尽。她小小的身体在他怀里徒劳地挣动,像一只被蛛网缠住的蝶。
伊依“哥哥……” 她的声音被捂得变形,带着缺氧的呜咽和深入骨髓的恐惧,“放……开……”
萧简“别动!别看!” 萧简的声音在她头顶炸开,嘶哑得如同砂轮摩擦玻璃,每一个字都裹挟着灭顶的惊骇。他的身体筛糠般颤抖着,不是因为虚弱,而是源于窗外那片浓稠黑暗中,那一点如同毒蛇竖瞳般幽幽闪烁的反光——小熊钥匙扣冰冷的金属边缘!它像一枚淬毒的钉子,狠狠钉进他的视网膜,钉进他疯狂跳动的心脏。
陆菁菁!她就蛰伏在那里!用那双燃烧着疯狂恨意的眼睛,穿透玻璃,穿透夜色,死死地、无声地嘲笑着他的虚弱和伊依的脆弱!那点反光就是她的獠牙,是她无声的宣告:她回来了!她从未离开!她的“月光”只能属于她,哪怕要拖着所有人一起沉入地狱!
巨大的恐惧和强烈的保护欲在萧简体内疯狂撕扯,几乎要将他本就脆弱不堪的神经彻底崩断。后脑的剧痛如同无数根烧红的钢针同时刺入,狠狠搅动,视野里的一切开始剧烈摇晃、旋转、变形。冷汗像冰水一样浸透全身,牙关咬得咯咯作响,一股带着铁锈味的腥甜猛地涌上喉咙。
“呃——!” 一声压抑到极致的痛哼从他紧咬的牙关里迸出,箍着伊依的手臂骤然失去了所有力道,软软地垂落下来。他高大的身躯如同被抽掉了所有筋骨,猛地向后倒去,重重砸在柔软的床垫上,发出一声闷响。
禁锢骤然消失,伊依眼前骤然恢复光亮,刺得她下意识闭了闭眼。新鲜的空气涌入肺腑,带来一阵呛咳。她惊恐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萧简仰倒在床上、面如金纸、双目紧闭、牙关紧咬、身体因剧痛而微微抽搐的模样。月光惨白地照亮他脸上密布的冷汗和痛苦扭曲的线条。
伊依“哥哥——!” 凄厉的尖叫终于冲破了喉咙,带着撕心裂肺的恐惧,瞬间划破了别墅死寂的夜空。
“砰!” 卧室门被猛地撞开!林清晚和萧伯纳衣衫不整地冲了进来,脸上是惊魂未定的煞白。
林清晚“小简!” 林清晚扑到床边,看到儿子失去意识、痛苦抽搐的模样,眼前一黑,几乎晕厥过去。
萧伯纳萧伯纳还算镇定,但声音也变了调:“快!叫救护车!拿药!他之前的止痛药呢?!”
别墅里瞬间乱作一团。刺耳的救护车鸣笛由远及近,撕裂了静谧的深夜。医护人员急促的脚步、担架轮子的滚动、父母焦急的呼喊……所有的声音都像是隔着一层厚重的水幕,模糊不清地灌入伊依的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