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堵与重逢

随后几日，监狱里来了个新囚犯，名叫安卿鱼。

他刚入狱便被独眼堵进了糊死门窗的卫生间——独眼本想威逼利诱，却被安卿鱼套走了杀人藏尸的细节，最后反被干掉。

没过几天，找他麻烦的刀疤脸，也落了同样的下场。

韩老大起初怀疑是信徒下的手，虽没找到证据，还是把那群人狠狠教训了一顿。

直到这日，欣棠被李医生带去做常规身体检查，林七夜独自去食堂吃饭，才撞见韩老大带着一群人，把安卿鱼围在了角落。

“独眼和刀疤，是你杀的吧？”韩老大把餐盘往桌上一摔，语气带着狠劲。

周围的囚犯立刻围拢过来，有人瞥见刚进门的林七夜，立马吆喝：“病号！我们老大找你有事，过来！”

林七夜本不想掺和，可看清被围在中间的少年时，眼神骤然一愣——那是安卿鱼！他顿了顿，还是抬步走了过去。

“哼，这次那两个守夜人不在，我倒要看看谁还能帮你们！”

韩老大见林七夜也来了，脸上的狞笑更甚。

“真没想到能在这儿遇见你，还以为你跟沧南市一起消失了。”林七夜先开了口，语气里带着几分意外。

安卿鱼挑了挑眉：“十年前我在隔壁市读书，逃过一劫。倒是你，比我想象中正常，不像有精神病。”

“我本来就没病，或者说，早就好了。”林七夜耸耸肩，“他们说要观察一年，不让我出去。”

“一年？是挺久。”

两人当着四五十个囚犯的面，竟聊得随意。

韩老大忍无可忍，一拳砸在饭桌上，木桌瞬间裂出几道缝：“你们当这儿是茶馆？当老子是服务员？今天一个都别想走！”

“要不，解决了他们再继续聊？”林七夜看着断裂的桌角，语气平静。

安卿鱼点头：“同意。”

“你能打几个？”

“不会打架，但是我会杀人。”安卿鱼的话刚落，林七夜就感知到一丝诡异的气息，眼中闪过诧异。

“稍微收着点，全杀了麻烦，让他们长记性就行。”

“听你的。”

话音未落，一群囚犯已扑了上来。

林七夜动作快得像风，手肘撞向最前面那人的胸口，又反手扣住另一人的手腕，只听“咔”的一声脆响，那人便痛呼着倒地。

他出手快准狠，每一下都落在要害，没一会儿就撂倒了五六个。

而安卿鱼那边，景象却让全场人看傻了——细密的诡丝隐在空气里，凡是朝他挥拳的人，手腕处都会突然传来剧痛，手掌竟被诡丝齐齐割下。

可没等鲜血涌出，诡丝又飞速将断口缝补起来，只剩红肿的手腕无力垂着，既没死人，却让对方彻底失去了反抗能力。

众人吓得连连后退，下意识与他保持至少十米距离，连林七夜都盯着他，眼神像在看怪物，默默竖起了大拇指。

韩老大这才察觉不对劲，刚想喊停，林七夜已身形一晃，直奔他而来——“力拔山兮气盖世！”随着诗句落下，他的拳头带着破风的力道，直砸韩老大胸口。

这是从布拉基那里抽取的“天空吟诗者”能力。

韩老大又惊又怒：“你怎么能用禁墟？镇墟碑……我要举报你！”

“我又不是囚犯，只是个普通精神病人。”林七夜的拳头没停，“就算用了能力，也不归狱警管。有本事，你就去告。”

“砰”的一声，韩老大被砸得后退数步，左臂不自然地扭曲着。

安卿鱼这时走了过来，语气平淡：“抱歉，他好像不太懂人体构造，刚才那下没完全废掉你。”

话音刚落，诡丝一闪，韩老大的左臂彻底垂了下来，“不过不用担心，现在你已经完全废了。”

解决完麻烦，两人走到露天活动场的树荫下。

安卿鱼慢慢说起自己的经历——他辗转打听，才知道林七夜被送进了这座监狱，特意设计犯事进来找他。

林七夜听完，眼神沉了沉：“这里有陈夫子守着，还有镇墟碑压制力量，想出去没那么容易。”

“所以才要跟你商量。”安卿鱼指尖捻起一缕诡丝。

另一边，欣棠做完身体检查，正沿着走廊往自己的金属房走。

刚转过拐角，就看见吴老狗蹲在墙边——他依旧像尊没动静的雕塑，双手放在膝盖上，双目无神地盯着面前的空地，连欣棠走近都没反应。

欣棠愣了愣，她记得吴老狗是隔壁病房的人，平时很少出病房，怎么会突然蹲在这里？

她放轻脚步走过去，慢慢蹲下身子，声音放得格外软：“吴叔叔，你怎么在这里呀？是找不到回病房的路了吗？”

吴老狗没看她，视线还黏在空地上，嘴里喃喃着：“小花开了……粉粉的，还有瓣儿……”

欣棠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地面只有冰冷的水泥地，连点草屑都没有，哪来的花？

她心里泛起嘀咕，又很快反应过来——吴老狗的精神状态本就不好，许是看到了只有他能看见的东西。

她没戳破，反而顺着他的话，眼睛亮晶晶地盯着空地：“哇，真的有小花吗？我看看……是不是藏在那边呀？”

这话像是起了作用，吴老狗终于动了动，手指轻轻点了点地面：“在这儿……还有小草，刚冒芽。”

“原来在这里！”欣棠配合地凑近看了看，又抬头朝他笑，“这小花真好看，就是这里风有点大，要是吹坏了可怎么办呀？”

吴老狗的眉头轻轻皱了皱，像是在担心。

欣棠趁机柔声说：“吴叔叔，我们病房里是不是更暖和呀？要是把小花‘带’回病房，放在窗边，它就不会被风吹了，你还能天天看着它，好不好？”

吴老狗沉默了几秒，缓缓抬起头，眼神里终于有了点焦点。

他看了看欣棠，又看了看空地，慢慢站起身：“带……带小花回病房。”

“对呀！”欣棠立刻站起来，轻轻扶着他的胳膊，“我陪你一起回去，咱们慢慢走，别让小花着急。”

一路上，吴老狗偶尔还会低声说“小草歪了”“石头挡路了”，欣棠都耐心应着，帮他“扶扶小草”“挪挪石头”。

直到把他送回病房门口，看着他慢慢走进去，欣棠才松了口气，转身继续往自己的金属房走——只是走了两步，她又忍不住回头看了眼吴老狗的病房门，心里轻轻叹了口气。